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萬物復甦。春風吹拂,鳥語花香。
周清山揹着一個帆布包,向H市後面的雞公山進發。一路上,小鳥隨行,彷彿是和他作伴似的,小路兩邊綠草蔭蔭,令人心曠神怡。
雞公山其實是大別山的尾部,縱然如此,此山也不是一般的小山,海拔高度也有五百多米,山上樹木成林,怪石林立,野生動物也很常見,還有一座聞名的寺廟:歸雲寺。
周清山記得夢中那棵花葉不同在的怪樹在半山腰一處平地上,可是這麼大一座山,要找這個平地,還真是有點難。
慢慢找吧,周清山心想。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次找不到,下次一定要找到。
此時一個山洞中,有一對修練九百多年的大眼鏡蛇正在洞口裡嘆息。這是一對鴛鴦大眼鏡蛇,雄的叫勁昆,雌的櫻梅。他們剛冬眠醒來。
“昆哥,我們修行也近千年了,爲什麼成不了人形?”柵梅說。
“是不是我們修行的時間還不夠啊?”勁昆說。
“不會的,洪秀山我的一個姐妹,修行只有500多年,就能成人形,還纏上一個俊俏的小夥子,羨慕死人了。”柵梅說。
“哼,那我們還是不要成人形了,到時你會去勾引凡間的俊男,把我一腳揣開。”勁昆說。
“昆哥,我是哪樣的妖嗎?不管成不成得了人形,我都只愛你一個。”柵梅說。
“不說這個了。”勁昆說,“得早點化作人形,再找一個好一點的地方住起來,你看這個洞,又黑又潮溼,我都受夠了。”
柵梅說:“外面太陽出來了,我們出去曬曬太陽,也散散晦氣。”
勁昆和柵梅出了山洞。這山洞口有兩棵野生的櫻花樹,正開着花呢。勁昆和櫻梅分別爬上兩棵樹,身體纏在樹幹上,頭昂着,還不時在空中親親嘴巴,好一對鴛鴦大眼鏡蛇,怪有情調的。
“昆哥,其實不成人形,也怪愜意啊,我們就在這樹上,曬着太陽,沐浴着春風,作一對快活的鴛鴦情侶。”
“我一直是這種想法,修練又苦又累,成正果又怎麼樣,到時說不定受三界律法約束,還沒有現在這麼自由自在。”
“可是昆哥,只有成人形,我們才能在更廣闊的天地裡翱翔,才能見更大的世面,才能享受更高的奢華,難道你不向往這樣的生活嗎?”
“別出聲,前面來了一個凡人!”
柵梅側着頭一看,喲,還真有一個人,這個人年齡看起來是大些,可是長得英俊魁梧,特別是那眼睛,大得可愛,哎,我要是成了人形,一定要去勾引他……柵梅如是想。
“昆哥,你看這人還揹着一個包呢,一定是來採摘什麼的吧,我要是能成人形,一定要去逗逗他!”
勁昆頭一歪,說:“哼,真叫我說中了,你一見了凡人,就心動,這男人看起是不錯,可是他這麼老,你都動心,要是見了年輕的,那還不立即投懷送抱啊。”
“昆哥,你太沒情趣了,只是說說而已,你就緊張成這樣,好了,我向你誓,如果我對凡間的男人動心,我就不得好死,行了吧?”
勁昆說:“算了,誰叫咱愛你呢,只要你幸福就行,只要你不給我戴太多的綠帽子就行。”
櫻花突然叫了起來,“昆哥,你說,我們是不是在這洞內
呆的時間太長,陰氣太重,陰陽不調和,以至成不了人形呢?”
勁昆說:“有這個可能。不過……”
“昆哥,有了,我們可以吸這個男人的陽氣試試,說不定能成功呢。”
勁昆說:“是可以試試,可是我們修練的目的是希望能早成正果,這傷凡人的事,有違天意,怕是不好吧!”
“昆哥,管它呢,等我們成了人形,再多行善事,將功補過。好昆哥,我們就試試嘛,那男人快近了,你快拿主意啊!”櫻梅說。
“好吧,爲了你,我豁出去了。”勁昆說。
周清山一路走着,一邊還擦着汗,這鬼天氣,才初春,就這麼熱。
周清山朝前看了看,這條小路越來越窄,也越來越難走,不過,既然走到這裡,一定要走到頭,說不定這小路的末端就是怪樹生長的地方,想到怪樹,周清山也不覺得累了,加快了腳步。
到了山洞,周清山覺得頭上有什麼東西似的,擡頭一看,兩條大眼鏡蛇正昂着頭,向自己吐信呢。
“啊,眼鏡蛇!”周清山是動植物專家,一落眼就看出這是近千年的眼鏡蛇。
周清山不愧是教授,在這種情形之下,也沒有慌亂,快速從揹包中取出一把匕首,邊退邊瞄準眼鏡蛇的七寸,打蛇打七寸,這是最普通的常識。
“想跑嗎?可沒有那麼容易!”櫻梅說。
完了,這眼鏡蛇成精了,看來要逃過今天這一劫,是很難了。既然這眼鏡蛇能說話,試試能不能溝通,靠智取勝。
“兩位,我是研究動植物的教授,我叫周清山,請問兩位想要幹什麼?”周清山說。
“喲,還是教授呢。那我問你,我們蛇類什麼時候進化啊?我們想早點成人類的樣子,你有辦法嗎?”櫻梅說。
“蛇是爬行類的動物,而人是直立行走的動物,按進化論的觀點,是可行的,但時間可能很漫長,可能要蛇族幾代甚至幾十代努力才能完成。”周清山說。
“如果我們想現在就進化成人類,你有辦法嗎?”櫻梅說。
周清山說:“不好意思,要想現在就進化成爲人類,本人沒有辦法。”
勁昆說:“我們自己倒是有個辦法,不過,要你配合,不知道願意不願意?”
周清山說:“只要我能做到,我當然願意。”
櫻梅說:“不愧是人類中佼佼者,思想境界就是高,我們只要喝一兩口你身上的血,就行了。”
周清山說:“好,我這裡有容器,我割開身體,聚血給你們。”
勁昆說:“這樣是不行的,我們要的是你身上的陽氣,可你是體內的血放出來後,這陽氣就散了,我們要親自在你身上吸吮才行。”
這周清山當然知道,眼鏡蛇的噬咬可以致命,眼鏡蛇是靠神經性毒液來殺死人或動物的,少數的毒液就會影響呼吸,阻斷神經肌肉傳導,出現肌肉麻痹而致命。
“可是,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會因爲中你們的毒而死,就不能完成我的夢想。”周清山儘量拖延時間,看有沒有辦逃過這劫數。
“是嗎,你有什麼夢想,我們變成人後,可以幫你完成。”櫻梅說。
“這夢想,別人替代不了。”周清山說。
“你說來聽聽,或者我們可以幫得
上忙呢?”勁昆說。
“是這樣的,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一種怪樹,花葉不同時存在,你們知道,我是動植物專家,對沒有見過的動植很是感興趣,如果見不到,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周清山說。
“這很容易啊,你說的那種樹,其實不叫怪樹,它有名字的。”櫻梅說。
周清山這時竟忘記了自己是在和毒蛇說話,“真的嗎?在什麼地方?它叫什麼名字?你們能帶我去嗎?”
櫻梅說:“我們當然知道,不過,你先得答應我們吸吮你的血,我們才帶你去。”
這被大眼鏡蛇吸吮了,還有命在啊?就算有抗毒血清,也必須在傷後立即注射,再進行專業處理,也許還能救一命,可是現在哪有抗毒血清啊。
跑!這是出現在周清山頭腦中的想法。可是兩條蛇似乎看穿了周清山的心事似的。櫻梅說:“我說教授,你可別想着一走了之啊,在這大山之內,你根本跑不過我們。不信,你試試!”
周清山當然知道,就算在平路上,也未必跑得過眼鏡蛇,更何況是在這山間小路。
“可是,你們要是吸了我的血,幾分鐘內我就會死,我就看不到我想看的什麼樹啊!”周清山說。
“你放心,我們吸吮了你的血後,我們就變化成了人形,且具有法力,到時我們封住你的穴道,你會在死之前看到你想要看到的樹的。”櫻梅說。
周清山啞然失笑,難道自己要象“農夫和蛇。”這個寓言故事裡的農夫一樣,要相信蛇的話嗎?
三十六計,“跑。”爲上計,周清山甩了揹包,撒腿就跑。
可是才挪步,櫻梅的身子一下了伸長了許多,纏住了周清山。
“我說,周教授,你還是別想着跑吧,我們說的話可不是放屁。”櫻梅說。
“櫻梅,別和他羅嗦了,我們下口吧!”勁昆說。
周清山這纔想起接引道長的話沒有錯,真的是有血光之災了。聽天由命吧,周清山閉起眼睛。
兩大腿上一陣痛,然後一陣麻,周清山知道兩條蛇已下口了。
朦朧中周清山看到眼前出現一男一女,兩個生得俱是俊俏,這就是兩蛇變化而來的嗎?
“周教授,我們現在變化成人形了,我們是不會食言的,我們這就帶你去看你想要看的樹。”櫻梅伸手點了周清山全身幾大穴道,讓蛇毒不至於迅速流向全身。
勁昆提起周清山,說了聲“起”,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一處平地。
“周教授,你說的那種樹就在那,你看!”櫻梅說。
周清山說:“我眼睛有點模糊,走近些!”
勁昆提着周清山,來到樹前。
光禿禿的樹幹上開滿了血紅色的花,紅得讓人覺得心驚肉跳。
“周教授,這就是你說的花葉不同在的樹開的花,仙界都叫它彼岸花。不過,它很少生在這種地方,他本來應該生在陰曹地府的黃泉路上,這棵樹啊,也就最近纔有,秋天只有葉,春天只有花,你見了這種樹,看樣子是快要見閻王了。”
周清山說:“不不不,我不要見閻王。”
勁昆說:“這種事可由不得你,有言道,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我看你就在你心愛的樹前等死吧,櫻梅,我們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