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和向清惟站在客棧門口目送朱厚照和小喜坐上馬車離開。
陸陽哲回去了房間。
麻煩精終於趕走了,莫瑤忍不住鬆了口氣。
幸好她沒暴露早就知道太子身份的事,不過,爲了安全起見,她仍然要裝一裝。
“太子殿下年輕俊俏又和氣,感覺是個好人。”莫瑤笑着對向清惟說,“也許以後是個好君王。”
“好君王啊……”向清惟似是感慨般嘆了一句,驀地看着她的眼神中帶了幾分深不可測,又有幾分好奇。
“莫公子剛纔的問題很值得思考,到底未來的民生該如何發展?如何才能惠及百姓?莫公子也是一個憂國憂民的人。”
莫瑤笑容一滯,她不可能告訴他五百年後的社會和科技到底是如何發展的呀。
況且,憂國憂民,她一介平民也憂不到呀。
她似是想到了什麼,機靈地轉移話題,開玩笑的語氣,“向公子,你這麼關心國家未來,不如做個首輔看看?”
趁着他呆愣之際,她繼續笑着說,“太子殿下人挺好的,你以後做首輔就能協助他治理國家,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與其擔憂未來如何,不如努力改變!”
她的笑容如天邊蔚藍的色彩,明快又美麗,向清惟不忍潑她冷水,只能委婉道,“首輔之位,如天邊的星辰,遙不可及,不是說做就能做,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沒事呀,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三十年,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向公子努力就一定成功。”莫瑤鼓勵道。
“你等我?”向清惟抿脣失笑一聲,而後緊緊凝視着她,烏黑的眼瞳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等呀,”莫瑤說完,又笑着補充一句,“反正我有空。”
向清惟:“…………”
“朝中有人好辦事,以後向公子做了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記得罩着小妹哈。”她想得美滋滋的,笑眯眯地說。
“怎麼這樣說話了,可不像你的作風。”他有些無語地說。
“還不是想以後有個好靠山。”她笑得更高興。
“你答應了,要等我,知道嗎?”他的眼裡似有星河閃爍,溫柔地又重複了一次。
“你好囉嗦呀,都說等了。”莫瑤喜笑嬌嗔的,故作不悅地白了他一眼。
“好,我不囉嗦。”等到她的承諾,他內心激動又興奮,好想抱住她,但只能剋制住這種想法。
他擡眸望向藍天,白雲正在緩慢移動,就像幾團棉絮,使得藍色的天空更加透明美麗,白雲更加閃亮自在。
他沒有認真思考過以首輔爲目標這個問題,內閣首輔,衆文臣之首,權利最高的輔臣。
是所有官員的目標,競爭激烈,想要晉升到這個位置恐怕光有實力還不行,還需要一些運氣。
像莫瑤說的,進了內閣便能輔助陛下和太子殿下,陛下和太子殿下都是宅心仁厚之人,他想爲他們,爲這個國家做點事。
只是,有光就有影,那個地方看似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其實是個陰暗詭譎之地。
不夠強大,就被陰影吞噬。
有些事,躲不過,只有勇敢迎接,莫瑤說得對,與其擔憂,不如努力改變,命運也是如此吧。
雖然如此,但這想法在他心中越來越強烈,只有他夠強大,才能保護身邊的人,包括,她。
有了明確的目標後,感覺視線清晰了不少,他笑着對莫瑤說,“謝謝你。”
“謝我什麼呀?”她奇怪地問,她可什麼都沒做哦。
他沒解釋,笑了笑,又說,“你等我一會,我到市集買菜和你一起回去。”
“向公子越來越有做家庭主婦的潛質了。”她嘿嘿一笑。
“什麼話,亂說什麼?”向清惟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
“沒有啦,我誇你呢,你趕緊買菜吧。”她催促道。
他纔不信呢!想是這麼想,他只是無奈一笑,“你今晚想吃什麼菜?”
“向公子買什麼菜我都喜歡。”她又是笑了笑。
拿她沒轍,他含笑的眼瞳裡盡是寵溺的柔光,搖了搖頭,便往市集而去。
莫瑤走進客棧,就看到掌櫃帶着一個黝黑健壯的中年男人到處指手畫腳。
看他們在某個角落停了下來,她走去好奇地問,“掌櫃幹嘛了?”
原本嘰嘰歪歪神情傲慢的掌櫃一看到莫瑤瞬間變了張臉,讓中年男子自己四處看,對莫瑤陪笑道,“客棧殘舊,打算找人好好修繕一下。”
莫瑤微微挑眉,客棧舊是舊了點,但不殘呀,平時小氣巴拉的掌櫃怎麼捨得花一大筆錢。
掌櫃笑着又說,“承了莫姑娘的情,現在客人多了很多,我還打算給客棧換個名字呢,悅來客棧多普通,一點也不貴氣響亮。取個跟牡丹樓差不多的名字就行,修繕也要往貴氣上整,儘量修得金碧輝煌,莫姑娘要不幫忙取個名字?”
他已經打好如意算盤,莫瑤和剛纔的那位宮中貴人來往密切,以後來的機會更多。
前期投入一大筆錢雖然心痛肉痛全身痛,但有宮中貴人這個噱頭,打響名堂,以後還不財源滾滾。
想到悅來客棧也有和牡丹樓媲美的一天,他便樂開了花。
莫瑤聽了之後,心裡咯噔一下,眉頭一擰,“不行,絕對不行!”
她好不容易找了個低調不顯眼的客棧藏身,這掌櫃還想往扎眼了整,萬一哪天那個像魔鬼一般的人來到抓住了她,怎麼辦?
無論如何,都不行,而且,她在這裡藏得好好的,不想換地方。
“怎麼了?”滿腔熱情瞬間被她澆滅,他不解地嚷嚷,“參加旅行團的客人老挑剔咱們客棧,說客棧寒酸,還想換客棧,現在修繕一下客棧漂亮些怎麼不行了?客棧漂亮,莫姑娘也有面子吧?”
莫瑤思考片刻,突然眸光一轉,脣角微微勾起,“掌櫃你就不懂了,咱們旅行團打的是經濟實惠的名號,客棧寒酸是噱頭,別和牡丹樓比,咱們走的路線不一樣。”
掌櫃臉色一沉,客棧寒酸她也承認了,還噱頭,就沒見過哪個開門做生意的拿寒酸做噱頭。
“你看現在生意不是做得挺好的嗎?他們只是嘴上耍威風而已,實際上小氣巴拉的一個錢都不想多付,還想着佔便宜,你讓他們掏錢去牡丹樓看他們願不願意?”
她繼續安撫道,“客棧檔次升了,費用自然要升,要冒風險的,萬一到時兩個路線的客人都留不住,豈不虧本?你這筆修繕錢就等於石沉大海了。咱們現在目標明確,只走經濟實惠的中下檔次路線,現在生意既能做,你又省下一筆修繕錢,何樂而不爲?”
掌櫃眉頭終於舒展開來,莫瑤說得很有道理,主要是她說的冒風險和省修繕錢戳中他的心。
莫瑤一直帶着他賺錢,她的話他自然相信。
看他想通了,莫瑤的心才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