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對付李月英，若是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
洛天芙見到洛天寧興致缺缺的模樣，心裡猛然一陣激靈，聲音也不由得變得急促。看洛天寧那樣子，她似乎對自己所說的話根本就不在意。
意識到如此，洛天芙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陣忐忑不寧，微微蹙着眉頭繼續冷冽地解釋着。
“難道這些年，你還受不夠麼，若是你想反擊的話，我可以幫你一把。”
洛天寧聽着洛天芙一場激昂的演講，深邃幽暗的雙眸不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脣畔輕輕地揚起譏諷的弧度，不留情面地嗤聲笑道。
“難道妹妹忘了，你曾經也多次害我啊。”
洛天芙聽到這話，渾身不禁一陣哆嗦，緊緊地咬着下脣，沉思了良久，她才深深地垂下頭顱悶悶地說着。
“是，我以前是多次陷害你，可是你呢，你不也報復回來了麼。”
洛天寧聽着這強詞奪理的話，脣畔勾起的弧度更加輕蔑，她本就不是個好人，爲何洛天芙會認定自己受了她的欺辱不反擊呢。如今卻振振有詞地說出來，好似她欺負曾經的洛天寧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這種人果真是——咎由自取，作繭自縛。
如此想着，洛天寧緩緩地擡眸，凌厲的眼神宛若鋒銳的刀刃，狠狠地刺在不遠處曼妙女子的身上，似乎想要要了她的性命。
“妹妹，你這話說的可真——動聽啊。”
說着，洛天寧的笑變得更加毛骨悚然，洛天芙見了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恍惚起來。
“姐姐，妹妹知錯了，妹妹以前太過驕縱，所以一時對姐姐失了禮數，還請姐姐見諒。”
說着，洛天芙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望着上座面無表情的洛天寧，雙眸氤氳着濃濃的霧氣，苦苦地哀求着她的饒恕。
“……”
洛天寧見到洛天芙竟然會對自己紆尊降貴，眉頭不由得微微皺着，不知道她此番如此做，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所以一時之間沒了反應，只是冷冷地望着地上哭訴的洛天芙，脣畔似有若無地露出一抹看熱鬧的興致。
“妹妹這是作甚，我怎可受你如此大禮呢。”
嘴上雖然說的如此愧疚，但是洛天寧始終都高高地坐在自己的太師椅上，根本沒挪動一分。
、她倒要看看這洛天芙究竟要演到什麼時候。
“姐姐萬不可如此說，妹妹以前無知無能，所以對姐姐做了許多錯事，如今妹妹就跪在姐姐的腳邊，還請姐姐原諒。若是姐姐對妹妹的怨懟未消，你…...妹妹任憑姐姐處置就是。”
洛天芙跪在地上，背脊挺的筆直，望着洛天寧的眸子裡充盈着哀求與悔恨，似乎真的爲以前的事情懺悔了。
但是洛天寧只是冷冷地望着她，一臉疑惑的輕輕笑了笑，饒有興趣地緊盯着洛天芙，訕訕地問着。
“妹妹既然真心悔恨，姐姐自然樂得開心，只是你爲何自甘下賤，姐姐早就原諒了你，妹妹又何必跪在我的面前哀求呢。”
洛天寧說完，就衝着身側的若水使了個眼色。若水會意，連忙上前攙扶起跪在地上的洛天芙，嘴中不忘記附和洛天寧一句。
“二小姐，大小姐說的極是，你雖然是庶女，可也是老爺的掌上明珠，即便現今被京都人處處鄙夷，可也是大小姐珍視的妹妹啊。”
若水這是唯恐天下不亂。
不過洛天寧聽了，心裡頭卻是像抹了蜜一般。
“多——謝——”
洛天芙聽着若水的那番話，整個人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煞白，幾乎快要成了晶瑩剔透的了。不過她還是死死地咬着下脣，努力地攥緊雙拳，悲愴地說着。
“二小姐客氣什麼，都是一家人。”
若水繼續輕挽着洛天芙的雙手，臉上浮現一縷絢爛的笑容，淡淡地說着。
“……”
洛天芙聽到後，頓時擡眸緊緊地凝望着眼前的婢女，整個人心中不禁一陣氣憤。
一家人？
她什麼時候和若水是一家人，若是一家人的話，不就是在說她也是個奴婢麼。
意識到如此，洛天芙的面色不禁更加煞白剔透些，但是礙於有求於洛天寧，所以不敢再在她面前造次，只好憋着一口怒氣低低的垂下頭顱。
“妹妹怎麼啦，難道是身子不舒服了。”
洛天寧看到洛天芙面色難看，於是就好心地關懷一下。話語裡的揶揄之意不言而喻。
“多謝姐姐關心，我沒事。”
洛天芙輕輕地搖搖頭，微微咬着嬌嫩的下脣，啞然地一笑。自己這時候一定要忍住，要不然今日的目的或許就無法達到。
她還需要利用洛天寧幫自己呢，絕對不能氣急敗壞。
如此想着，洛天芙就微微地擡起眼眸，脣畔輕輕地盪漾着一抹笑容，望着洛天寧重重地點點頭。
“你說要幫我對付李月英，爲什麼。”
洛天寧見到自己的話對洛天芙再也沒有什麼大作用了，便對着若水再次使個眼色，見到若水再次回到自己的身邊，才又一本正經地望着洛天芙冷冷地詢問着。
無事不登三寶殿。
洛天芙是也。
“我來求姐姐一件事，若是事情完成了，便可以幫到姐姐。”
洛天芙鄭重其事地說着，眉頭卻緊緊地皺着，絲毫不鬆開，似乎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洛天寧卻不以爲然，在洛府中，誰人不知道洛天芙和李月英這對母女就是世間母女的典範，作惡都是一人打頭陣，一人掩護，用“狼狽爲奸”這個詞來形容也不爲過。
所以今日洛天芙來到聽雨軒，還說下如此言語。
洛天寧總覺得其中有詐，就是不知道洛天芙究竟在詐自己甚麼，她也不怕再把自己給扔進坑中了。
“互幫互助啊？”
洛天寧擡眸望着洛天芙，然後衝着她微微挑眉輕笑着，脣畔勾着鄙夷不屑的笑容，淡淡地繼續道。
“妹妹不覺得，你今日來沒有帶多少誠意麼。”
洛天芙一聽到這話，整個人頓時就楞在了原地，久久不動，擡眸望見洛天寧凌厲的眼神，面色不禁變得陰沉沉的，然後緩緩地輕啓朱脣，似有不解地詢問着。
“姐姐還想讓妹妹拿出什麼誠意來，姐姐儘管說妹妹答應便是。”
既然送上門來，客氣就太對不起人了。
於是，洛天寧就毫不留情地對洛天芙好意地一笑，一絲不苟地鄭重說着。
“妹妹需要向天發誓，你若是設計陷害我，那你最愛的男人就被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洛天寧一字一頓地說着，絲毫不在意自己說的是多麼殘酷的字眼。
在古人的世界觀裡，對天發誓，而且還是如此毒誓，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如此的。
所以洛天芙一聽到洛天寧要自己發如此惡毒的誓言，整個人都驚呆了，甚至在一側靜靜聆聽着地若水，也不由自主地打個寒噤。
“怎麼，不敢？”
洛天寧緩緩地站起身子，朝着渾身微微輕顫的洛天芙走去，語氣裡隱隱透出些許的不滿來。
“我，我，答應。”
經過一段艱難地心理鬥爭，最終洛天芙還是在洛天寧的面前發了毒誓，想着那個剛剛的毒誓，洛天芙心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個翩翩白衣君子——安寧郡王。
她此生是再也沒有資格站在他面前了，不過沒資格，並不代表這顆心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雖然劇痛，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地奢望。
“怎麼妹妹還在想安寧郡王，不是姐姐說你，你也要看看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哪裡能夠配得上安寧郡王呢。若是妹妹自此安分守己起來，日後姐姐做了洛王正妃，自然會爲你謀個高官的妾室來做做的。”
說着，洛天寧還不忘記回眸緊盯着洛天芙面部表情的變化，暗暗地在心中發笑。最後還不忘記安心地安慰一句。
“妹妹萬不可妄自菲薄，至少做高官妾室比起嫁給山野村夫享受多了。”
“姐姐說的是，妹妹多謝姐姐爲妹妹着想。”
洛天芙聽到，只好悶悶地直點頭。雖然洛天寧說的很對很對，但是聽着她日後要處處靠着洛天寧，心中就千百個不甘願，但是也沒有任何辦法，只好佯裝樂意地附和道。
若水見到二人之間詭異的氛圍，心中不禁噗嗤一下輕笑着。
她家小姐就是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誰做她的對手，簡直就是對自己的折磨，想想就覺得可怕。
“既然誓言都發了，那接下來妹妹就好好說說，你今日來究竟爲何事吧。”
洛天寧可不覺得讓洛天芙心甘情願發下惡毒誓言的事情，會是多麼的簡單，只是一心好奇，想要快些知道那個事情罷了。
“姐姐，妹妹想要你幫忙去查一件事情。”
洛天芙礙於自己沒有足夠的人手，加上李月英和李姑姑行事過於嚴密，所以她這些日子的查找一無所獲，這才找到了洛天寧這裡，要不是爲了那個秘密，她纔不會如此給洛天寧好臉色呢。
“何事，妹妹細細說來聽聽吧。”
說着，洛天寧的雙眸都不禁閃爍着晶亮的光芒。
“姐姐覺得孃親待我如何？”
洛天芙沒正面回答，反倒向洛天寧提出了一個問題。說罷，她不由緊蹙着眉頭，一臉忐忑不寧地期待着。
“你們之間的關係，我是無法評價的，但是你們合夥害我的時候，可真是心心相印啊。”
洛天寧不由得調侃一番，雖然說得是真理，但是聽到洛天芙的耳朵裡，倒是變了一個味道。
“姐姐，妹妹以前是誤信了孃親的話，所以才屢屢針對姐姐的。”
聽到洛天寧再次提起以前的恩怨往事，洛天芙不禁再次連忙解釋着。她很是害怕洛天寧會一直記恨着她，以至於不幫她辦這件事。
“呵呵。”
還真是推個乾淨，若是李月英在面前的話，恐怕也會推個乾淨吧。
真是一個奸詐的性子。
“姐姐，我有沒有可能不是她的女兒。”
洛天芙如此小心翼翼地詢問着，但是洛天寧聽到後，整個人明顯一陣愣忡。
洛天芙竟然當自己的面問出這樣的問題？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洛天寧緊緊地蹙着眉頭，一臉不可置信地望着洛天芙。一側的若水也因爲那個問題而變得沉重起來。
“不知道爲何，我總是覺得她並不是真心待我的，而且——”
洛天芙一邊淡淡地苦澀說着，一邊擡眸望着洛天寧，傻乎乎地笑着詢問道。
“姐姐是否也在懷疑我腦子壞掉了？”
洛天寧輕輕地搖搖頭，淡淡地說着。
“從一開始，你的腦子就沒壞掉，即使有的話，也就那幾日精神失常罷了。”
洛天芙不禁啞然失笑，洛天寧果真不是從前的那個洛天寧了。
“姐姐知道的真清楚。”
洛天寧知道她心中又在怨恨自己，但卻把她眼眸中的恨意直接忽視了，繼續好奇地淡淡說着。
“你剛剛的話並沒有說完。”
李月英必定和自己孃親的死亡有關係，通過奶媽的話，洛天寧再次堅定了這一猜測。
所以她想要儘可能知道李月英的一切。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是，我沒有說完。”
洛天芙重重地點頭，繼續苦澀地說着。
“我最近派靈兒監視李月英和李姑姑，發現李姑姑會偶爾出沒在一片神秘的竹林，說來也奇怪，那竹林若是貿然闖入的呼聲，就會呼吸困難，我多次嘗試都未果，實在是不知道如此是好了。”
洛天寧聽着，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不久前的一副圖景。那片竹林中到底藏着什麼樣的秘密，值得李姑姑如此小心謹慎。
“這可就有趣了。”
說着，洛天寧的脣畔不由輕輕地勾着。
“姐姐若是知道其中的秘密，想來定會更有趣。”
見到洛天寧對那秘密起了興趣，洛天芙心中不禁一喜，若是能得道她的幫助，自己或許真的能找出自個的身世之謎。
她是不能忘記李月英最近望着自己時候的眼神，那裡麪包含着——
怨懟，痛恨，甚至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