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 翔宇、墨鴻飛兩人在後院的亭子裡坐着乘涼,眼看快進八月份了,北方的夏天還是乾熱。婢女端上來兩杯水, 翔宇一拿到手中被冰了一下, 竟然是冰水, 裡面還有幾個冰塊。她喝了一口, 從上而下透心涼哪, 暑氣也散了不少。她滿足地嘆了一口氣,問道:“鴻飛,這些冰是從哪裡來的。”
看着她像貓咪般慵懶的模樣, 墨鴻飛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道:“京城裡的官宦人家大多有冰窖, , 一般幾個相熟之人會送我一些冰塊, 而且皇上也會隔幾天就賞賜一些。因爲今天剛回來,這是讓下人去街上買的。”沒想到古代人在夏天有吃冰的習慣, 有空做個刨冰嚐嚐,翔宇欣喜不已。
“宇兒,你打算在京城做些什麼生意呢?”墨鴻飛知道翔宇雖是女子,但不可能呆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況且現在她的身份是男人, 她的大名早就傳到京城來了, 肯定會有商人找上門來合作。若是呆在家裡繡繡花彈彈琴, 那就不是翔宇了。他打定主意, 不管翔宇做什麼, 自己都會支持。還有她身上的秘密,他也等着她開口說。
“嗯……”翔宇沉吟半刻, 道,“明天先出去看看有什麼商機。我對京城還不熟悉,不過我們可以先去霓裳坊的分店,看看經營情況。再就是要拜訪一下同我們合作的羅家,爭取再次合作。”說起生意來,翔宇眉飛色舞,想法層出不窮。
墨鴻飛寵溺地看着她的神采,情不自禁地執起她的手,吻了吻手心,雖然自己不懂生意,但可以在背後支持她。曖昧的動作讓翔宇羞紅了臉,墨鴻飛拉她坐到了自己腿上,含笑繼續聽着翔宇的計劃,不時偷個香,翔宇嬌嗔不已,惹得他大笑起來。
墨鴻飛的笑聲驚動了前廳裡的墨洪,在將軍府這麼多年從未聽過將軍大笑過,這李公子還真得將軍的歡心,不過,男寵如何傳宗接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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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墨鴻飛在窗外叫翔宇起牀。吃過早飯,兩人出門上街了。墨鴻飛這個老闆根本不知道京城霓裳坊的位置,兩人一路打聽着纔到了霓裳坊。翔宇觀察了街上女人們的衣服,有不少是從霓裳坊買的。
京城霓裳坊的面積比揚州大了一倍,顧客很多,熙熙攘攘。看來生意不錯,翔宇比較滿意,這樣羅家很可能再次合作。
忽然,街上人一片混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翔宇定睛一看,一輛馬車在繁忙的街上狂奔着,馬車上的馬伕仍使勁邊打着馬匹,馬蹄所到之處一片狼藉,人們嚇得四處逃竄,馬車裡還傳出陣陣嬉笑聲。
“鴻飛,”翔宇大叫一聲,“能不能攔住那匹馬?”
墨鴻飛聞言,迎着那輛馬車飛奔而去,待到那匹馬快要碰到他時,側身一旋,右手抓住繮繩,左手把馬伕拽下車來,馬兒擡起前蹄一聲嘶鳴,生生停下了腳步。
翔宇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待墨鴻飛停下馬後,她衝了過去,仔細上上下下看到墨鴻飛沒有什麼事後,才放心下來。她滿眼星星崇拜地看向他,令他感到驕傲。
“怎麼停了?是誰打擾了本王的雅興?”一個人微醺地從馬車中鑽出,使勁兒睜開眼睛看了看,笑道,“原來是墨將軍。墨將軍從揚州回來了嗎?什麼時候到本王那裡喝喝酒?”
墨鴻飛眼露不悅,朝那人行了一禮,道:“墨某見過齊王殿下。”圍觀的百姓一聽是齊王,頓時一鬨而散,看來這人的名聲挺差呀。
齊王晃晃悠悠地下了車,他有一張英俊的臉,濃眉星目,眼角有些上挑,薄薄的嘴脣紅豔豔,好像塗了一層口脂,嘴角總是噙着一絲邪笑,看上去壞壞的。
齊王發現了躲在墨鴻飛身後的翔宇,問道:“墨將軍,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啊?”
翔宇看出墨鴻飛的不悅,她怕給他帶來麻煩,忙從墨鴻飛身後走出來,朝齊王行禮:“李翔宇見過齊王殿下。”
齊王的眼睛似乎一亮,上前一步,被墨鴻飛擋住了去路,他也不惱,只是笑嘻嘻地說:“哎呀,真是久仰大名。”有些猥瑣地看向墨鴻飛,“墨將軍,同道之人,有空切磋一下。李兄弟,有空到齊王府做客。”翔宇只得敷衍答應。
馬車上探出一人,一個衣衫不整、面若桃花的男人,嬌聲叫着:“王爺,還不快上來,梨園的歌舞要開始了。”翔宇聞聲起來一身雞皮疙瘩,死娘娘腔真瘮人。
“哎呀寶貝等不及了,墨將軍、李掌櫃,就此別過。”齊王揮揮手,定睛看了翔宇幾眼,又晃晃悠悠地回馬車上了。馬伕爬上馬車,不敢再揮鞭子,慢慢駕着馬車朝梨園去了。
“這人誰呀?”翔宇不解地問道。“齊王端木涵,當今皇上的大哥。據傳好男色,以後你見到他要離得遠遠的。”墨鴻飛囑咐道。十年前的大皇子,一道閃電劃過翔宇腦海,她沒有抓住,甩了甩頭,直覺這齊王比較危險,還是離遠點的好。
翔宇好奇地問:“梨園有歌舞嗎?有空的話咱們也去看看怎樣。”“好,”墨鴻飛摸了摸她的頭,眼中溢出笑意。
看了霓裳坊的經營情況,翔宇決定另闢蹊徑,做些別的生意。兩人又四處逛了逛,洛陽城真算得上是國際大都市,爪哇的香料、波斯的金屬器皿、回鶻的茶葉等等,應有盡有,只是店鋪比較分散,需要走不少路才能買齊想要的東西。對了,翔宇靈光一閃,辦超市。
翔宇拉起墨鴻飛就要回家,想急不可耐地寫計劃書。可墨鴻飛不答應,說是好容易出來一趟,還是多逛逛。翔宇想想也是,就高興地牽着他的手東逛西逛的。
一座看上去很豪華的樓宇吸引了翔宇,她拉着墨鴻飛就要上前,墨鴻飛暗暗叫苦,忙拉住了她。翔宇看了看樓上的匾額“醉嫣樓”,有些瞭然,好高級的場所,鴻飛這麼緊張,莫非……
翔宇剛要逼供,從樓裡跑過來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朝墨鴻飛行了一禮,道:“墨將軍,您好久沒來醉嫣樓了。我們黛青姑娘念您念得緊,剛纔在樓上看見您,讓我把這個帕子交給您。”
墨鴻飛理都沒理那丫鬟,只是緊張地看着翔宇。翔宇努力壓下心中的酸意,伸手取過丫鬟手中的帕子,展開一看,雪白的帕子上面有一個紅紅的脣印。小樣,玩相思這一套,她假意驚呼道:“鴻飛,那位黛青姑娘怎麼送你一條髒帕子。”順手扔給那丫鬟,“送人的東西弄得這樣髒,還是讓你家姑娘自己留着吧。”那丫鬟張口結舌地看着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墨鴻飛也不管周圍多少人在看,忙拉住翔宇在她耳邊小聲討饒,慢慢才哄得她露出笑臉。兩人也不管那石化中的丫鬟,相攜繼續逛街。丫鬟半天回過神來,莫非墨將軍真的喜歡上了男人?回頭看了看樓上虛掩的窗口,想必黛青姑娘也看見了,唉,男人都是逢場作戲,連她這個丫鬟都明白的道理,姑娘卻總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