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珏和葉尋也立馬上前來將景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臉上盡是擔憂的神色。
景繡衝他們笑了笑,搖頭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心裡卻因爲他們出現在這兒感到詫異同時又覺得感動。
葛天一擠過衆人,看着景繡問道:“二小姐,你可否告訴本官是何人綁架了你?”
景繡看向穆陽一羣人,眉眼間閃過一絲恐懼的神色,低下頭,泫然欲泣道:“我……我……”
穆陽目瞪口呆地看着景繡泫然欲泣難掩恐懼的樣子,明明之前他們抓她時她還那麼淡定,毫無懼意,怎麼這會兒獲救了卻害怕了?
葛天一眯眼看了穆陽等人一眼,溫聲道:“二小姐別怕,有本官在這兒二小姐受了什麼冤屈只管說就是,本官定會替二小姐討回公道!”
“謝謝葛大人替小女子作主!”景繡盈盈一拜,深吸了口氣才指着穆陽道:“是他,是他帶着人將我綁來這兒!”
葛天一瞪了穆陽一樣,接着問景繡道:“那他可有說受何人指使?綁二小姐來這兒又意欲何爲?”
景繡抽泣道:“是太子,是太子指使他們將我綁來的。我和太子無冤無仇,我也不知道他爲何這麼做。”
葛天一看向渾身冒着冷氣的司馬濬,又問道:“那濬王殿下……”
不等景繡開口,司馬濬就面無表情的回道:“本王剛好在城外有事,遇上二小姐的丫鬟聽她說了此事就吩咐手下回城向葛大人報案,自己跟着丫鬟過來救二小姐了。”
葛天一點頭,對他拱手道:“多謝濬王及時救下二小姐,不然……”
不然此刻在屋內的姑娘恐怕就是二小姐了,所有人都這麼想着,雖然他們沒見到屋內那姑娘長什麼樣,但肯定不會比得上二小姐。
屋內兩人也漸漸停了下來,南宮璃喘息了半晌纔像是猛然清醒過來一樣,猛的從身下女子身上退出來,目光陰鷙地看着她:“你是什麼人?”
“小女子名叫百合……”女子還處在歡愛的餘韻中,媚眼如絲地看着他,聲音慵懶嬌柔。
南宮璃揉着混沌一片的腦袋,身子猛然一震,剛纔,剛纔有人來過,混沌的思緒漸漸明朗起來,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慌亂地穿起來,也顧不得牀上的名叫百合的女子,轉身就急急地打開房門。
“吱呀”一聲開門聲將衆人的注意力從景繡身上吸引了過來。
南宮璃衣服散亂,頭髮披散在肩頭,渾身還透着一絲疲憊和淫糜的氣息。
衆人看着這樣的南宮璃這樣的太子,眼中都忍不住浮出不屑的神色。身爲太子,竟然綁架官員之女,不僅如此還在這荒郊野外行苟且之事,被人撞破都仿若未覺。這樣的人做太子簡直丟了西臨的臉面!
南宮璃對大家的視線恍若未覺,也顧不得自己滿身凌亂,雙目猩紅地盯着景繡,一步步地走向她。
景繡恍若在他眼中看到了兩條瞄準目標吐着信子的毒蛇,渾身一陣惡寒。但卻沒有覺得多害怕,這麼多人在南宮璃又能將她如何?
她的嗅覺向來靈敏,隨着南宮璃的靠近,她聞到了一股汗水夾雜着一絲別的什麼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味道,讓她幾欲作嘔。下意識地往司馬濬身後縮了縮,躲避他的靠近。
她的動作看在衆人眼裡只以爲她是被南宮璃嚇到了,因此衆人看南宮璃的神色更加的不屑了,對景繡的同情也更深了。
葛天一上前攔住南宮璃,迎上他猩紅陰冷的雙眸,義正言辭地道:“太子殿下麻煩你跟本官走一趟了?”
南宮璃冷聲道:“葛天一你是不想活了嗎?”
葛天一絲毫不懼,目光堅定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太子殿下還是不要爲難下官的好!”
南宮璃咬牙,“你真正該抓的人是她!”他指着躲在司馬濬身後的景繡,怒不可遏道:“這個賤人不僅用重物砸傷了本太子,還對本太子下藥,將本太子綁了起來……”
一番對景繡的指控讓衆人面面相覷,見衆人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南宮璃低下頭剝開散亂的頭髮,露出傷口,“你們看這個傷口就是那個賤人砸的!”
“這……”葛天一看向景繡,“二小姐太子所言可屬實?”
景繡點頭,聲音雖小卻清晰地說道:“屬實,我只是爲了自保情急之下才會一時失手。”
葛天一理解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太子所言下藥之事?”
景繡委屈地搖搖頭,眼眶紅紅地說道:“我沒有,我不知道太子爲何要誣賴我,我根本沒有對他下藥,而且我臨時被太子抓來,哪兒來的藥?”
衆人看着南宮璃的眼神不屑之中又帶上了不齒,對景繡的話深信不疑。
南宮璃氣急,本就因爲過度的折磨和運動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渾身痠軟的厲害,額頭也昏昏沉沉的。看到景繡這副樣子,又見衆人相信景繡的話,氣的渾身發抖,氣急敗壞道:“滿口謊話,你既然做了就趕快認,不然等會太醫替本太子把過脈你的謊言還是會被識破的!”
“既如此這件事就回城再說吧,太子和二小姐各執一詞又都受了傷,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找個大夫替他們診治一下。”一直默不作聲將景繡護在身後的司馬濬清冷的嗓音含着一絲不容置喙的氣息響起。
南宮珏也道:“濬王說的對,一切還是回城再說吧!”
葛天一點頭,就算南宮璃犯了錯他畢竟是太子,這件事還是要稟告皇上後再做定奪的。他詢問地看向南宮璃,南宮璃此時已經體力嚴重不支,向來嬌生慣養的人何曾受過今日之苦之辱之氣,在穆陽的攙扶下勉強的點了點頭。等他回了城,等他休息過後,看他怎麼讓景繡這個賤人付出代價!
穆陽將南宮璃扶上馬,考慮到他身體虛弱,就吩咐人先走一步去僱輛馬車,自己爲南宮璃牽着馬繮往回城的方向走。
葉尋牽過自己的馬,對景繡柔聲道:“繡兒來我扶你上馬,我替你牽馬,到前面咱們再僱馬車!”
景繡看着他笑道:“謝謝師兄!”其實她身上根本沒傷,但爲了做戲不得不裝的虛弱點。剛把手伸給他,忽然被身後另一人握住了,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人騰空抱起,放到了另一匹馬上。
“不用了,繡兒和本王共乘一匹就好!”司馬濬無視葉尋伸在半空中的手也無視周圍人的反應將景繡抱上自己的馬而後自己也翻身而上穩穩地坐在她身後。雙手從她的腰側伸到前面去抓住馬繮,腿夾馬肚離開了。
蔣遷和青霜立刻上馬,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了他們身後離去。
葉尋訥訥地放下手,看着馬上相擁在一起的司馬濬和景繡竟覺得那麼和諧,可是心裡還是升起了一絲澀澀的感覺。
南宮珏打量着葉尋失落的神色,俊朗邪魅的眉眼間閃過一絲疑惑,卻也沒說什麼。只拍了拍葉尋的肩膀道:“我們也走吧!”
今天這事還有的鬧,太子皇兄這次恐怕是踢到鐵板了。他雖然一直看不起這個皇兄,但是還是很瞭解他的。他不算是個重欲的人,就算是,也不可能被人撞破了還依舊不管不顧。這裡面有貓膩!
葉尋點點頭,心中所想和南宮珏大致無二,別人不信南宮璃指控景繡對他下毒的言論,他卻是相信的。剛纔那種情況,太子就算再重欲,也不至於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還不知收斂。師妹應該是對太子下藥了吧!萬一這事真被證實,今天這事不管是不是太子有錯在先到最後都會變成師妹的錯了……
兩人滿腹心思的上馬快速離開了。
一時間只剩下葛天一及其手下還留在原地,葛天一剛上馬忽然想起一事來,指着一個手下吩咐道:“你去將屋內那位姑娘帶回大理寺!”這位姑娘應該算是人證了,有必要帶回去。
“是!”那人領命跑進了屋,很快就回來了,稟報道:“回大人,屋裡沒人!”
葛天一眉頭一皺,“沒人,你仔細搜查過了嗎?”
“是的大人!”屋裡陳設簡單根本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葛天一眉心緊鎖,心裡總覺得有一絲蹊蹺,可具體哪兒蹊蹺他又說不上來。
“大人,那姑娘恐怕是因爲害怕趁着咱們大家不注意逃跑了。”彷彿看出他的疑惑,那人又說道。
葛天一點點頭,帶着衆人也往回趕。
*
“以後不要放那些危險的東西在身上。”
“什麼?”景繡一怔,仰頭看着他。
司馬濬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我是說銀針,萬一不小心傷到自己怎麼辦?”
景繡咧嘴一笑,“我會小心的,我放銀針在身上是爲了防身,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誤傷自己的情況發生。”
“對了,那個姑娘還在屋裡呢!”景繡忽然想起這茬,那小屋是南宮璃的地盤,把那姑娘獨自一人留在那兒,南宮璃萬一對她不利怎麼辦?
“放心,青銅知道怎麼辦!”司馬濬說道。
對啊,還有青銅在!景繡放心地笑了起來,說起來也是便宜南宮璃了,他綁架了她還企圖毀她清白,她竟然還找了個花魁讓他快活了一把,這個天下還有她這麼心地善良以德報怨的人麼?
“你……”
“怎麼了?”景繡見他吞吞吐吐,好奇地再次仰頭看他,卻發現他雙耳微紅,目光閃爍。
“你怎麼會放那種藥在身上?”掙扎了好一會兒,司馬濬才問出口。
一個姑娘家身上貼身帶着春藥這實在太詭異了點,不是不相信她,只是覺得萬一被人發現,於她名聲上有損。
景繡恍然大悟,原來糾結半天他是想問這個,怪不得耳朵都紅了。
不過提到這個她自己也有些尷尬起來,“這個……我本來是模仿鳳凰散制了一種癢膚散,只會讓人癢上半個時辰而已,可是不知道哪裡出了錯……”
這也是她第一次將這藥用在人身上,南宮璃癢了半個時辰後竟然開始面色潮紅呻吟不止,不停地對着東西摩擦下體。她當時發現了不正常就立馬替他把了脈,卻發現他有中春藥的跡象。她身邊又沒有合適的藥物替他壓下藥性,只好讓青銅去青樓花錢找了個姑娘過來。還好青銅輕功不錯,不然南宮璃說不定會因爲慾求不滿而死。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找了姑娘後,青銅就隱去暗處,她和司馬濬就從後窗口跳出去。想到在窗外聽到的那些淫聲浪語,她也不由得面紅耳赤起來。
“對了,今天的事謝謝你!”景繡轉移話題道。她之所以讓孫嬤嬤和六姨娘她們繼續去靜安寺就是怕她們回去通知景天嵐,如果今天來這兒的是景天嵐他應該是不希望把這件事鬧大的。可是她想鬧大,她要讓南宮璃記住這次的教訓,讓他以後不敢再不知死活地算計她。
司馬濬臉上漾起柔和的笑容,“你我之間無須言謝!”
青霜知道景繡今天是沒辦法去靜安寺了,有司馬濬在她知道景繡不會有事。於是和蔣遷說了聲就向靜安寺的方向而去,孫嬤嬤如果一直不見她們回去肯定會擔憂着急的,她得趕過去報個平安信。
回到平陽城,司馬濬直接將景繡帶回了濬王府。
“這是出什麼事了?”扶桑一聽人說司馬濬帶着景繡回府立馬就趕過來了,待看到景繡髮絲凌亂,臉上髒污的樣子,擔憂地問蔣遷道。
蔣遷將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就跟在司馬濬和景繡身後走去。
扶桑愣在原地,消化着自己聽來的一切,過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吩咐丫鬟們準備洗澡水和乾淨的衣物送到景繡房裡,吩咐完後自己往廚房跑去。
司馬濬帶着景繡來到先前她住過的房間,這個房間一直有人打掃,裡面也放了很多女子的衣物和首飾等,就是爲了方便她隨時回來住。
“你先洗個澡,我待會兒再過來!”看着丫鬟們端來熱水和花瓣,司馬濬柔聲對景繡道。
景繡點頭,看着他出了房門,而後才轉身打量這個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手指從桌子上拂過又攀上梳妝檯,然後擡起手,潔白粉嫩的手指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着柔和的光澤,不見一絲灰塵。
梳妝檯上整齊的放着各色胭脂水粉和首飾,杏眸微眨,景繡問屋裡正在試水溫和往浴桶裡撒花瓣的兩個丫鬟,“這裡一直都有人打掃嗎?”
那個試着水溫的丫鬟,直起身子對着景繡恭敬地福身,“是的姑娘,這個房間以前是扁鵲姑娘住過的,王爺讓我們每天都要來打擾一遍。”
景繡心裡微微一顫,指着梳妝檯上的胭脂水粉等物,“這些也是王爺讓你們準備的嗎?”
“是!”
丫鬟回答完,見她沒有再問就道:“姑娘可以洗澡了!”
“你們出去吧,我自己洗就可以了!”景繡溫聲道。
兩丫鬟也沒堅持,福了福身就關上房門出去了。
景繡望着梳妝檯出了會兒神才走向浴桶,脫下身上的衣服躺進浴桶裡。
*
“葛大人已經進宮了,太子已經回府,太醫正往太子府趕!”蔣遷頂着一張稚氣未脫卻嚴肅的臉彙報着暗衛傳過來的消息。
“嗯。”司馬濬彷彿漠不關心般,目光淡漠地看着不知名的前方,“抽空查查相府六姨娘的身份。”
蔣遷眉眼間閃過一絲疑惑,還是選擇什麼都不問,點頭道:“屬下這就去!”
青銅進來剛好和他擦肩而過,走入屋中對着司馬濬拱手道:“王爺,屬下擔心那姑娘不能守口如瓶,萬一她被南宮璃找到,那小姐和王爺……”要是讓人知道他們故意找個青樓女子給太子,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司馬濬輕嗤一聲,“不用管她,南宮璃還沒那麼蠢!”堂堂太子和青樓女子當衆作出那事,就算青樓女子是別人送到他面前的又如何,南宮璃現在只怕恨不得將那女子和所有目睹這一切的人全都殺了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