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我現在這樣挺好的。我這身子您也知曉,這輩子都不敢有孩子。能嫁入定威侯府一輩子衣食無憂,也算是幸運。”葉明珠笑着拒絕道。
“傻孩子,外祖母知道你身子不好。只是,你年紀輕輕,哪有守寡的道理?你放心,外祖母定然爲你安排一個好人家。不能承嗣又如何?到時候把妾室的孩子自幼抱養過來便是。”夏太后緩緩說道。
葉明珠沉默,不能承嗣的確是大事,只是也不是完全不能變通。就如同夏太后說得那樣,保養一個妾室的孩子充作嫡子也不是不成。更有甚者,直接去母留子的也有。
別的大族不願娶一個身體差的女子做媳婦。可是,安國公府的庶女和定遠侯唯一的女兒,太后娘娘的外孫女,聖上的外甥女是不一樣的。葉明珠有這等身份,又不嫁給嫡長子的話,還是有不少人家的嫡次子願意迎娶葉明珠進門的。
葉明珠一直覺得,自己能夠進定威侯府的門,是她的人生最大的幸事。不是因爲已故的定威侯老太爺是個多麼厲害的人物,而是因爲,定威侯府的老太爺已經死了。一進門便守寡,於別的女子而言是天大的不幸。而於葉明珠而言,則是最幸福的事情。不用和陌生的男人睡在一起,也不用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夫君,葉明珠覺得這樣的人生太美了。
更何況,她的這個夫君連嗣子都有了,葉明珠不用自己生孩子便解決了傳宗接代的問題,葉明珠覺得,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這還美的事情了。
若是改嫁了,上哪裡找這種美事?
“外祖母,我不想改嫁……”葉明珠垂着頭,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只是若是把真正的理由說給太后娘娘聽,太后這個古人定然不會贊同的。
“你這傻孩子,可要急死外祖母了。女兒家這輩子最重要的便是尋一個好人家。以前是條件不容許,如今有外祖母給你做主,你還有什麼不能改嫁的啊?”夏太后有幾分惱怒。
“是啊,明珠,有母后和本宮爲你做主,日後在夫家定然不會受人欺負的。舅娘知曉你是個好孩子,重情義不願改嫁。只是,你還這般年輕,跟定威侯的老太爺又沒有過夫妻之實。你還真的要守活寡不成?定威侯府是不錯,只是,這女人啊,就要多疼惜自己一番。舅娘那你當親生女兒看。你如今還小不懂,這女子有夫君疼惜和沒有夫君疼惜是大不相同的了。好孩子,這女人改嫁本就沒什麼的。雖然說嫁得沒有之前好,可是定威侯府也算是頂尖的權貴了。你再嫁稍微差一點兒的人家,也不比定威侯府差到哪去。”皇后娘娘也開口勸道。
“我……”太后和皇后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葉明珠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了。
“表姐對錶姐夫真好。日後本宮也要嫁給一個對本宮這麼好的駙馬。到時候本宮就和駙馬琴瑟和鳴,傳一段佳話。”一直充當着吃貨的九公主突然間插嘴道。
“你這孩子,聽誰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你知道什麼叫做琴瑟和鳴嗎?”皇后看着九公主笑着罵道。
“我自然知道。本宮的駙馬,定然要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出得了朝堂,進得了閨房,鬥得過面首,寵得了公主……”聽着九公主越說越不靠譜的話,皇后娘娘微微皺眉。
“你這孩子又胡說,真是被你父皇給寵壞了。皇家公主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豈容你這般胡鬧。”皇后娘娘皺着眉頭,卻也捨不得說女兒的壞話。
“這孩子自小就主意多。再說了,我皇室的公主,本就金貴,駙馬就該如此的。”太后娘娘毫不在意地說,看着九公主的眼神也越發柔和了。
葉明珠見太后和皇后的注意力被轉移開了,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即在聽到九公主說的這些話的時候,證人呆在那裡。不會這般巧吧……葉明珠有些不確定地看着九公主。
似乎注意到了葉明珠的視線,九公主衝着葉明珠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葉明珠兩次被九公主解圍,九公主看似刁蠻,卻不是個蠻不講理的,葉明珠對這個九公主很有好感。難不成,這九公主真的是穿越女不成?葉明珠也遇到過一個穿越女,只可惜,葉明珠還來不及驚喜的時候,就被這位老鄉弄得煩個要死。
九公主若是穿越女的話,應該不會如同那個許如珍一樣吧?葉明珠其實對九公主的認識,最開始是從康寧公主的信中。康寧公主極其喜歡這個沒有見過,卻貼心的妹妹。能得帝后寵愛多年,想必這個九公主不是個作死的。更何況,葉明珠也極其相信康寧公主的眼光。想到這裡,葉明珠眼中劃過一絲喜色。
作爲一個現代女,在古代只能壓抑着自己的本性,如今有了一個老鄉,葉明珠也能緩解一下自己對家鄉的思念之情。
皇后娘娘無奈地嘆了口氣,似乎是因爲康寧公主的一緣故,皇后對着九公主也難以嚴肅起來。
“好了,不說九兒了,明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夏太后再次把目光轉移回來,“你爲他守身近五年了,還幫他將定威侯府保住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怎麼想的?葉明珠一愣,怎麼又把話題繞回她身上了?葉明珠不知道怎麼的,又把目光轉向一邊的九公主,九公主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我……我對他是真愛!”葉明珠也不知怎麼的,張開口就就是這句話。
“撲哧!”九公主直接把茶噴了出去。
皇后和夏太后也被葉明珠的話弄愣住了。
“對,我心悅他許久了。外祖母,舅娘,你們不知道。明珠在進門之前,便聽說過夫君的事情。他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我聽說,他是那麼英俊瀟灑,那麼的和藹可親,像英雄一樣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是那麼地高興地可以嫁給他。雖然他如今已經不在了,可是,我的心一直有着他的位置。今生不能喝他成比翼,但願來世共結連理枝。”葉明珠笑得極其溫柔,“外祖母,舅娘,我真的真的很愛很愛他。這一世能和他結爲夫妻,是最爲幸福的事情。”
葉明珠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有演戲的天賦了。
“你這個傻孩子,你怎麼就心悅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啊!這天底下,最不可信的便是男子了,你倒好,把心思全都放在他的身上。哀家告訴你,這天底下的男人,不管是什麼身份,都是不可信的。哀家讓你改嫁,是不想讓你守寡。只是,誰讓你這麼完全的把心丟在一個男人身上啊!”夏太后也氣極了。
看着一邊目瞪口呆的九公主,葉明珠垂下了頭,道:“外祖母,明珠生是段家的人,死是段家的鬼。”
夏太后被外孫女氣着了,卻不忍心說什麼。只能暗恨那個段墨熯怎麼偏偏娶了她的外孫女就去了,還讓自己的外孫女把一顆真心丟在了他身上。
皇后看了看,只得出來打圓場。
“好了,明珠難得的進一次宮,九兒,你便去帶着你表姐四處走走。”皇后開口道。
“母后放心,有女兒在,沒人敢欺負表姐。”九公主拍着胸脯拉着葉明珠就走了。
葉明珠早就想和這個老鄉相認了,只不過,葉明珠覺得還是在謹慎一些也好。因此,這些日子,葉明珠進宮的次數便勤了不少。太后也不提讓葉明珠改嫁的事情了。只不過,太后皇后都開了幾次宮宴,太后就直接把葉明珠拉出來了。
那些命婦中見過蓮華長公主的並不多,卻不代表沒有。這些人見到葉明珠,自然吃驚。也有沒見過蓮華長公主的模樣的,但是卻也是機靈的。葉明珠和夏太后長得還是有幾分像的。雖然說夏太后年紀大了看着不明顯了。如此再一打聽,自然也明白得差不多了。
堂堂公主給安國公府做了妾,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知情的,自然閉口不言。葉農義倒是想挽回這個女兒,只不過,葉明珠一直在養病。葉農義想來定威侯府,都被定威侯擋了下來。而如今白姨娘的棺木,已經被髒毀了皇陵。葉農義也知曉,這種事情若是說出來,聖上一惱怒,他定然討不到好。
定遠侯心悅蓮華長公主的事情也不是秘密了。如今知曉真相,葉農義心中也明白了爲何這段時間定遠侯總是看他不順眼。葉農義總覺得,聖上看他的目光也和往昔不同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這麼一來,葉農義也只得稱病暫時不去礙聖上的眼,心中卻在琢磨什麼時候和女二緩和關係。
葉明珠經常進宮找九公主玩,便和九公主的感情越發的好了。漸漸的,葉明珠也覺察出九公主是個心腸好的,值得結交的,想到這裡,葉明珠便也不打算隱瞞身份。
只是,還未等葉明珠表明身份,便被太后給拎走了。
聖上在御花園和幾個大臣說話,夏太后打着尋聖上的名義帶着葉明珠就過去了。至於避諱?那麼多人有什麼可避諱的。最重要的是,葉明珠如今的身份,是和太后一個輩分的太夫人,有什麼可避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