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院繞行,沿着直通垂花門的道路,芳年帶着兩個大丫環采薇和卷碧直接向前行走,采薇幫她送東西去過前院,她側身在前領路,過了垂花門,行至前院的入口。始行兩不,就有看到她們這一行的丫鬟匆匆上上前來,正是沈敬軒身邊的大丫鬟掬惠。
掬惠雖然沒有見過芳年,但是打眼一看芳年身邊的曾經打過交道的卷碧采薇,以及芳年的年紀,立馬也知道了來者是誰。她匆匆俯身行禮道:“奴婢掬惠見過四姑娘,四姑娘裡面請!”
“掬惠姐姐好,幾位哥哥可在忙着?三哥有空嗎?我找三哥有點兒事情!”芳年隨着掬惠的引領,舉步相隨,被她引領至沈敬軒所在的東廂房正廳入座,輕聲細語的說出她的來意。
“回四姑娘的話,大公子正在書房檢查二公子和三公子的功課,您在這用些茶點,稍等一下,奴婢去給您通傳一聲!”掬惠一疊聲招呼院子裡的丫鬟給芳年沏上熱茶,送上點心,只上暖籠腳踏,又往廳內加了兩個炭盆。平日裡,沈敬軒嚴格要求自己,廳內是不怎麼放炭盆取暖的。
她半是福了福身,告退前往正方東側廳,和守門的小廝點頭示意,輕輕釦了扣門扉:“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奴婢掬惠有事通傳!”
東書房內,沈敬軒正用嚴厲,恨鐵不成鋼一般的冷酷眼神緊緊地盯着因爲前些日子的玩鬧,放鬆了功課進程,今日一檢查,原先佈置的作業都沒完成,更別說提前預習新的課程的沈益軒,盯得沈益軒壓力倍增,一臉完了完了他完了的表情。
沈培軒輕鬆度過,正在一旁看戲圍觀,雖然有些不厚道,但他還是很想說,這不思上進的小子,別說是和他一個孃胎裡孕育出來的雙生兄弟,簡直沒有一點兒他的文雅氣息,整日就知道打打殺殺,吃喝玩樂倒是在行,明明腦袋不笨,卻是不愛學習,活該被大哥抓着好好教訓!
室內氣氛整一片靜默,兄弟倆的對峙,正快要以沈益軒的落敗接受懲罰落幕之時,外面叩門通報的聲音響起來。
“進來吧!”沈培軒笑着對外招呼了聲,還帶着一絲青澀卻已經有了些許文雅格調的俊臉上,星眸微揚,不由嗤笑道:“我說,沈益軒你長本事啦,知道自己過不了關,還招來了掬惠給你求情啊,還是想要掬惠給你做點心安慰你受傷的尊手尊臀?”
他家大哥一向對他們功課要求嚴格,老三頂風作案犯了大哥的忌諱,這一頓大棒加手板子,卻是逃不過了!
“誰求情了,誰讓人求情了,我沈益軒敢作敢當,大哥有什麼懲罰儘管來就是!”聽得沈培軒的幸災樂禍,沈益軒不由登時炸毛,怒視沈益軒,梗着脖子吼道!
他就知道,不過早他一刻鐘出生的老二一肚子壞水,不幫他求情,還想挑撥離間,讓大哥對他的懲罰加重,他真是白在學堂爲他出頭撐腰。這傢伙,就沒一點兒兄弟情份!天天不懷好意,以他的痛苦作樂!
“嘿嘿,讓我說中了吧,讓我說中了,這是惱羞成怒了來着?”一根筋的傻小子,他怎麼就有了這麼一個不動腦筋的弟弟,在自家受些委屈吃些虧算什麼,以後朝堂上的刀劍風霜纔是要人命,人心纔是最可怕的。
他寧願這個笨弟弟在他手裡吃虧,也不願意日後讓他被人玩得爲他收屍。大人世界的殘酷,他們雖然剛剛初初踏入那個世界的邊緣,也能感覺到其中的可怕!
“培軒你也別在那裡幸災樂禍,作爲二哥,你與益軒比鄰而居,卻沒有盡到監察提醒的作用,枉爲兄長,對兄弟幸災樂禍,罪同連坐,益軒家規十板手十板以儆效尤,抄論語孟子中庸大學各十遍,你抄家規孝經十遍,棍五板!我作爲大哥,沒有察覺,一樣家規十板!”
“大哥,怎麼還有我!”沈培軒噙在嘴角的壞笑頓時僵住了,他不要好不好,憑什麼這個傢伙犯錯,他就要被連坐,簡直天降冰雹砸到了他的腦袋,太冤枉了好不好!只是,沈培軒回首看着大哥認真地眼睛,不由無奈的垂首應是,他家老夫子大哥,絕對是說到做到,不是開玩笑的!
想到此,他不由狠狠地瞪了眼沈益軒,都怨他,自己不好好完成功課,反而連累的他也跟着受罰,整個一對難兄難弟,都想曬蔫了的鵪鶉,大哥連他自己都罰了,以身作則。,更別說他們這些明知故犯的,兄弟倆不由一樣的垂頭喪氣。
他們卻是沒有看見,上方沈敬軒古板嚴肅的眼眸裡,劃過一絲笑意。作爲家裡的長子,他比弟弟們年長,無論是書上,還是真實,兄弟閱牆數見不鮮。他們家纔剛剛有起色,正是需要兄弟們團結的時候,作爲兄長,他更是義不容辭,聯繫好兄弟之間深厚的感情。
是以,他對幾個弟弟一視同仁,特別是這兩個搬到外院,受他教導的雙生弟弟,兩個弟弟天賦都可以說不錯,自小也很聰慧,二弟更是學業上,也很是優秀。但是,比起他們其他方面的優秀,他更注重兩兄弟的品性。
好在,這倆小子都是好孩子,雖然鬧騰了些,但卻不是不服管家,連坐,更是讓他們一視同仁,加深感情的選擇,而他,以身作則,讓這倆小子沒有逃脫的餘地!
不再理會那兩個泄氣的小子,沈敬軒的目光轉向踏進書房的掬惠身上:“掬惠,院子裡有事?”掬惠向來老實,一般沒事,她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們。
“回大公子的話,四姑娘來了,在東廂正廳坐着,說是來看望兄長,好像還有事想找三公子說!”
“四妹來了,有事找我?是不是又有哪個不長眼的小人冒犯了她,看我不把她們打的滿地找牙!”沈益軒腦袋一熱,不由着急上火,握着拳頭,惡狠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