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劫走了?”我頓時感覺渾身沒了力氣 ,那人爲什麼竟要劫她呢?
“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阿慕臉色蒼白的跪在地上,緊抿的脣微微成了紫色.阿政攔着我的肩讓我靠在他身上,我竟是險些暈了過去嗎?
“罷了,你去芷蘅那邊看看,但願她能有法子”我輕輕的推開阿政,將阿慕扶起,“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了.如今顏眉生死未卜,我也不想你出事”
阿慕一怔,然後忽然又跪下磕了一個頭,說“謝主子,屬下立刻就去.”
我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這個時代視人命如草芥,如今擄走顏眉的又是那樣一個修羅似的人物,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對命運的無力感,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軟軟的靠向椅背
“我爲什麼不早點將她送走,我甚至還曾經打算過利用她做內應對付柳家,”我無力的開口,看看身邊嚇的不敢說話的碧落和依舊矛盾的看向我的阿政,“唉,你們下去吧,我想靜一靜”
“是”碧落和阿政順從的退下.
看着他們的背影,我微微的閉上眼睛,老爺子過不了多一會兒就該來找我了吧,這碧落的彙報總不是一般的仔細,細想起來,這個丫頭做事也實在細緻,我竟是在一年前才發現隱藏在身邊的探子竟是這個柔弱的小妮子,想這老爹將她安排在我身邊這麼些年,無非是想看看我是否動搖了進宮的信念,我既已將他和二孃還有大哥當作了親人,又豈會如此棄他們不顧呢?
我微微頷首,將脣邊的苦笑掩下.
“爹,您來啦,想不到碧落的效率還真是快呢”我嬌笑道.
“額……咳咳……聽說你不舒服”老爹掩飾了一下驚訝與尷尬.
“爹,我們進去說吧”我轉身走進屋裡,老爹也跟了進來.
“若兒,爹知道你怨爹讓碧落看着你,可是爹只是擔心你年紀小會做錯事……”我剛關好門老爹就緊張的解釋起來,說實話我不怪他,他有一大家子需要考慮,有一個作爲家長的重任,秋家原本就人丁稀薄,他這一家之主自然要保衛這個家.
“爹,我不怪您,真的,只是今後,不到萬不得已別再這麼做了好嗎,不論如何我會乖乖進宮的.”我嘆息道.
“若兒,這天下始終是他李家的天下啊,爹說過,爹做到今天這個位置已經沒有退路了,無論是政敵還是皇家都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想我秋明海一生熱衷功名,如今功成名就,竟連保護自己兒女的力量都沒有,卻還要委屈我剛剛及笄的女兒捲到這勾心鬥角中來.爹對不起你”老爹背對着我,我心裡一絲抽痛,老爹作爲一個父親卻要親手將自己的女兒送入那深宮,心裡該是更痛苦的吧.
“爹,我瞭解,是我自願進宮的,我知道這是做您女兒的責任.”我微笑道,不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了嗎?和老爹扛上這麼一下,我這是何苦來的.
“我知道你懂事,從你十二歲決定向皓月學習琴棋書畫的時候,我就看出你竟是個有志向的女孩子,你十四歲設計的那一箭三雕又讓我發現你竟還是個有智有謀的女孩子,只可惜是個女孩子,如若不然……”老爹嘆息着,突然他轉過來盯着我“或許,幸好是個女子.”
我驚詫的看着老爹的眼睛,那裡面有瞭然,有興奮,有矛盾,有不捨或者還有些什麼.
“爹……”我試着叫道.
“若兒你跟我來書房”老爹忽然嚴肅的說道,接着轉身向書房走去,我來不急反應就下意識的跟了過去.
“若兒,你來看這是什麼”老爹拿出一個類似羊皮卷的東西,上面像刺青一樣有着很多圖案和線條,莫非……
“爹,這可是地圖?”我猶豫的說道.
“沒錯,這便是我們天啓的江山,”老爹將那地圖完全展開,然後擡起頭看着我的眼睛,“若兒,你可曾想過坐擁天下?”
“坐擁天下?”我驚訝道,老爹竟有這野心嗎?讓我坐擁天下?似乎,也不錯啊?
“若兒,憑你與太子的交涉我想你的志氣以及才能都不輸給他,或許氣勢上還差點,但是我的若兒怎麼能甘居人下?”老爹似乎很激動?衝動+感動=激動!
“爹,江山如此多嬌,而偏擇能者居之,若兒或者有這野心,可是,我不確定我是否有這能力.”我扶老爹坐下,順便給他倒了杯茶“爹,我們現在要做的不過是幫他李琰順利坐上皇位,至於這江山……”我頓了一下,擡頭迎上老爹的目光“如若他李琰真有治世之才,又能勤政愛民,我們又何必逆天行之,但是若他李琰身在皇位而不謀其政,那就又要另當別論了,畢竟,到了那個時候,這天下,取之又有何難?所以,爹,這些事留給以後去想,也許有時候打着皇帝的名義什麼事情都好辦的多,順理成章的多”我微笑道,恍然覺得自己其實也像只狐狸,一隻從不露尾的狐狸.
“若兒……不論你做什麼,爹都支持你.”老爹欣慰的說道,“但是,若兒,和他們斗的話,你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重感情,這廟堂之上,最怕的就是這感情,何況你又是個女子.”
“感情嗎?爹是說我爲了顏眉的事而不能自已嗎?”我苦笑道,“她們是我唯一的也是深入靈魂的姐妹,我如何能捨”
“不止,或許有一天,你會遇見你深愛的和深愛你的男子,你如何做得到棄之不顧,甚至你又如何能忍心利用的了他呢?”老爹閉上眼,似乎在回憶些什麼.
是嗎,不管什麼人,我終究要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