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將軍府又是一番熱鬧, 很多人到這裡給寧靖彥賀喜,有同鄉、同年考試的,還有一些不認識的, 將軍府衆人煩不勝煩, 最後一致決定由墨鴻飛出面, 冷麪修羅果然名不虛傳, 來訪的人絕大多數被他皺眉一瞪, 都凍了回去,門前清靜了不少。
翔月的心裡又是歡喜又是擔心,五味雜陳, 歡喜的是寧靖彥如願中了狀元,前途光明, 擔心的是自己的身份, 可能會被有心人拿來說事, 給他帶來麻煩。
翔宇則勸她,若是寧靖彥心意堅定, 那他們兩人要同甘共苦,共同面對所有的一切,若是寧靖彥被利誘,那他就不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趁早甩了算了。寧靖彥得知翔宇的一番理論後, 臉皮抽抽, 自己現在有些焦頭爛額, 翔宇卻在後院放火, 攛掇翔月, 看來得儘快定下來,省得翔月胡思亂想。他急忙寫了封信給家裡, 說明高中狀元的事情,又說了翔月的事情,讓他的父親到翔月家提親。
翔宇看翔月心情不好,便拉她出去逛街。有道超市已經轉入正軌,不太需要翔宇天天靠上了,反正有一級級的管理人員,羅家推薦的掌櫃不錯,能夠管理起大大小小的事務,真正決策方面才需要她和幾位股東出面。一閒下來,翔宇就打算乾點別的東西。其實她就是一個策劃人員,具體管理還不行,只能提供一些建議,有了大的方向,再由具體人員進行完善,各自分工明確。翔月算得上是藝術人才,比較擅長設計創作、作詞作曲之類,超市管理對她而言不是興趣所在,創新方面肯定會有欠缺,得找個生意,她們姐妹自己幹,算是給翔月攢些嫁妝,省得到了婆家讓人看扁。
兩人在集市上遛了一上午,卻沒有買什麼東西,中午到一家門臉整齊,桌椅乾淨的小酒店吃飯。酒店裡不少借酒消愁的落第書生,翔宇兩人慢慢吃着飯聽着他們說話。
這一桌上,“張兄,此番回去有何打算哪?”“還能有什麼打算,閉門讀聖賢書,三年後再來。”兩人垂頭喪氣地互相鼓勵一番。
那一桌上,“劉賢弟,我都近不惑之年了,還能有幾個三年,就是考上又能如何?不考了,回家教教書罷了。”“範兄,別泄氣。前些日子,你不是說寫了些個傳奇之類,找個書肆印出來,賣得好的話也是一個很好的進項啊。”“賢弟有所不知,我曾找過幾個書肆,這印書的費用太高,他們讓我先拿出雕版印書的錢,可惜囊中羞澀,實在是有心無力。”“唉,難不成我們書生除了讀書考試,教教學生,再無其他出路嗎?”兩人一陣唏噓。
聽聽其他書生的交談,大體上都是落榜後幹什麼,翔宇暗自思量,出書很麻煩嗎,這裡還是用的雕版印刷嗎?若是改成活字印刷,是不是成本就能降低?辦個雜誌?還是從事出版工作?嗯,可以考慮考慮。
下午,兩人從梨園門口經過。白天的時候,這裡還是很安靜的。門口有幾口箱子,七八個人在旁邊等着什麼。不一會出來一個年紀四十左右的男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等在門外的七八個人,圍上前去七嘴八舌地問道:“怎樣,班頭,院主同意了麼?”“班頭,我們該怎麼辦哪?”
那班頭止住其他人,嘆了口氣,道:“院主嫌咱們的戲太舊,不引人,咱們的唱功雖好,但翻來覆去就那一兩齣戲。唉,咱們就是沒有好的編戲人。看來,這京城沒有咱們立足之處,還是去別處看看吧。”一行人垂頭喪氣地拿起行李箱子,準備走人。
翔宇本來沒在意,翔月卻上了心,聽了他們的話,她悄悄跟翔宇說:“翔宇,不如我們給他們寫戲,上次你講的《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就可以寫成一齣戲呀。”翔宇有些心動,寫詞譜曲是翔月的專長,自己的故事可是不少,兩人合作肯定有所創新,不過不能單純爲他們寫戲,嗯,成立個歌舞團算了,不但演戲,還要唱歌,夠新穎吧。
翔宇上前攔住衆人,道:“敢問班頭貴姓?”班頭一看兩人打扮,知道非富即貴,心道可能來生意了,忙行禮道:“小老兒呂易,請問公子有何貴幹?”
翔宇笑了笑,道:“在下李翔宇,有道超市的東家之一。適才不小心聽到貴班要出京,心裡覺得可惜,還想與呂班主商議商議。”
呂易一聽,有道超市的東家,京城現在誰不知道有道超市呀,果然是有錢人。看樣子好像不是叫他們去府上唱戲的事情,雖說有些失望,卻也交代一番,跟着翔宇他們去了一家酒館,坐下來商議。
聽到翔宇說要收購戲班,呂易有些慌亂,自己就靠着戲班掙錢,若是沒了戲班以後如何生活。不過翔宇接下來的話打消了他的恐慌,翔宇的意思是還是讓呂易管理,不過演出的曲目得由翔宇決定。呂易巴不得有人給寫新的曲目,再者翔宇給的工錢不少,還有提成,這樣一來輕鬆不少。他走南闖北二十幾年,一直盼望着能安定下來,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啊。他也提出了條件,就是戲班裡的所有人都得留下,不然誰被辭了都無法生活。
翔宇對於呂易的仁義很是滿意,有這樣的人給管理着戲班,自己也放心,於是答應了下了,讓呂易回去與演員們重新簽訂契約。她給了呂易五十兩銀子,讓他安排戲班先住進客棧,每天要勤於練功,不要荒廢了,再讓他注意物色些好的苗子,以後有用。呂易拿着銀子,千恩萬謝,原本有些絕望的心情,陰轉晴,連走路都輕快了,他立即着手去做翔宇安排的事情。
按照翔宇的意思,這個戲班她們兩人共有,有了利潤,五五分成。翔月聽了翔宇的打算,心中感激涕零,大恩不言謝,嘴上未說些感恩戴德的話,只是執意要出資一半。翔宇也知道她的自尊,沒有阻止同意了。兩人一路上談論着曲目的事情,大楚現行的戲劇比較短,故事性弱,也有專門唱曲的明星,還有跳舞的演員,整體而言分得不是很清楚。不像前世那般戲劇分爲很多劇種,每個劇種又有很多流派,每齣戲都有好幾折,故事情節強,從唱腔到舞臺設計到服裝無不精緻,雖然翔宇看不懂前世的京劇,卻也覺得華麗麗的,挺好看。按着這個思路,將戲班子給改造一下,有專門唱戲的,有專門唱歌的,有專門跳舞的,歌舞團的名字太過現代,唱戲講究行雲流水般自然,行雲班?流水班?流雲班?雲水班?還是取兩人名中各一字,月宇班?翔月聽了後,覺得還是行雲班比較好聽,於是行雲班自此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