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寒寂寞的秋雨像一雙無力的手彈奏着蕩入心魂的惆悵。寂寥的夜,忍把浮名,換作淺吟低唱。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司徒澈批完奏摺後靜靜地站在御書房前的窗邊,淅淅瀝瀝的秋雨,隨着寒風,硬把寒氣逼入人心。
“皇上,秋夜甚寒,早些歇息吧。”程公公拿來一件禦寒的錦袍披在他身上。
“秋夜再寒,對於一個心死之人來說又能算得了什麼。”司徒澈望着夜空,三年了,他從未忘記過她。時間是治療傷口最好的良藥,然而對於司徒澈來說,時間越久他對她的思念卻越深。
“皇上又在思念娘娘了嗎?”程公公嘆道,算來皇后娘娘的祭日也快到了。每到這個時候,皇上便會飲個酩酊大醉。
“三日後便是晞兒的祭日了吧?”司徒澈依舊望着窗外,他的臉已被潤溼,只是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皇上您還是記得這麼清楚。”程公公也忍不住摸把淚。這皇上日夜的相思之苦他比誰都清楚,每次醉醒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御書房一整天。禮親王也來勸過好多回,可依然如此。
“擺駕暗香苑。”司徒澈離開了窗邊,面無表情地喚道。
“是,皇上擺駕暗香苑——”
“小錦,參見皇上,皇上吉祥!”小錦意外,皇上竟冒雨前來,還以爲今夜下雨不會來了呢。
“起來吧!”司徒澈解下錦袍,坐在廳前的龍椅上。
“謝皇上!”小錦站在一旁。
“小錦,你下去吧,我想和晞兒單獨在一起。”司徒澈徑直向梅若晞的臥室走去。
“是!”小錦知曉小姐的祭日快到了,這幾天皇上又要喝得爛醉如泥了。
“晞兒,三年了,爲什麼你要這麼殘忍?讓我受盡這番相思之苦?”司徒澈癱在牀上,兩行清淚滑過眼角,滴落在鴛鴦秀枕上。這牀是刻意從王府搬來的,雖已過三年之久,可依然還留有她的味道,甜甜
的,香香的。
“澈,你又喝酒了嗎?”一個溫柔地聲音傳入房內。
“晞兒,是你嗎?”司徒澈半醉半醒間,一個模糊的身影慢慢向他靠近,一股攝人心魂的體香迷亂了他的心智。
“澈,是我,我是你的晞兒。”人兒蓮步輕移,坐在牀邊,輕撫着他溼熱的臉頰。
“晞兒,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司徒澈一把抓住這隻玉手,一用力,將她收進懷裡。小人兒沒有掙扎,而是更緊地回抱他。
“好,晞兒不走,晞兒永遠待在你身邊。”
“晞兒,我好想你,你知道嗎?你好殘忍,你真的好殘忍。”司徒澈坐了起來,將懷裡的小人兒推開一段距離,埋怨道。
“對不起,澈。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晞兒……”司徒澈深深吻上面前這個讓他肝腸寸斷的人兒。小人兒熱烈迴應,脣齒交錯間,道不盡的思念全在此刻得以化解。
昏黃的燈火,寒冷的雨夜,迷離的神情,兩具火熱的身體交纏在一起。他吻着她的眼,她的臉,她的脖子,一寸一寸,似乎要將她全部融入他的體內。
直到黎明時分,夜雨才漸漸停下來,屋檐上的雨水敲擊着青石板,發出滴答滴答悅耳的聲音。清爽的晨風夾雜着果實的香味,似有似無的飄進暗香苑。
“皇上,該是上早朝的時辰了。”程公公示意小錦去敲門。
“皇上,程公公已經幫您拿來更換的衣物,在外候着。”小錦敲了敲門喊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屋內突然爆發出一計火爆的吼聲。
“我……”司徒澈憤怒地瞪着她,兩行驚恐的清淚立即流了下來。原來昨夜的根本不是梅若晞,而是她——赫敏王朝藍翎郡主藍星辰。
“說,誰準你進來的?出去——”這裡只屬於他和他的晞兒的,任何人都禁止踏入,而這個女人卻不知好歹,不僅走進來,還睡在她的牀上。司徒澈毫不憐香惜玉,一把將她推落牀
。一具雪白的玉體毫不掩飾地滾入在地。
“表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藍星辰痛苦地從地上將昨夜褪去的衣物遮掩着。就在昨天,她把女子最珍貴的東西給了他,可他卻如此對她。
“滾——”司徒澈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悲傷,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她都已經死了三年了,爲什麼你還沒有忘記?這個女人究竟哪點好,讓你三年都忘記不了?”藍星辰恨恨地哭喊道。她好恨她,可是她又無能爲力,因爲她已經死了,即便她再恨也無濟於事。
“程海,將她攆出皇宮,以後沒有朕的命令,藍星辰今生不得踏入皇宮一步。”司徒澈穿好程公公拿來的龍袍,看都不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地命令道。
“爲什麼?難道就因爲她願意爲你而死嗎?那我也做得到……”話音未落,藍星辰打破了身邊的花瓶,毫不猶豫的將碎片刺入體內。程公公嚇得背上涼了一片,而司徒澈依舊那副平靜的面容。彷彿身後這個人是陌生人,與他完全不相干。
“皇上……”程公公顫抖地叫了一聲。
“帶她去太醫院,包紮完直接送回郡王府。”司徒澈淡淡地吩咐了一聲,便徑直走出暗香苑。
小錦看着地上衣衫半掩,還流着鮮血的藍星辰忍不住爲她嘆息。雖然她討厭她闖進暗香苑,可是見她落魄流淚的身影,她也有些憐惜。不過她看得出皇上真的變了,變得好絕情,好冷漠。
還記得以前她和小姐爭路路,還是王爺的他可是對她笑臉相迎,似乎很喜歡這個有些淘氣的表妹。知道她也喜歡路路,便將路路送給她過。然而時隔三年,一切都變了。他好冷漠,好無情,他的心牢牢地鎖着一個人,再也不會有人能闖進他的心裡。
但是她也同時爲司徒澈難過,畢竟小姐已經仙逝了,他難道要爲她思念一生嗎?誰說帝王最無情,只是他人看不穿?他的情必須藏在心裡,不能隨心所欲,只因爲他是皇帝,他必須心繫天下,他必須學會僞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