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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四年。
人生走到現在才稍微明白一些道理,時光的流逝歲月的累積改變的是對生活的態度。在我還來不及冥思細想的時候,曾經熟識的人卻一個接一個地消失在這世上。
年羹堯於三年年末被正法,除去了這個心頭大患,雍正便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曾經的“八爺黨”身上。正月初二九阿哥被斥居心不正奸佞狂妄,同月,九福晉被關守在家,不許閒人靠近。初三,八阿哥九阿哥被革去黃帶子,交宗人府除名。八福晉被休回孃家,嚴加看守。
一月後,雍正下令宗人府囚禁八阿哥,令八福晉自盡,後焚屍揚灰。
昔日近在眼前的人,不管是私下的家宴還是宮中的宴會上總能見到的叔伯妯娌卻突然間成了這副模樣。兄弟反目至此,康熙若真的地下有知,不知會悲痛成什麼樣子?雍正是個理智又冷靜的人,對待民衆他就是一位英明果決的君主,施行仁政,減免三年時候由於水災破壞而無法徵集的賦稅,查貪官,整污吏,總是能從最實際的需要上解決最困擾老百姓問題。我沒有資格去評價他坐在那個位子上爲維護自己的皇權所做的種種政治鬥爭,只說在個人情感這方面,我無法接受他的狠絕酷厲。
八阿哥爭奪皇位,不果,失敗後八福晉用自己的死作爲代價。九阿哥也有不服之心,時時口出悖謬狂言,九福晉用自己失去自由作爲代價。若登上皇位的不是雍正,四福晉又會以怎樣的方式作爲其敗後的代價。我呢?
不管什麼時候,夫妻總是共進退同甘苦的。所以,九阿哥不管年輕時再喜歡我也不會拋棄九福晉,就像那年的八阿哥爲了不得罪八福晉毅然決然地割捨了杏兒一樣。就算是一再被我惹怒的允祥也仍舊不曾休了我。只不過,我是個太意外的錯誤。
允祥過完年就去了直隸治水,他之所以不願在京中停留只是因爲他不想看到兄弟間相殘的局面,二月,諸事完畢他又回了京。河道疏浚完成得極爲出色。
只是這次,雍正賞的卻是女人。
納喇氏,輕車都尉吳爾敦之女,閨字明慧。與蘇蘭一樣參加了這年的選秀,因爲性情忠厚討喜雍正便把她指給了允祥。而蘇蘭在我的示意下則被和惠要了去。三月,納喇明慧如同春天裡鵝黃粉嫩的嬌豔花朵被擡進了怡王府的大門。
我已經再也沒有力氣去爭奪。若較真,年輕的女孩子總會一個個出現,我卻慢慢老去,華而不實的情感不再適合我的年紀,所以我接受。素慎死也不再說要操辦宴席的話,她心中慪的氣大於每一個人,這次婚禮對比她的簡直是天差地別的對待,我的“大度”,允祥的“合作”,都足以讓她發狂。所以她的反抗決絕而強烈,什麼都不過問不操心。允祥對女人一向遷就紳士,所以素慎可以使性子撂挑子不幹,我卻不可以。如今因爲他地位的改變,往來的都是王親貴族,豪爵大戶,今日出任何一點紕漏都會成爲明日街頭巷尾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