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家中有些閒錢的百姓很喜歡去聽書,這也讓京城的酒樓茶館裡面有着不少的說書人。(全文字無廣告)這段日子京城有幾個小有名氣的說書人都在講着一個全新的故事。那故事算得上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引人入勝讓百姓跟着嘖嘖稱讚,很快這個故事也就在百姓之中傳開了去。
最初的時候僅僅是在尋常百姓那邊流傳,並沒有什麼。但隨着這個故事傳揚開去,到了一些有心人的耳朵中卻從這個故事中發現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爹,孩兒今日一到國子監感到很多同窗舉止怪異,欲言又止,最初到只覺得不妥,並沒有以爲什麼。但下學之後,好友卻把孩兒叫到一旁,說了最近京城最火的一個段子。”
林明翰一下學就直奔着侯爺的書房,今日在國子監同窗的話讓林明翰有些慌了手腳,不知道這樁傳聞對他們來說是福是禍。林侯爺有些詫異長子慌張的舉動,沉着臉訓斥了一番之後,纔開口詢問對方大驚失色的緣由。
“父親怕是不知曉,這些日子京城裡面有一個說書的段子已經傳遍了。那段子名義上說是朝代不詳,但那內容確是本朝的故事,講的主角也不是旁人,而是我們府上,那剛剛找回來認祖歸宗的林明錦身上。”
林明翰倒也很有說書人的天分,故意在關鍵的地方停頓了片刻,才接着開口道,“那故事說的是我們府上和公主府的事,這些陳年往事到也算不得什麼秘密,母子分離,失散多年終於認祖歸宗這本來是千載難逢的喜事,但那故事蹊蹺卻蹊蹺在這個喜事的後面。那故事已之前作爲鋪墊,真正的懸念確實在這個後面……”
兩個差不多大的男孩其中一個不是別人,正是我那個失散多年,找回來的弟弟,而另外一個據說是和他一起長大,無論是秉性還是相貌都和那位很是相似……
林明翰對着父親一五一十的把聽到的話全都說了出來。侯爺這段日子一直忙着手上的差事,對這些事並沒有聽到什麼風聲。眼下聽到兒子的話,看着長子臉上遮擋不住的喜色,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這個長子是他一手調教着長大的,可惜天資愚鈍,廢了很大的力氣也很難青出於藍。自己能得到這個爵位,在當年那些人看來他是碰到了好運,才白撿到的。當年的兄長太過優秀很少人注意到他這個弟弟的努力,天妒英才兄長的一切卻成全了他,林侯爺自然要好好利用兄長留下的人脈。
林明錦回來比起府上其他人或是歡喜或是擔憂,林侯爺的心情卻很是複雜。
“明錦已經拜了宗祠,名字也填入了族譜,更是得到了皇上的認可,不要說外面傳出的閒話當不得真,縱然出了差錯,也已經木已成舟,無法悔改。今日之事,不許在府上談論,明錦是侯府的三少爺,是大哥的血脈這一點千真萬確。若是有人說些什麼傳到我的耳中,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林侯爺對於這個傳聞並沒有太過在意,這個手段算不得什麼高明,除了在市井民間增添一些流言蜚語,對於侯府公主府都算不得什麼大事。縱然是尋常人家認回來一個兒子也要仔細調查清楚,更何況是皇親國戚。
林明錦找回來的這樁事外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是皇家密探所爲,不會有任何的差錯,更何況這個孩子的面容和當年的大哥很是相似,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他就已經清楚這個正是大哥的血脈。林明翰對於父親的反應有些奇怪,父親不應該趁着這個機會做些文章出來污了林明錦的身份,將來他也不好繼承爵位纔對麼,怎麼父親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林明翰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在看到林侯爺陰沉的臉色又把話給嚥了回去。
“老爺,最近府上多了一些傳聞,我已經懲處了那些下人,不會讓這些閒言碎語傳到老太爺老太太那邊。”
侯夫人說話着用手撥開掉落的一絲頭髮,露出玉色的脖頸,讓林侯爺的目光多了一些火熱。
“夫人辛苦了,這些年操持府邸到時是委屈你了。”
想到剛剛考校功課的小兒子的聰明伶俐,在對比長子,林侯爺看着侯夫人的眼神越發的溫柔起來。侯夫人感受到林侯爺的變化,心中很是感激女兒的規勸,當初的她着實有些失了身份。
但這也不怪侯夫人,未出嫁之前他也是家中嬌寵着長大的,嫁了人之後本以爲自家丈夫和爵位無緣,沒料到老天開眼,自家丈夫繼承了爵位,她也跟着水漲船高,成了侯夫人,讓外人羨慕不已。但私底下多年來的酸苦只有她清楚,先是成婚幾年無子,感覺到府中長輩不善的目光在不甘願,也只能爲表賢惠斷了斷了姨娘通房的湯藥……
在沈家知道這個消息之前,長公主就已經發作了一番。“查,給本宮查,本宮到是要看看是什麼人來噁心本宮。”這件事在權貴面前算不得什麼,動搖不了自家兒子的地位,但流言蜚語卻也是讓人覺得膈應煩躁。
“奴婢已經派人去查了,當初收養少爺的林家人卻是已經不在了林家村,這樁事不知是否巧合,恰好臨縣出事,派出去的人才會一時疏忽、奴婢看來那林家人該是到了京城,不知道藏在他們背後的人是誰,做了這個又爲了什麼。”
公主府上的侍衛頭領表面上僅僅是侍衛頭領,但私下裡面卻是掌握着公主府暗地裡面的力量。長公主能在當年的腥風血雨中殺出一條血路,身後也不是沒有半點依仗的。隨着丈夫和兒子相繼離開,長公主手中的勢力也由明轉暗,逐漸被世人所遺忘。
“流言蜚語,上不得檯面的手段罷了,差不多也只有那人才能做出來。這麼多年過去,本宮和他都老了,誰知道他到時想起了本宮這個老朋友來了。”長公主從盛怒中平靜了下來,在這個流言傳出來之後,她已經差不多想到背後的人是誰。
“你把明錦叫過來,他是本宮的兒子,有些事也遲早要面對。”對於林明錦,長公主原本只想着她能做一個富貴閒人。只要明錦不做出什麼謀權篡位的事出來,有她和母后皇上在,林明錦自然會活的隨心所欲,也能補償她多年心中的愧疚。
但如今那個人卻又重新跳了出來,很多已經被逐漸遺忘的過去重新浮現在長公主的腦中。林明錦這些日子正在和先生讀書,那先生幾次被他無意中話語中透露出度典籍別樣的見解而眼前一亮,到如今確實要把他當成關門弟子來培養起來,隨着他的日子也跟着苦難了很多。眼下聽到丫鬟傳來得到消息,林明錦忙放下了手中的大學,起身和先生請辭。
兩世的他在讀書上面都沒有太多的天分,先生對他的厚重期望讓他真的壓力好大。到了長公主院中,聽着長公主的話,林明錦原本輕鬆的心情也不復存在、穿越以來對於林鐵柱一家,他自然沒有什麼好印象,要不是礙於孝道和名聲。
他當初也不會放對方一馬,送他們回林家村。原本以爲那些事已經過去,卻沒料到林家人主動作死,這也不要怪他不講情面了。京城的傳聞在林明錦眼中只是個笑話,母親一成不變的態度也表明不會被這些所動搖。當初認親依着母親的身份定然已經調查無誤,那些傳聞也只能讓人一笑罷了。
“母親,這背後之人怕是衝着我們公主府而來,只是不知是之前科舉之事,得罪的背後之人還是其他,但這人的手段也太過低劣,興不起一絲風浪,那人做這些又爲何事?”林明錦和其他人都懷疑背後之人的目的。
“背後之人母親已經知曉,都是多年的往事了,以後會慢慢告訴你的。”長公主看着林水生和自家相公相似的面容,長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林鐵柱夫妻這些日子活的水生火熱,悔不當初。他們到京城客棧的第三日,就有神秘人來主動幫助他們。
林鐵柱還有些懷疑對方的目的,但他的兒子和媳婦卻對對方深信不疑,很快把來京的目的和林家村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在之後那個神秘人帶着他們離開了客棧,接下來發生的事;林鐵柱已經不願意在回想。他全身上下沒有半塊好肉,五天五夜不休止的棒打折磨讓林鐵柱早已經丟掉了半條命。
他的兒子在第三日就吐血死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媳婦也死不瞑目的嚥了氣。努力掙着一口氣的林鐵柱已經徹底的絕望了,這些日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折磨的熬不過短暫的昏迷。在昏迷的時候林鐵柱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們沒有來到京城而是還留在林家村,平淡溫馨的度過了一生。
林鐵柱後悔了,在被關在這裡那一刻就已經後悔了,但世上沒有後悔藥,更可憐的是至始至終他連仇人是誰都不清楚,死不瞑目,做一個糊塗鬼說的怕是他們父子三人。林鐵柱在嚥下人生中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只盼望那些人不要牽連在林家村的老大老二……
主子,林家人全去了,屬下按着主子的意思,把林家人的屍首扔到了鎮北侯府門外。鎮北侯府下面反應雖說很快,但也被一些過往的百姓看在眼中,眼下鎮北侯府那邊已經派人報官了。林家人是剛到京城眼下又是面目全非,想他們也找不出林家人的身份。”
暗中的人在等到林家人全都嚥氣之後按着上面的吩咐把人扔到鎮北侯府大門外面。
“這麼快去了,倒是便宜了他們,老朋友好久不見,也要送他們一份禮物了。”坐在上首的人咳咳的咳個不停,手帕捂住嘴,再拿出來的時候染上了一抹紅色。
“主子,注重身子,屬下馬上去請先生過來。”
“不用了,已經老問題了,算不得什麼,我這副身子在二十年前就該沒了,眼下能活着已經是撿來了半條命。比起其他人來說已經足夠了。”上首的人不在意的把手帕扔到了地上,病魔讓他的面容多了幾分慘白。
“主子,屬下們前一陣子已經打探到孫神醫的下落,只要找到孫神醫,主子的病定然會痊癒。”那下屬是他多年的心腹,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主子這麼多年是如何度過的,之前請過的先生已經說過,主子的身子是容不得大喜大悲,這些年來主子也不問世事,消失在京城的貴族圈子。
本來他們以爲主子修身養性會熬到等到神醫的那一天,誰想到消失了多年的長公主丟失的那個孩子又被找回來了。那下屬想到自家主子和長公主夫妻之間的過往,只能用一句造化弄人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