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鳳歌擦擦臉上的虛汗,後怕道:“伯母太熱情了,問了那麼多問題,要爲我保媒嗎?”
翔宇賊笑道:“我娘肯定以爲你是女扮男裝,所以要爲我向你提親哪!”
鳳歌不屑地看着她,道:“李小弟,就算我是女人,我也會看上夜明的。你整個一沒長開的矮倭瓜,唉,可憐的墨大將軍,八成被你灌了迷魂湯了。”
翔宇笑罵道:“你個雌雄不分的妖孽,幸虧泰大哥降服了你,不然可要危害人間了。別看我長得矮,但也是風度翩翩、才華橫溢的濁世清公子呀,你別不服,花魁月逢姑娘不也對我有意思嘛。”她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
忽然,鳳歌正色道:“翔宇,你舅舅不像是普通獵戶出身哪。他的談吐、待人接物很是得體。”翔宇想自己好像還揹負着什麼深仇大恨,娘和舅舅肯定不是什麼普通人,搞不好自己的家庭不是什麼高官就是什麼武林世家之類,可是自己的身世也沒法說,她只好打着哈哈敷衍過去了。
剛進霓裳坊的大門,齊叔迎上前來,遞過兩個帖子。一個帖子是談清夜邀請翔宇明天上午去喝茶,另一個帖子卻是翠逸閣月逢邀請她明天晚上去聽琴。
鳳歌打趣道:“翔宇,你的行情不錯嘛,男女通吃。怎樣,都去嗎?趕明兒,我寫信告訴鴻飛你移情別戀。”
翔宇白了他一眼,道:“我坐得直行得正,光明磊落,還怕你寫信嗎?再說,若墨大哥那麼輕易相信你的挑撥的話,我立刻甩了他。”看着鳳歌不解地眼神,她補充道,“就是不要他的意思。”
“哎呀,翔宇,你好厲害。哪天咱們切磋切磋,交流交流經驗哪。”鳳歌一臉崇敬地看着她。
翔宇不去理會鳳歌,看向手中的兩份帖子。談清夜的邀請一定要去,江南首富應該去拜訪一下,順便聯絡聯絡感情,對今後霓裳坊的發展有益無害。而月逢的邀請呢,她有些猶豫,不知是否應該去,對於月逢,她還是比較欣賞的。自己一個女人,若真的被月逢看中,只會傷害她。不去吧,會令月逢的面子掃地,受人譏笑。管它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去就去,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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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翔宇安排好霓裳坊的事務,就出發赴約去了。對於談清夜的邀請,她有些好奇,有些期待,因爲第一次到古人家作客,不知好不好玩。再者,她想借做一些事情,使自己忙碌起來,也好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墨鴻飛,相思的滋味不好受哪。
一路上,翔宇優哉遊哉地踱着方步,看看花草,看看店鋪,,看看美女帥哥,好不愜意。
走進品茗軒,廳內擺設古樸典雅,空氣中飄動着嫋嫋的水汽,醇厚的茶香撲鼻而來,好似能撫平心中的煩躁,讓翔宇這個不懂茶的人也靜下心來。
品茗軒的夥計看到翔宇手中的請帖,一人招呼翔宇坐下稍等,一人到後院通稟去了。
不一會兒,談清夜迎了出來,兩人寒暄後,談清夜領着翔宇進了後院。
品茗軒的後院也是小橋流水,假山亭臺,就像把自然風光搬進了家中。整個院落中間挖成了一個湖,湖中央有一小島,上面是一座亭子,亭子四周種了幾棵翠竹,有四座小橋從亭子分別通向三側的長廊和後面的廳堂。湖中的怪石聳立,荷花環繞四周,金魚在水中穿梭,“魚戲蓮葉間”。
翔宇跟着談清夜到了亭臺,亭臺三面放下了竹簾,竹簾上畫着山水圖,別具雅緻,徐徐的風吹動着竹簾,好一派悠閒愜意的景象。
談清夜沒有再邀請其他人,主客兩人坐下後,談清夜道:“李掌櫃,近日品茗軒剛從嶺南進來一批新茶,特地煎茶來招待你,想請你品鑑一番。”
翔宇心想自己前世經常喝咖啡提神,茶卻沒喝慣,在她看來,咖啡如同速食產品,適應快節奏的生活,而茶則需要時間來慢慢品味,這也可能是前世咖啡盛行的原因之一吧。
她忙誠實道出:“談爺,在下因家貧從未品過茶,也不知茶道,今天敬請談爺教導一番纔是。”
聽了這話,談清夜很滿意翔宇的誠實,好感又增幾分,道:“那在下就獻醜了。”
談清夜擺好風爐,放好炭,又拿出一個陶罐狀的鍋,從桌邊的罐中用瓢舀出一些水,倒入鍋中,解釋道:“這水是早晨剛從山上接的山泉水,煎茶用水,山水爲上,江水中,井水下。”翔宇暗自咂舌,好麻煩。
他把風爐點燃,放上鍋,又從桌邊提起一個白藤籠,籠子是用白藤纏繞結條編就的,上面有可活動的提樑,下面裝有四隻立足。他打開蓋口,拿器具從裡面夾出一些茶葉放入鍋中,看着翔宇好奇的眼神,道:“這是白藤茶籠,用來放茶用的。”翔宇點點頭,就是一茶葉筒唄,雖然式樣不同,功能一樣。不過,古人可真講究,一茶葉筒都搞得這樣複雜。
談清夜拿一鏟子從風爐口輕輕戳着炭火,道:“茶須緩火炙,活火煎,使湯無妄沸,才能養茶。”翔宇問道:“爲什麼不蓋鍋蓋呢?”
談清夜解釋道:“蓋鍋蓋就不能看茶湯煎得如何了。候湯是煎茶的關鍵,這茶沸,如魚目,稍微有聲稱爲一沸,鍋的邊緣如涌泉連珠爲二沸,騰波鼓浪爲三沸,三沸時茶湯已經老了,不能喝了。”
過了一會兒,果然如談清夜所言,茶湯如涌泉咕嚕咕嚕直冒泡,這時,他用布墊着鍋柄,倒入備好的茶碗中,一共倒了三碗。頃刻間,一股濃郁馥烈的茶香漂浮在空氣中,沁人心脾,翔宇立時感到心曠神怡。
談清夜道:“李掌櫃,請。”翔宇端起一碗茶,湊到嘴邊,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盈盈的茶香令其精神一振,輕輕吹涼茶湯,嘴脣微微一抿,稍微苦澀的味道佈滿味蕾,再一回味,卻又感到一絲絲甜意。
又喝了一口,翔宇閉眼回味了一番,睜開眼睛看向談清夜,笑道:“雖然在下不會品茶,但卻覺得這茶湯先苦後甜,就好像生活的滋味呀。”嘿嘿,也深沉了一回
談清夜撫掌而笑道:“精闢呀,李掌櫃真乃妙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