元宵佳節,衆人是在陳家度過的,陳家一屋子老老少少相聚一堂,可真是熱鬧非凡。
軒轅烈扶着只有五個月肚子大的喜妹到來時,幾個連襟都已經喝上了。
時間長了大家面對冷麪的軒轅烈也不覺的拘束,這會看見他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喜妹,都相視一笑。
張梓尚將軒轅烈拉到椅子上坐下,“咱們幾個好些日子沒聚過了,今天一定要喝個不醉不歸啊”
坐在主座的陳田發也醉眼朦朧的附和着,“對對,不醉不歸”
趙氏急匆匆走來,甩了甩手上冰涼的水珠,一把拉起來明顯不知東南西北的丈夫,賠笑道:“你爹明明酒量不行還愛逞能,你們喝着,我先去扶你爹過去”
說完也顧不上看女婿們是什麼表情,扶着醉醺醺的陳田發往屋子裡走。
幾個連襟相視一笑,想要打趣一下老丈人也噤聲,奈何都沒個藉口,在場的這個個,哪個不是拿老婆的話當成是聖旨的?
喜妹這些日子胃口大好,軒轅烈也開始有意識無意識的控制她的食量,雖然有時候喜妹淚眼汪汪看着自己,但是軒轅烈想起大夫說過如果孩子太大會不好生,也就狠下了心,減了她的糧食。
弄的兩人每天吃飯就跟打仗似得。
不過,喜妹食量好倒是讓軒轅府上的幾個老人高興不已,這喜妹才能吃多少啊,這吃的還不是自家的小主子?
所以每當軒轅烈‘虐待’喜妹後,顧志顧仁外加忠叔,都會偷偷的給喜妹塞些吃食兒,不是這個糕點就是些熟食,弄的軒轅烈每次視線都不敢離開喜妹。
實話說,這次懷孩子。軒轅烈受得罪並不比喜妹少。
看軒轅烈若有所思的模樣,剩下的幾人好奇不已,丁染放下手中的酒杯。詫異道:“妹夫這是有心事嗎?”
軒轅烈嘴脣張張合合,大家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都大爲好奇。這能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將軍都皺起了眉頭,這事肯定不小。
紛紛打聽着看能不能幫她解決問題。
軒轅烈則看到前面幾人都已經有了當爹的經驗,這才低聲道:“喜妹這些日子吃的太多了”
幾人聽完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先是有些摸不着頭腦,繼而才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礙於軒轅烈的黑臉只笑了兩聲過了癮後自動噤聲。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裡,幾個連襟展開了以懷孕爲主題媳婦食量爲中心的婦女話題。
王子涵對於當時的情形記不大清。好像喜菊也不是很能吃,除了不能聞羶味外,沒什麼差別。
張梓尚則心有餘悸道:“我知道妹夫現在的感受,當初我家喜梅懷那兩個的時候。也是能吃的緊,這個,這麼大的盆你們知道嗎?”
張梓尚雙手比劃着嗎“這麼一大盆的飯她都能吃下去,生生頂我三個,我看她吃的多。順帶稍稍說了人家兩句,後來她可好,卷着包袱回孃家了,最後還是我說了不少好話才請回去”
說完後還嘆息的搖搖頭,這幾個姐妹中。估計屬喜梅脾氣不好了。
軒轅烈聽完後沉思,他家那個倒是不卷着包袱回孃家,他倒是希望她能回孃家,好歹丈母孃也能說她兩句,在將軍府上,前腳給她收了吃食兒,後腳好幾個人又偷偷給她送別的東西,幾個人還以爲自己隱藏的很神秘。
丁染則是初次當爹,媳婦也剛出了月子,對於食量來說倒是沒什麼變化,回想起來,也就是口味變得很怪,“你們知道嗎?我家那個以前從不挑嘴兒,那天夜裡,她突然推醒我,說是要吃蘿蔔纓子,那是什麼玩意兒你們知道吧?”
說完後搖搖頭,“十月份的東西十二月份給我要着吃,不給就耍脾氣,我那幾天什麼也沒幹,就是挨家挨戶給她找蘿蔔纓子,最後還是在人家老農的地窖裡找到了幾個還帶些纓子的蘿蔔,這才交了差”
說完後,王子涵以及張梓尚同情不已的看着他。
“怎麼樣,喜妹呢?”衆人看向軒轅烈。
軒轅烈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隨後才低聲道:“你們說的,她都有”
話音落罷,大家紛紛將同情的目光投向軒轅烈。
而此時,喜妹幾人看着他們幾個在那聊得開心,都鬆了一口氣,原先還以爲軒轅烈這個性子融不進去呢。
喜妹除了先前有些孕吐以外,這些日子都過的很愜意,要說爲何?每天使喚着孩子他爹,能不高興嗎?
當然,對於喜妹這些日子能吃的很,大家也都有所耳聞,喜荷剛生完孩子沒多久,以過來人的口吻勸解道:“還是少吃點,要不將來生孩子有你受罪的”
孩子大了,受罪的還不是當孃的?
喜妹苦着臉點點頭,“三姐,我知道你說的這個啊,可是,我肚子就是餓,那也是沒辦法的啊”
姐妹幾個聽完,也只好無奈的搖搖頭,是啊,小妹餓,難不成還不讓她吃?
隨後,大家又都傳授了些關於自己懷孩子時要注意的,夜深了,大家也抱着自家玩累的娃打道回府了。
軒轅烈擡腳就到了家,自然是不用馬車的,將那幾個人都送走後,攙扶着喜妹回府。
夜色正濃,軒轅烈將喜妹捂得嚴實,只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長街上一溜紅紅的燈籠,將這個寒冷的夜給捂熱了。
擡頭看着明亮的月亮,軒轅烈心道,我也有了自己的家人,我也終於不在孤單了。
低頭迎着喜妹不解的眼神,軒轅烈釋然,輕聲道:“咱們回家吧”
“恩,回家”喜妹使勁點點頭,主動拉上軒轅烈的手。
其實,她是知道的,看見自家一家人團聚,他,是在想自己的家人了吧?
不要緊,逝者已逝,她會代替那消逝的人,將所虧欠他的幸福彌補上去。
夜裡,估計是感受到了父母心情的波動,喜妹肚子裡的小傢伙竟然也不安分,開始在肚子裡活動開來。
“烈哥哥”喜妹起身晃着軒轅烈,或許是因爲喝了些酒的緣故,軒轅烈今夜睡得有些沉。
但是當喜妹推了兩下後,軒轅烈猛的坐直了身子,眼神略帶些迷茫,片刻後清醒,啞聲道:“怎麼了?”
喜妹不說話,將他的大掌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歪頭看他,就在軒轅烈疑惑不解的時候,手掌下的那處皮膚突然動了一下。
軒轅烈驚異的睜大了眼睛,“這是……”
“是孩子在動呢,他可真有勁兒”喜妹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笑容。
直到此刻,才真正感覺到自己成爲一個母親。
軒轅烈沉靜的眉眼此刻也被笑意籠罩,月光下感受着小生命的活躍,初爲人父的激動讓他思緒都一度的飄忽。
“是啊,真有勁兒”軒轅烈跟着複述了一聲。
片刻,等到肚子恢復平靜後,軒轅烈又有些不樂意了,“他怎麼不動了?”
喜妹朝他翻了個白眼,“你要是累了不得歇歇啊,咱兒子累了唄”
說完後,慢慢的躺回牀上,生怕嚇着了肚子裡的孩子。
這一夜,軒轅烈卻再難以入睡,盯着喜妹安詳的睡顏盯了一夜,手也放在她的肚上沒有拿開。
對於軒轅烈這些冷情的人來說,不動情則以,一旦對了情那就會用上全部精力去對待,生怕這來之不易的溫暖煙消雲散。
他輸不起,現如今只要想起當初的那個夢,他就寢食難安,第一次,他開始對自己曾經的那些過往有了一絲悔意。
一夜無夢,清晨睜開眼睛的喜妹,先是跟肚子裡的孩子熱情的打了個招呼,然後開始了漫長的起牀過程。
如果不是肚子咕咕的叫,喜妹還會在牀上磨蹭個小半個時辰。
招寶早在她醒來有動靜後,就開始交代廚房忙活起來了,喜妹早上要求的花樣比較多,等忠叔做好後,她也剛墨跡的起來。
在招寶替她梳着頭髮之際,喜妹好奇道:“對了,你見將軍了嗎?”
招寶搖搖頭,“沒看見,一大早就不見人影,方纔許大哥也找將軍呢”
“許大哥?”喜妹好奇道,“他找將軍有什麼事吶?”
“好像是說要成親,讓將軍賜婚”招寶隨意說道。
“要成親了”喜妹點點頭,說起來,這許大哥的歲數不小了,比他還小上幾歲的軒轅烈這會都當爹了,他這才抱得美人歸,真是不容易啊。
“行,一會從我梳妝盒裡拿出兩件物事給芸娘送過去,好歹也相識一場,總的讓人家風風光光的出嫁”
說着說着,喜妹察覺招寶的動作越來越慢,透過鏡子看着她眼神有些呆滯,遂問道:“招寶,你是怎麼了?”
莫不是,也是情竇初開,想要嫁人了?
“沒,沒事”招寶眼神有些閃躲。
這個樣子,那可就是真的有事了。
“你要是看上誰了就跟我說,你都陪了我這麼些年了,我也該知足了”喜妹嘆息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都要爲人母,跟在自己身邊的丫頭想要嫁人,那也是正常不已的事情吧?
就是不知道以後找到的丫頭會不會如同招寶一樣如她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