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是一場綿延的夢,我感覺黑暗中有人拉我的手,有說話,我想動卻動彈不了,渾身無力,又墜入更深的夢魘。『更新超快』
當我再一次努力的睜開眼睛時,一絲微亮讓我眨了眨眼,我的手指動了動,聽到一個女孩熟悉的叫聲:“醒了!小姐醒了!”
聲音越來越遠,好像跑出去很遠,然後是吱呀一聲的開門聲,好像涌進許多人,嘈雜的聲音議論着,好像很高興看到我醒了。
我動了動眼皮,模糊的景象變得清晰,滿屋子站立着人,都是我熟悉的面孔。
我吐了口氣,這就是所謂的“主角不死定律”?
我沒死,睜開眼的那一刻我就明白過來,這裡似乎依然是天界。
而站在我面前的人是溟夜,鐵鷹師父,杏花師父,苗軒,竟然還有……莫兒。而拉着我的那個女孩子已經哭得眼睛紅腫,是雲藍沒錯。
我動了動指尖,雲藍立刻把我握的更緊,鼻子裡哭腔又出來了:“小姐啊,你覺得怎樣?”
我覺得口乾,嘴脣快要裂開,我張張嘴說:“水……”
溟夜一直看着我,眉眼彎了起來:“飄飄你醒了。”
雲藍激動地用袖子抹乾淚水給我去倒了一壺茶過來。我喝了幾口水。感覺舒服了許多。身體裡那種五臟六腑在燃燒地感覺也減輕了不少。
苗軒站在一邊。見我醒了。也吐了口氣。
我地腦子紛亂無比。之前生了什麼?我去找楚顏。然後……
“楚顏呢?”我撐起身子。猛然失口叫。
雲藍端着水地手忽然顫抖。溟夜地眉心動了動。然後笑一下:“你剛醒。別想那麼多。”
我坐起來。下牀。連雲藍要來扶我也推開:“看。我都沒事了。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你們都平安地出來了?是楚顏放了你們?”
溟夜嘴脣動了動,彷彿想說什麼,最終只是點點頭。
我吐了口氣,又想起什麼:“那……瓶子呢?”
溟夜似乎聽懂了,微微一笑:“你放心,瑾哥哥沒事,如果你想見他,等一下我帶你去。”
幸福來的太突然,我有些怔忡:“你是說,他安全的出來了?”
溟夜點點頭:“已經回到了人形。”
我愣了許久,終於笑出來:“真好,到底怎麼回事?楚顏呢?”
楚顏,我要謝謝你,最後,你還是放棄了一切,沒有傷害那麼多地人。
“小姐……”雲藍似乎欲言又止,終於說,“白虎大人他……走了。”
走了?我愕然,有些不明白:“你是說,他離開天界了?”
楚顏走了?爲什麼他沒等我醒來就走了?他是在怨我嗎?
我推開人羣走出去,回頭笑一下:“不行,他有沒有說他去哪?我們說以後要一起看日落的。”
我所祈求的已經全部實現了,大家都平安,我答應楚顏的,就一定要做到,我不能在辜負他。
他現在的心情應該很複雜,這裡的人對他一定也不會友好,所以他離開了是嗎?
溟夜忽然說:“飄飄,你不想看看瑾哥哥嗎?”
我的雙腳頓時定住了,莫兒走到我面前,看着我,那神色很複雜,之後脣角浮起一抹笑容,慢慢地走過來握着我的手:“小樓,我帶你去看瑾哥哥吧?”
我怔了怔:“莫兒,你已經記起來了?”
莫兒點點頭:“這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問我瓶子的事,我也許永遠都記不起來了。”
我走在莫兒身後,她回過頭來看我一眼,沉默了一會,才說:“小樓,以前,對不起。”
我怔了怔:“什麼對不起?”
她嘟起嘴:“你忘了嗎?我以前是怎麼對你地。”
哦,她是在說以前在翡翠宮處處針對我,我淡淡一笑:“你不說,我早就忘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對於我來說,莫兒的小性子真地沒什麼,只是一個小姑娘對於突然“侵入領地”的人懷有的戒心而已。
她看着我,眼睛一閃一閃的,終於也笑了:“我不記得所有地事的時候,多虧有你和夜哥哥一直來看我。”
我敏感的覺得,她說起夜哥哥的時候眉梢全是溫柔,心底不覺微微一笑。
“莫兒。”大家都沒事了,我心情好起來,便逗她,“瑾哥哥好,還是夜哥哥好?”
她愣了愣,終於明白過來我的意思,瞪了我一眼,臉上卻全是嬌嗔:“我從小便習慣了一個人,爹從來不關心我,娘也不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我擁有天界的一切,卻還是覺得少了什麼,只有瑾哥哥,總是陪我說話,陪我玩,有一次,還教我捉迷藏。他說,一個人躲起來,然後一個人去找,找到了就勝利了。我總是躲起來,又不想被他找到,又渴望被他找到。瑾哥哥說,這個遊戲,是一位朋友教他地,他說起那位朋友的時候,脣角牽動了一下,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麼純淨地笑,當時我不知道,瑾哥哥說的那位朋友……”她頓了頓,看看我,“就是你娘。”
我拽着衣角,出了神。
記憶裡,那個粉衣地女孩肆無忌憚的笑,她說:“這個遊戲叫捉迷藏。你們誰先找到我,誰就有獎品。”
獎品是什麼呢?等下你們就知道了。
她踢了
子在那白衣男孩地腳下,白衣男孩看見她,眼睛亮她在白衣男孩額頭輕輕印下一吻,遠處,那個黑衣的男孩眼睛暗下來。
那時,母親心裡到底是在想什麼呢?爲了身上的蠱毒,所以聽從慕容君的話去挑撥楚顏和即墨瑾的關係,也許也覺很好玩,只是後來才感覺到,自己也深陷了下去,無法再不帶任何感彩的和他們相處,不願在傷害他們。
也許,她從一開始就是愛的是即墨瑾,她親吻楚顏,只是爲了看即墨瑾的反應,這不是每個處在愛戀中地少女都會做的小把戲嗎?
裝作和其他男子親密,氣自己愛的那個人不解風情。
可是楚顏那時的心多麼純淨啊,他從來沒有得到過別人的關注,所有的焦點都是即墨瑾的,他是翡翠仙子看中地人,他是翡翠宮的繼位。
後來,他一定也知道了母親的心,所以他纔會對我說,他從來也沒得到過什麼,所以一旦得到,他就更害怕失去。
那個雲淡風輕地人兒,他的心原來比玻璃還要脆弱。
莫兒說:“所以我纔會討厭你,希望你馬上消失,因爲我覺得瑾哥哥這樣的人,怎麼會對你特別不一樣呢。”
我不覺笑起來,莫兒雖然脾氣大些,卻也很直率,比她娘好多了。
“現在呢?”我問她。
“現在”她地眼神一暗,“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娘愛着瑾哥哥,我爹也愛着瑾哥哥,我竟也對瑾哥哥有好感,可是最後,我們什麼都得到。娘死了,爹也死了。”
我們穿過小徑,那好像是往溟夜寢宮的方向。
我黯然,輕聲問:“莫兒,你怪不怪我打碎了那面鏡子?”
她看着我,最後搖了搖頭:“怪過,記憶剛恢復時,怪過你,可是看着你昏睡的樣子,又想起你照顧我,陪我盪鞦韆的情景,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地,夜哥哥也是,只是,爹實在造孽太多,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我和他本沒有太多的感情,你說,我是不是很冷血?”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不是,莫兒,你不是冷血,你只是從小愛太少了,以後不會了。”
“以後,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我笑:“天界所有的人都是你的親人啊,雖然我不久之後也許會離開,可是夜哥哥會永遠陪你的。”
“你要去哪?”
我笑一下:“我要去找楚顏。”
莫兒地神色有些古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沒說。
我剛想問,卻看到神仙殿的別院樹下,站着一個黑色地身影,一下愣住了。
莫兒看看我,又看看他,小聲對我說:“我先走了。”
“莫兒!”我喚,那個黑色的背影聽見聲音轉過來。
我張着嘴,愣在那裡。
刀削一般地下巴,清冷的眼瞼眉梢,那雙漆黑地眼睛迷離的像是一潭深水。
我愣在原地,他側了側臉,眉心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我走到他身邊,看着他,也沒有說話,時間彷彿靜止了。
我曾想過,再見時,我要說些什麼,真的再見了,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微風拂過,林間只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我想問,即墨瑾,你還記得我嗎?我想問,即墨瑾,你好不好?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我不敢問,我怕知道答案。
……
走出神仙殿,陽光刺眼,一棵樹上,繞着一條毛茸茸,火紅色的尾巴。
我驚喜的叫:“花火!”
那隻火紅色的狐狸跳下來,瞬間變成一個魅惑人心的男子,可是樹上還有一條尾巴,我怔住。
狐狸在笑,眼睛瞟了瞟上面說:“別管他,他睡着了。”
“他?”我看了看樹上那抹紅色,突然想起來,“巴古列?”
狐狸笑一下:“那小子很久沒那樣睡覺了,現在陽光很暖,不一會就睡着了。”
我吐口氣:“原來你們都來天界了。”
狐狸說:“收到溟夜的傳信就來了。”
原來溟夜早就有準備,他早就覺察出楚顏的不對勁,所以纔會暗中安排了各界的人來天界。
狐狸看看我:“恢復的不錯。”
我頓了頓問:“我的身體怎麼了?”
狐狸說:“囚禁瑾的瓶子是衆魔寶典的魔瓶,除非是施法之人,否則別人觸碰,會被魔氣所傷。”
我恍然大悟,當時我要去拿瓶子,楚顏的神情很緊張,一直喝止我,我還以爲他不想我救即墨瑾,現在想起來,是怕我受傷。
楚顏……我輕輕一嘆,狐狸問:“你見過瑾了?”
我點點頭。
“他沒了記憶。”
我笑一下:“我知道,我們沒有說話。”
狐狸凝視我,很久很久,才笑一笑。
我說:“那個魔瓶呢?是不是已經毀去了?”
狐狸眉心動了動:“沒有,無法毀去。”
“爲什麼?”我驚訝,那東西還在,讓人怎麼心安?
狐狸垂下眼:“因爲裡面還有人。”
“什麼?!”我一怔,“裡面還囚禁着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