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和向清惟回到宅院時已是下午，午飯還沒吃，就隨便下了個麪條對付着。
向清惟洗完碗筷，拿起毛巾擦手，放下衣袖從廚房走過來。
看到莫瑤在廳堂的桌子擺好了文房四寶，安靜地坐着，託着腦袋，靈動的眼珠轉來轉去的。
另一隻同樣託着腦袋的手則拿着蘸墨的毛筆，盯着她眼眸晶亮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向清惟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走到她的旁邊，笑着問，“莫姑娘，又有什麼好主意了？”
“我在做旅行社宣傳海報的模板，做好了給你照着畫。”莫瑤轉過頭來朝他微微笑着。
向清惟點頭，“好，你想怎麼畫告訴我就行。”
雖然不知她說的海報是什麼東西，但只要她說的他便照做，所以莫瑤口中很多他不懂的字詞，也沒必要問得太詳細。
從市集回來的路上，她的小嘴巴子便不停地在他耳邊說旅行社的事情，小陸如何安排，他們如何找客戶。
細碎的陽光落在她明亮的大眼睛裡，像星星墜入般，璀璨迷人。
只要她能一直這麼快樂，能留在她身邊，他便滿足。
嘴角含笑，微微垂眸，再次擡眸時，眼睛不禁瞠大，“莫姑娘，你的臉……”
說完，一手捂住嘴巴，怕一個忍不住笑出聲來。
原來莫瑤撐着腦袋拿着毛筆的手不經意地一轉，生生把臉畫成了個大花貓。
莫瑤睨了他一眼，見他嘴角強忍着的笑意蔓延上眉梢，欲有一種崩不住快要決堤之勢。
疑惑地拿開毛筆，見到毛筆上黑黑的墨水，似乎猜到什麼，手往臉上一摸，看到滿是墨水的手立馬嫌棄地皺起眉頭。
“對不起，莫姑娘，我保證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沒忍住……”向清惟迅速坐到她旁邊，拿起手絹給她擦臉，“這毛筆跟你不熟，是筆的問題，與你沒有關係，以後要用毛筆的事交給我就好了。”
莫瑤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咬着嘴脣止住笑強迫自己保持專注的模樣，給她擦完臉，又給她擦手。
她終於笑了起來，渾然不覺臉龐上飄起了兩朵紅霞，“那是，這毛筆跟你熟一些。”
見他態度良好，又給她臺階下，她就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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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地把毛筆交給向清惟，莫瑤站起來，挺了挺背脊，輕咳一聲清清喉嚨，拿着摺扇，開始指點江山了，不，是在紙上指手畫腳。
“要畫條景點路線，不到長城非好漢，長城一定要畫上去，要讓大家去見識雄偉壯觀的長城……”
趁莫瑤停頓片刻時，向清惟眉頭輕皺，忍不住插話，“長城是軍事要地，普通老百姓是不能私自攀登的。”
誒？這樣子？這點她倒是忘了！
她略微沉吟，“沒事，就遠遠的讓客人看看，如果他們非要爬，就找個沒人看守的地方讓他們爬一下，能參加旅遊團的都是兜裡有幾個錢的，沒有這個閒情雅緻爬長城，爬幾下就累得夠嗆。放心，他們不爬的。”
向清惟點了點頭，“莫姑娘說得有道理，長城的旁邊要寫上那句不到長城非好漢嗎？”
“是的，這麼有賣點的話一定要加。”她笑了笑說。
“莫姑娘果然好文采，而且見解獨特。”他由衷地讚歎。
莫瑤一時語塞，她抄的呀，有些不好意思，“哪裡，哪裡……”
畫完長城，再畫下一個景點。
“至於皇宮、天壇這些地方，我們進不去，就在路邊經過看看就好，也算是一個旅遊路線，”說着，似是想到什麼她連忙擺了擺手，“海報上別畫了，免得被人抓到小辮子，一個不小心沒了腦袋，可不能爲了掙幾個錢丟了小命。”
她食指摸着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說，“對了，長城也別畫了，也有可能被抓小辮子，被人誤會侵犯軍事要地，到時我們水洗都不清。”
向清惟：“…………”
剛剛畫好的長城，壯觀華麗，眉頭輕蹙，忍痛，只好劃去。
“這樣子就沒有什麼可畫了。”神色平靜下來，他笑了笑說。
莫瑤頓時有些泄氣，對啊，古代不同現代，很多景點都開放，買票就能進，有些還免費，不像古代這些景點還沒成名勝古蹟，隨便進出可得掉腦袋。
紅脣微抿，她笑了起來，“沒事，不畫，我們就想幾個廣告語，先把客人哄進來再說，他們想去哪裡我們就給他們制定，自由行，一人成團，純玩純吃純購物，只要他們想，沒有我們辦不到，如果辦不到，我們就辦了他們，不是，是給他們適當的建議。”
向清惟眉心跳動，這……怎麼說得像黑店一樣？
莫瑤一臉神采飛揚，雙眸炯炯，眉宇間透着難以掩飾的得意之色，他無奈暗歎，就是黑店，他也認了！
換了一張紙，按莫瑤的意思，向清惟拿起毛筆蘸滿濃墨在紙上寫上大大的“京城旅遊”字樣。
與他平時的字完全不同，蒼勁有力，氣勢磅礴。
“哇，向公子，你還能寫出這樣的字，厲害！”莫瑤俯身，盯着令人賞心悅目的毛筆字，不禁讚歎道。
向清惟轉過臉，剛好和她對上，兩人貼得很近，呼出的氣落在他的臉上癢癢的。
似乎是覺得眼前情形過於曖昧，他的眼神有些古怪，身子往後微微移了一下。
“莫姑娘喜歡就好。”他聲音低沉。
“當然喜歡，太喜歡了，”她欣喜地笑着，“還有幾句廣告語，有向公子在，這張海報肯定很漂亮！這下連設計費都省了……”
向清惟：“…………”
她站直身子，誘人的呼吸沒有再落在臉上，他才鬆了一口氣。
筆走龍蛇，柔軟的毛筆尖在紙上悠悠遊走，墨汁的清香在四圍氤氳，墨跡一絲一絲地殷開。
“不一樣的京城之旅！”
“深度遊，純玩遊，特色遊，想遊就遊！”
“只有您想不到，沒有我們做不到！”
“量身定製，一人成團，專車專導！”
“立即報名可立享單人七折優惠！”
和剛纔的字不同，這次的字飄逸秀美，如花瓣般，香氣遠播，越發清芬。
“莫姑娘這些……字詞，真夠特別。”向清惟放下筆，淺淺一笑，“很有意思，只是，是否有些單調？”
莫瑤側了側腦袋，毛筆字足夠漂亮，白底黑色。字體再好，也有些單調，不夠吸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