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界的天空很寬,在一片焰火的照耀下特別美麗。
我的心卻亂七八糟,記得那天古麗含着笑做糰子,她是要賣給聖界那些情人們,讓他們可以當禮物互贈,最後,他還送給了黑舞。
怪不得黑舞那傢伙聽到是古麗做的,反應那麼奇怪。
可是,巴哈送我的糰子又是怎麼回事?
我茫然的走着,直到看到山洞,一隻長着長尾巴的鳥獸忽然飛出來停在我的肩頭。
“飛天,是你。”我摸了摸它的腦袋,它很配合的蹭蹭我。
“我現在心裡七上八下的,你陪我一起修煉吧,也許能靜下來。”
我盤腿坐下來,運轉心訣,可是心口總是有一股氣流在運轉,怎麼也平息不下來。
煩躁不安,各種情緒都涌上來,我努力讓自己什麼都不要想,飛天拍動着翅膀,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不安,在周圍出淡淡的光,似乎在安撫我的情緒。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暫時把體內的**壓制下去,洞口忽然有人喊:“喂,你醒醒!
我睜開眼,那是古麗的聲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飛天和我一起跑出洞口。古麗正蹲在地上。她地腳邊。橫躺着一個男子。
穿着一件五彩地袍子。尖尖地鼻子。緊閉着眼。面如白紙。
一瞬間。我竟有種熟悉地感覺。好像這個男人在哪裡見過。
“古麗。他是誰?”
古麗見到我。站起來。茫然地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在赤海邊現了他。和當初顏哥哥來地時候一樣。他竟然渡過了赤海。只是好像氣息微弱。一定是憑着一股不催地意念才挺過來地。不知道還能不能救過來。”
我蹲下身。探了探他地鼻邊。還好。還有氣。
“還沒死。”不過這氣息真的像一抹大風中的燭火。好像隨時會熄滅。
這時。飛天竟也湊了過來,它在那人地上空盤旋了一會,居然停下來,輕輕飛到他的臉頰邊,用翅膀撫了撫他。那親暱的模樣,和初見我時一樣。
“悠悠。這人和你一樣,也是妖界的,所以飛天能感覺出來!”古麗驚訝。
“妖界?”也就是說,他很可能是來自翡翠宮的?
“把他擡去小樹林,也許楚顏有辦法。”我想了想說。
我和古麗。加上飛天的力量,我們把他扶起來,我御劍,飛天在我們頭頂。很快便到了樹林。
林中的樂聲嘎然而止,楚顏一襲白衣。目光閃動:“誰?”
“你快看看,這個人!”我急着對他指了指。
看到他地臉。楚顏地眸子動了動,寬大的衣袖一揮。那人便被他攬在懷中,進了屋牀上,楚顏側着身,一手放在他的手背,拍了一團白色的光進去。
我們都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出聲,都大氣也不敢出的看着他。
楚顏的臉色有些白,那人更白,我看看他,又看看楚顏,奇怪,好像心裡有種相同地感覺,都那麼熟悉,不希望其中一個出事。
不知過了多久,楚顏調息氣息,站起來。
“他怎麼樣了?”
“沒事了。”他淡淡的說,側臉蒼白。
古麗跑過去看他,我悄悄拉起楚顏的手:“你呢?有沒有事?”
他淡淡一笑:“消耗了一些靈氣,無妨。”
我有些心疼,這幾天他消耗了不少靈氣,硃砂的事剛恢復過來,又要給人療傷。
“顏哥哥,他怎麼不醒過來?”古麗問。
“等他氣息平穩了就會醒過來。”
“唉,這千年來,聖界好像多了許多客人,先是顏哥哥,然後是黑舞和飛天,再是你,現在是他……”古麗瞄了躺在牀上的人一眼,“對了顏哥哥,你認得他嗎?他好像是妖界地。”
我望住楚顏,他竟點了點頭:“他是來找我的。”
我和古麗一起張大嘴巴:“找你的?”
楚顏點頭:“我們一直有聯繫。”
“就是你每隔幾年就會失蹤幾天的緣故?”古麗驚叫。
楚顏每隔幾年會失蹤?我不禁訝然。
他側過臉,睫毛垂下來:
“唉,那時顏哥哥說,要去看一個朋友,就是他?”
楚顏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
“你能隨意出入赤海?”我瞪大了眼睛。
“是我地元神,元神只是一個虛像,和身體分離太久,會魂飛魄散,所以赤海對元神的感應會很小,幾乎察覺不到,因爲就算它闖入聖界,也只會很快消亡,不會對聖界造成任何影響。”
“這樣不是很危險?”
“只要一日之內迴轉,便不會有事。”
“那如果回不來呢?”
“魂就滅了,只剩下軀殼而已。”他淡淡地說。
我嚇得心驚肉跳,看了看那個男人,他是誰呢?楚顏爲了去看他,竟不惜冒這樣大的危險,而他爲了楚顏,竟闖過了赤海來。
看着看着,覺得這人好尖地鼻子啊,就連嘴巴也是尖尖的,突然就想,如果用這個做武器,一定不錯。
這種想法好像很久之前就有過,越看就越覺得這個男人好熟悉,好像是總在身邊晃地一個人。
腦子裡迷迷糊糊的,胸口悶的慌,我吐口氣笑笑:“我想出去走走。”
轉身便走出去,楚顏的目光注視我,脣動了動,最終沒說什麼。
我在樹林裡晃啊晃,古麗追上來:“悠悠等等我,幹嘛走那麼快?”
“你也出來了?”
“我剛好要回去了。那人有顏哥哥照顧應該過幾日便醒了,我在那也幫不上什麼忙。倒是哥哥,這幾日怪怪的,我要去看看他。”
“你哥哥怎麼了?”我想起那個糰子,現在被我擱在衣裳裡。
“怪得很,”古麗湊近我說,“我懷疑哥哥愛上了哪族的姑娘。”
“你怎麼知道?”我試探她。
“呶。那天他去廚房原來是去做三葉草糰子的。你不知道,這糰子是我們聖界用來表達愛意的東西……”說到這裡,她猛然止住,臉通紅。
啊,這丫頭一定是想到了她把自己做地糰子送給黑舞了,所以害羞起來。不過現在我顧不得這些,只好咳嗽一聲問:“後來呢?”
“後來,那天我看着他拿着兩個糰子小心的包起來,不知送給了誰。”
“也許是他做來自己吃的,呵呵。”我打了個哈哈。連忙扯開話題,“楚顏的事是怎麼回事啊?他總是會出赤海嗎?這樣也可以?”
“本來是不可以的,顏哥哥和飛天黑舞他們進來,長老已經有異議。可是哥哥非要留下他們,所以長老也沒辦法。剛來時,顏哥哥總是很少說話。好像有着很大的心事,只是一個人待在樹林裡撫琴。有一天,他跟哥哥說,要出去,哥哥嚇了一跳,說赤海是出不去的,沒想到他要用元神離體地方法,哥哥也看出了他決定已定,而且哥哥一直很想留住他,所以便答應了,只是讓他一定要準時回來,否則就會魂飛魄散。真沒想到,這個人對顏哥哥那麼重要,更沒想到地是,他今天竟會出現在這裡。我記得每次顏哥哥回來,情緒就會變化很大,好像很憂傷的樣子。”古麗好像想起什麼,“對了,聽說硃砂姑娘想傷害你,所以……顏哥哥的琴也沒了?”
我默然,心又亂起來,最近生好多事,每件事好像都和我有莫大的關係,就連那個剛來的人,也總有種熟悉的感覺,我卻理不清,像一把打結地頭,越梳越亂。
“好了,我走了,你也早點回屋去。”古麗說。
我點點頭,又在樹林裡待了一會,才走回屋去。
楚顏坐在軟椅中,那人躺在牀上。
我走進去,他的眼睛微微一擡:“悠悠。”
“悠悠剛纔怎麼了?”他看住我。
“沒事,只是有點悶,想出去走走。現在好了。”我笑笑。
他不語,我走到牀邊蹲下來,仔細的看那個男人,看着看着,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忽然,那人的手指動了動,我張大嘴巴,下意識地伸過手去,那人的手一下抓住了我,微微睜開眼,眼神混亂,彷彿在端詳我,我們大眼瞪小眼,他動了動脣,竟說:“是你。”
然後又閉上眼,睡過去。
是你,這句話一般的意思就是他是認識你的,怪不得我覺得那麼熟悉。
我轉過身看楚顏,他沒有特別地表情。
“他認識我?他說,是你。”
“他和我們一樣,是翡翠宮的。”他說。
“原來是這樣。”我在翡翠宮住過一段日子,他認識我也不奇怪,只是我記不起來抽出來,走到楚顏身邊:“他是我們地朋友嗎?所以你要去看他?”
楚顏注視我,輕輕一笑:“我不是去看他。”
“那是去看誰?”我脫口而出。
楚顏輕笑,卻沒有說話。
啊啊啊,我是不是多嘴了?雖然我和他那麼熟了,可是每個人都有秘密,冒了生命危險去看的那個人,肯定是對他很重要地,也許他不想說也不一定。
他本來是翡翠宮的白虎大人,翡翠宮裡有不一般地朋友也不奇怪,想到這裡,我有些不舒服,轉過頭,不去理他。
“悠悠在生氣?”他把臉湊到我面前,觀察我。
“沒有。”我說。
“悠悠爲什麼生氣?”他不依不饒。
我悶悶的不說話。
“是氣我不回答你的話?”
我點頭,又搖頭。其實我不應該生氣的。他對我夠好了,好到我總有愧疚,現在他只是不告訴我一些事,而且那事好像和我也沒什麼關係,我爲什麼要生氣?
他十指握住我的手說:“我是去看一個人,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也許以後你會知道。不。還是不要知道。”
他像在對我說,又像在自言自語,不過這話我懂了,就是我知道了也沒用,或我知道了沒好處。
我想上牀睡覺,可是牀上躺着一個人。我又轉過身,不去看楚顏。
他說:“我們去樹林好
我就任他牽着走出去,這樣靜瑟地夜晚不是第一天了,來到這裡的日子,每天都和楚顏在一起。看星星也好,看錦鯉游來游去也好,總是很寧靜,好像在他身邊。便會安靜下來。有時,我很想這樣一輩子算了。修煉的事也走一步算一步,能不能幻化成人都好。至少有楚顏在我身邊,是不是已經夠了?有時。我又想要快點渡劫,無論結果怎麼樣,至少試一試,楚顏曾經說,七情玲瓏扇可以讓我縮短修煉近百年,這對於修煉的妖來說,不知是哪裡來的好運,我應該珍惜,變成人後,我要早點知道族人的下落,找回我失去的記憶,解開心裡那些疙瘩。
我在矛盾中掙扎。後賣出去,看那些聖界地姑娘或小夥子害羞地來買,一想到他們是送給心儀的人,心裡就會很開心,好像做了一件好事一般。
自從靈石被現後,在聖潔掀起了一股挖石熱,就像淘金,很多族人都去找靈石,還真被他們找到了幾塊,於是,靈石就成了聖潔流動的貨幣,用來交換東西。
我和古麗拿到了好幾塊靈石,其實聖界真是個地傑人靈的地方,只是他們的祖先過於保守,所以不懂得利用,現在換了巴哈爲王,好像什麼都變身邊,這些不是一般地石頭,對修煉很有用,就算只是放在身上,也感覺體內暖暖的,很舒服。也許有一天,無論是楚顏,巴哈,古麗,還是我自己,會派上用場。
午後,我便去山洞修煉,古麗這丫頭最怕修煉,一直待在酒樓不肯出來,巴哈關在屋子裡研究衆魔寶典,只有飛天一直陪着我。
修煉的時候,我會感到頸上的珠子有時會亮一亮,那是黑舞在與我感應,我漸漸感覺,我的修煉好像和飛天黑舞一起地,我們三個像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越來越有默契。
只是體內的**越來越厲害,情緒也越來越難控制,也不知道那恐怖的劫難會什麼時候來到。
那人依然躺在牀上昏睡,偶爾醒過來一次,看見楚顏和我,咧嘴笑了笑。我後來才知道,他地名字叫基仔。
基仔基仔,叫起來挺順口,彷彿老相識一般。
楚顏在樹林裡吹樹葉,我坐在牀邊呆,忽然,牀動了動,我擡眼,那人竟張着眼,一瞬不瞬的望着我。
“你醒了?”我驚喜。
他困難地牽動嘴角,竟笑了笑:“我說過我們也許還會見面的。”
嗯?這是什麼話?他對我這樣說過?是什麼時候地事
我困惑的想,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見我不說話,又說了句莫名其妙地話:“她還好
“她?”我愕然。
他看了我半響:“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基仔。”啊,他的名字我記得楚顏說過。
他笑了:“我以爲你忘了,那麼,柳媚還好嗎?”
“柳媚?”我又一次陷入莫名的思緒裡,柳媚,好熟悉的名字,和基仔一樣,好像是記憶裡的東西。
我努力想啊想,只好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卻理會錯了我的意思,神情一暗:“她一定很恨我吧?幾百年了,我們從未分開過,我本來很討厭她,她總是跟着我,可是臨走的時候才覺,竟有些捨不得,可是,我不能永遠留在那裡,我要跟着大人,這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大人在哪,我就要在哪,我記得很久很久之前,我還是原形,是大人把我帶回去的,從那以後,我便誓要跟着大人,永不離棄。”
“你說的大人是楚顏?”我不知道他幹嘛跟我說那麼一大堆的話,這些話有一半我是聽不懂的,可是楚顏是白虎大人,應該沒錯。
他有些不解,又點點頭,繼續說:“你出事之後,宮裡變了很多,還傳言你是奸細,所以被娘娘處置了,魂飛魄散,還有的說,你還活着,只是被逐出了宮,我當時也不知道,只記得那天晚上,火狐大人一人在樹林裡站了很久,”他看看我嘟囔,“嘍嘍,這些事我本來不該問的,可是又很想知道,那天到底生了什麼事?”
生了什麼事?我的腦子快要撕裂,心口猛地一痛,喃喃:“嘍嘍……火狐大人……”
“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記得了?”基仔看着我。
“我……”
基仔看了我一會,忽然記起了什麼似的:“哦,對了,我現在的樣子,怪不得你不認得了,我真笨。”
他的手指在胸口輕輕一點,忽然牀上出現了一隻紅冠尖嘴的火雞!
火雞眨了眨眼說:“現在你想起來了吧?”
我困難的呼吸,看着他,腦子裡不斷閃現什麼情景,我睜開眼,看到他和一條青蛇,還有一隻白貓,他和青蛇總是形影不離,對我冷嘲熱諷。
他們喜歡說,呦,嘍嘍啊,你又在睡覺啊,你這樣什麼時候能夠修煉成人啊!
白貓,火雞,青蛇,火狐大人……我的胸口越來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