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藍如海伏案認真對比《玄魂經解》和百靈長卷上關於移魂的內容,百靈長卷上的方法雖然聽着更好,但是東西卻更難集齊,“陰極之地、虎膽、玄龜甲、魂木、八字純陰的處子血都不難尋,可龍血和九鳳心是什麼鬼東西……”
藍如海皺眉,覺得還是以《玄魂經解》上的方法爲主,再輔以百靈長卷上的方法,論理應能提高換魂的成功率,麻煩的就是經解上關鍵的圖紙,到現在還差一張!
藍如海焦躁地走來走去,離着經解上所說的時間,只有四天了,長卷上也以胃宿首爲時,這個時間,絕不能錯過!
京城裡局勢煩亂,爲今之計也只有藍如晦手中還可能有那一張圖紙,可這該死的藍如晦,到底躲在哪裡,杜沉又去了哪裡?藍如海跺腳,只恨自己沒有通天手段,直接將他們糾過來。藍如晦拿了圖紙,只有一個目標,也就是暗室之中的藍仕常。藍如海抽出腰間的短匕,熟稔地在指間旋轉,考慮先卸藍仕常一條胳膊,扔在他的院子裡引藍如晦出來。
“家主,門外有乞丐送信進來,點名要交給您。”門人來報。
藍如海開門,見門人彎腰雙手託信舉在門前,上前接過,“那乞丐呢?”
門人得家主親自問話,激動地話都說不利索,“走,走了,家家主,小人馬,馬上去把他抓回來。”
藍如海皺眉,想責備他辦事不利,但是又礙於本主一貫的性子,不能多言,“不必,你且退下。”
藍如海打開信封,抽出裡邊的紙,雙目圓睜,爽笑出聲,真是正瞌睡着便有人送來枕頭!他收起半頁圖紙,又拿出其中的紙條,“若想得全圖,今日午時,北虞山亭,獨自帶藍仕常到。”
藍如晦!
今日午時,這是不給自己準備的時間啊。藍如海握着紙條,長眉微擰,北虞山亭倒是個僻靜處,但以藍如晦之力,他怎麼才能把藍仕常帶走呢?
藍甲站在藍如晦身後,提醒道,“這紙條來的時機太巧,需防有詐。”
藍如海深思着,微微點頭,“我知,可這半張圖是真的,他手中若有全圖,是咱們唯一的機會了,不可錯過。”
藍甲知他不會放棄,思索着若是出現狀況該如何護着藍如海全身而退,“先不帶藍仕常過去,我獨自去一探虛實。”
“不可。”藍如海回身,手掌貼在藍甲胸口,凝視着濃眉下的一雙鷹目,“咱們一塊去。”
藍甲心跳頓時亂做一團,眼中的深情濃得化不開,“可是,若帶着藍仕常,出了事,藍家咱們就再也回不來了。”
“回不來便回不來。自我失憶之後,沒了卜算的本事,在此也是提心吊膽。再說退路咱們已經安排好,就算不出這件事,再過兩日也該離開了。”藍如海對藍家的一切絲毫不眷戀,“若是能用藍仕常換到圖紙,也不吃虧。等圖紙到手,你再尋機會出手將他們殺了就是。”
藍甲仍在猶豫。
藍如海垂眸,手掌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幽幽道,“若是能得了圖紙,便可施展移魂之法,我們便能真真正正地在一起,難道,你不想麼?”
想,已想了三十餘年,本以爲能這樣暗中守護在他的身邊已是夢想成真,何曾想過還有真正在一起的機會!藍甲被腦中閃現的美好未來激得一頭熱血,“我這就去安排,子時隨你前去。”
藍如海擡眸輕笑,眉眼間流動着難言的光彩,“好,都聽你的。”
虞山,在梅縣之西,北虞山亭在山勢險峻處,人煙罕至。藍甲扛着昏迷不醒地藍仕常在前,藍如海在後,沿着山路走進空無一人的四柱涼亭內。
亭內空無一人,亭柱上盯貼着一張紙條,上書:先驗人,面東。
藍家把藍仕常從袋子中倒出來,弄醒他,拎他面向東。藍仕常久困暗室,被正午的豔陽刺得眼睛直流淚,儘管如此,他也捨不得閉上眼睛,留戀着眼前的山山水水。
一隻箭快速飛來,藍甲伸兩指夾住,箭頭上又是一張紙條並半張圖紙,“放人離開,到半山腰,另半張圖紙即刻奉上。”
藍如海拿住半張圖紙,眼中滿是欣喜,令藍甲抓住藍仕常,將刀壓在他的脖子上,揚聲道,“我數到十,若不送來圖紙,馬上殺了他!一,二,三,四……”
藍仕常眼中無懼,轉頭平靜看着藍如海興奮扭曲的嘴臉,嘴角掛起諷刺,“不必數了,殺了我便是。”
“九,十!動手!”藍如海說完,藍甲匕首下壓,藍仕常半把鬍鬚被割落。
藍如海大笑,“藍如晦,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馬上把圖紙射過來!否則下一次落的,就是你父的項上人頭!”
對面山峰上現出兩個人影,卻不是藍如晦,而是藍仕濟和滿臉震驚的藍俊辰。藍如海瞳孔一縮,咬牙問道,“藍如晦呢?”
“他已在官府手中,如海,放開你三叔。”山風雖大,藍仕濟的聲音卻絲毫不隨風散,足見其內力之深厚。
聽他不尊自己爲家主,而是直呼名字,藍如海便知不妙,擺手命藍甲放開藍仕常,“六叔,既然他已被官府捉住我就放心了。本還想今日過來捉到他再把他交給官府,以洗藍家之清白的。”
“三哥,你這幾年去了哪裡,何日歸來的?”藍仕濟不理藍如海,直接問自己的堂兄。
藍仕常苦笑,“哪也沒去,一直被藍如海關在暗室中,替他卜卦。”
藍俊辰兩眼死死盯住父親,不想相信自己的耳目,“爹爹,這是真的,你爲什麼這麼做?”
藍如海失望地看着藍俊辰,言語間滿是痛惜,“既然你已不相信爲父,何須多此一問!”
“藍如海,現在本官有確鑿證據,懷疑你與太傅與祭酒大人被殺一案有關,速束手就擒,本官還可免你些皮肉之苦!”一身官服威風凜凜的白灼光帶着數百弓箭手現身,揚聲喊道,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藍如海竟是本案的主謀!
藍甲一聲口哨,暗中竄出十幾個身着黑衣的護衛,把他和藍如海護在中間。藍俊辰見此,強穩住心痛,高聲問道,“父親,你爲何如此?您可知此一舉,已將藍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乃藍家家主,怎會做出陷藍家於不義之事,今日明顯是你這孽子勾結藍仕濟謀奪家主之位,設計誣陷爲父罷了。事已至此,何必還擺出假惺惺的嘴臉!”藍如海睜眼說瞎話,爲藍甲爭取時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