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一直到深夜,南宮洐南宮澤還有南宮新月兄妹三人審了那個米衣女子和那四個蒙面男子。
米衣女子的嘴很硬,承認了靜安三人是她所殺,但除此之外就什麼都不肯招了,問什麼都作啞巴狀。
相比而言,那四個男子就顯得很沒骨氣,捱了幾鞭子就全都招了。他們只是一幫平日遊手好閒的烏合之衆,前幾日有個男子自稱是太子府的人,花重金請他們辦事。昨日他們暗吩咐埋伏在食客居那條巷子裡……
“就這樣?”景繡聽完有些目瞪口呆,覺得得到的消息未免太簡單了點兒。
南宮澤頓時有些不高興了,“你什麼意思?”他們兩人輕輕鬆鬆的跟個沒事人一樣在府裡睡大覺,他們兄妹三人累死累活,在陰暗難聞的地牢裡一直忙活到深夜,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她竟然還嫌棄?
景繡見他臉色難看,立馬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昨天的事都透着蹊蹺罷了,感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順利而已。”
南宮洐深以爲然的點點頭,事情的確有些太過順利,雖然米衣女子暫時並沒說出幕後主使,但是既然她已經開口了,想讓她說出剩下的應該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還有一件事——”南宮新月遲疑地開口道。
景繡看向她,“什麼?”
“昨天夜裡我們離開沒多久,那個女子的手被人硬生生的扭斷了。”
南宮澤蹙着眉頭補充道:“而且還是右手,那個女子是個左撇子,如果真有人這麼恨她的話,爲什麼不折斷她的左手?”
“最讓我覺得蹊蹺詭異的也就在這,對方竟然能夠出入守衛森嚴的大理寺監牢,說明他的身份並不簡單!還有他爲什麼要折斷那女子的手?”南宮洐後半夜都因爲這個而困惑,越想越不明白,越覺得充滿了詭異。
景繡同樣覺得這事透着詭異,這種手段就像是爲了報復,可是誰會費盡心思冒險進入大理寺監牢報復一個已經必死無疑的人?
“我想今天再去審審那女子,估計她就會招了,明天就是最後一天,我們一齊入宮向父皇交差吧!”南宮洐看着他們說道。
幾人紛紛點頭,都明白他的意思,那女子和那些蒙面男子是一夥的,幾個蒙面男子都已經招了是受太子府的人指使,米衣女子也不會再扛下去了。
他們的出現本就是有意爲之將計就計,目前案子只能到這裡暫時讓它告一段落。只是可憐太子了,他們如實稟報,皇上自會判斷,看皇上怎麼做吧!
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真正的幕後主使其實早就識破他們的計策,早就知道淨圓已死,他們想要利用這個炸出對方已經不可能了。
對方在暗,他們幾乎對對方一無所知,這件案子根本沒辦法繼續查下去。百姓們都在關注着,必須得給他們一個交代,不然他們會對朝廷失去信任,因爲景繡是丞相千金殺了三人都可以平安無事,百姓們肯定會怨聲載道的。
“不行!”一片沉默中南宮新月出聲道,景繡幾人疑惑地看向她。
“難道我們真的不查了嗎?靜安師太要白死嗎?”她盯着景繡,語氣咄咄地質問道。
景繡提醒道:“你沒聽明白我們的意思。”只是暫時表面上讓事情告一段落,不是不查,是轉到暗地裡去查。她已經知道突破口在景天嵐和六姨娘身上,只要盯緊他們,一定會順藤摸瓜,查出真相的!
“我聽明白了!”南宮新月一步步走近她,諷刺地說道:“你們的意思是爲了幫你洗脫罪名,明知道有人在陷害太子皇兄,我們也要裝作不知道。”
如果她真的洗脫嫌疑了,她還會盡心盡力地去查真正的兇手嗎?南宮新月真的不確定。
還有司馬濬,和景繡無關的事他還會插手嗎?
至於他們,她的二哥四哥,他們恐怕巴不得太子被冤枉,怎麼會再去查什麼真兇?
看着她拂袖而去的身影,景繡只感覺心口燃着一團團炙熱的火焰,拿起旁邊的杯子能灌了兩口水才覺得好些了。
南宮洐和南宮澤臉色也不太好看,但同時也都覺得南宮新月的反應有些奇怪。
之前只以爲她是覺得好玩,或者是爲了出宮爲了和景繡在一起所以纔會想要跟他們一起查案,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景繡和司馬濬倒是能猜到南宮新月在想些什麼,景繡甚至覺得她爲了查良妃死亡的真相有些走火入魔了。
青霜打聽來的消息說昨日食客居門前的男子是南宮新月從二皇子府的護衛中挑出來的,她將毒藥交給那男子並騙他只是普通的瀉藥。她明明有解藥,完全可以先喂下那男子吃下一半減輕那男子的痛苦,可是她沒有。
而且南宮珏是讓她將毒藥交給“假冒扁鵲的人”,但是她沒有,她就不怕她束手無策,那男子白白喪命嗎?
景繡見南宮洐兩兄弟都一副睡眠不足的疲憊相,於是就讓他們留下休息,她和司馬濬再去審那米衣女子。
南宮洐和南宮澤自然樂的輕鬆,就全權交給他們了。
景繡和司馬濬來到大理寺,葛天一親自領着他們進了監牢。
陰暗潮溼的監牢內一股腐爛的餿味,司馬濬擔心她聞不慣,從袖中掏出手帕遞給她。景繡笑着接了過來,然後捂住口鼻,這兒的味道實在是難聞了點,她的鼻子本就敏銳,一點細微的味道都能聞的清楚,更別提這兒的味道這麼大了。
各種各樣的味道往鼻子裡竄,景繡分辨不出手帕上是什麼味道,但她覺得很好聞,有他身上的味道。
短短一夜的時間,昨日還意氣風發的女子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頭髮散亂不堪,臉上髒污不堪,最最觸目驚心的就是她的右手,雖然做了簡單包紮,但是包紮的布上浸滿了溼漉漉的血液。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哈哈哈,你別得意……我今天的下場就是你日後的下場,哦,不對……你的下場會比我更慘的……”
女子咯咯地笑着,看着景繡有氣無力地說道。
“即使你說的話成真,可惜你也等不到那一天。”景繡從容地說道,“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至於我到底來幹什麼的,你心裡應該清楚。”
“我……不清楚,我什麼都不知道,知道的我……已經都說了……”女子閉上眼睛,一副不打算再說的樣子。
“葛大人,我能跟她單獨談談嗎?”
葛天一點頭,帶着獄卒出去了。司馬濬有些不放心,景繡安撫道:“放心不會有事的!”這是監牢,他們就在外面能出什麼事?
司馬濬看了一眼牢內的女子,對景繡道:“有事叫我!”
“嗯!”
司馬濬走後,牢內的女子睜開眼睛,看着景繡幽幽地開口道:“濬王殿下這樣的男子二小姐可要守住了,覬覦濬王的女子可不少……”
景繡沒多想,悠悠一笑,“姑娘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關心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女子不耐煩地說道:“說吧,你把他們都支出去要跟我說什麼?”
這是最靠近裡面最角落的一間牢房,四周的牢房都是空的,她們正常說話根本沒人聽見。女子不明白,她到底有什麼想跟她說的,搞這麼神秘。
“我就是想問問你……”景繡故意停頓了兩秒,才接着開口道:“六姨娘和景天嵐爲什麼要陷害太子,太子倒臺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女子猛地睜大眼睛,震驚不已,“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你如果實話實說我或許會看在你的面子上日後會對六姨娘好點,你要是不說實話,那我……”
女子冷笑一聲打斷她的話,“你不用威脅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聽命於太子,太子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說完就閉上眼睛,不再言語,任景繡怎麼問她都再也沒開過口。
景繡無法,走出了監牢,司馬濬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遍才放下心來。
景繡將那女子說的話轉述給葛天一,葛天一讓人寫好狀書拿進去讓那女子畫了押。
*
翌日,御書房內。
崇明帝看完他們呈上來的摺子,擡眼視線一一從他們面上略過,沉聲道:“這樣就結案了?難道我西臨的官員都是這樣破案的?”
除了司馬濬坐着外其他四人都是站着的,一個個低着頭,不說話。
“皇上,只是明面上結案,讓對方放鬆警惕而已。”見大家都不說話,景繡只好率先硬着頭皮開口解釋道。
“明面上結案?就是讓太子背鍋嗎?”崇明帝目光壓迫力十足地落在她臉上,威嚴十足。
司馬濬開口道:“當然不能讓太子背鍋,也不需要別人背鍋,百姓們只會在乎官府怎麼懲治兇手,至於幕後主使是誰他們並不知情也就不會在乎。”
崇明帝輕笑,“百姓們不知情,文武百官呢?”不找出真正的幕後主使,那麼太子就會被當成幕後主使議論,雖然他不滿意這個兒子,但也不希望他被無端冤枉。還在他被軟禁的時候,難保他不會氣急敗壞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司馬濬微笑,閒閒地道:“那就看皇上的本事了!”
崇明帝語氣一窒,看他的本事,這是在考驗他嗎?考驗他能不能拿着這樣一份漏洞百出的冤假錯案的摺子糊弄住滿朝文武?
崇明帝沉默了半晌,擡眼看向景繡,“說吧,這次要朕給你多久的時間?”
景繡一愣,她怎麼知道需要多久的時間?
輕聲道:“越長越好吧?!”
崇明帝一噎,“兩個月,朕給你兩個月時間,兩個月之內必須給朕破案!”
景繡硬着頭皮回道:“……是!”
“既然想要暗中查案,你們這麼多人就顯得太過引人矚目了,老二老四就不要參與了,月兒也回宮來吧!”崇明帝語氣不容拒絕道。
南宮洐沒有異議,南宮澤和南宮新月卻一臉的不情願。
在南宮澤看來查案比上朝有趣多了,南宮新月更不用多說了,她這幾年心心念唸的就是查出良妃當年難產的真相,突然讓她回宮不再插手這個案子,她怎麼能甘心?
但是看着崇明帝明顯不悅的臉色二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惹他不快。
景繡目瞪口呆,這意思是讓她自己一個人來查?
“好了,都退下吧!”崇明帝疲憊的揉了揉額頭,淡淡地吩咐道。
幾人就這樣神情各異地退了出去,南宮新月直接回自己的宮殿,另外四人一道出了皇宮。南宮洐兄弟二人是騎馬來的,景繡和司馬濬是同乘一輛馬車來的。
馬車上,司馬濬看着景繡一臉鬱悶的模樣,笑問道:“怎麼了?”
景繡苦惱地說道:“你也看到了這案子這麼複雜,涉及甚廣,我再加上青銅青霜,就三個人又無權無勢的,想要破案恐怕不太容易。”
司馬濬失笑地搖搖頭,“你真以爲崇明帝是將這案子交給你一個人了?”
景繡擡頭疑惑地看着他,“什麼意思?”
司馬濬搖頭,盯着她的眼睛反問道:“我難道不會傾力幫你?”
枉你平日聰明,怎麼連崇明帝的這點心思都沒看出來?
景繡歪着頭,細細思量着他的話,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說,皇上肯定你會不遺餘力的幫我,所以才讓其他人退出?”
司馬濬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景繡咋舌,崇明帝這完全就是把司馬濬當成免費勞動力了!這真是太腹黑了!
“他之所以讓其他人退出這個案子大概還有別的考量。”
“什麼?”
“你想想看什麼人會這麼處心積慮地陷害太子?”
景繡眼神微斂,恍然大悟道:“你是說他懷疑二皇子?”
司馬濬點頭又搖頭,“不一定是懷疑他,但至少事情一旦涉及太子,他們參與進來總歸不合適。”
不論是作爲兄弟妹妹,還是皇位的競爭者,都不合適。
景繡想了一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看來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扭頭問他,“你會幫我嗎?”
司馬濬失笑,伸出手摩挲着她的耳朵,聲音溫柔地說道:“我幫你,只要你需要,我永遠在你身邊!”
景繡臉色微燙,這不是情話的情話聽得她心裡甜絲絲的。
“可是,難道皇上看不出來這案子涉及太廣,可能和宮裡的妃子有關係嗎?你是東旗王爺,他怎麼會放心讓你參與進來?”
雖然這算不得什麼國家大事,但很有可能關係到他們皇家的顏面,崇明帝就不怕在司馬濬這個東旗人面前丟了面子?不是說皇家人最重面子的嗎?
司馬濬垂眸,他倒是沒考慮到這一層,她說的的確有道理。任何一個國家的人都怕有什麼缺點或者秘辛被別國人發現,那會被別國當成笑柄和談資的,國家的尊嚴就會被踐踏。崇明帝是太過相信他才放心讓他參與進來嗎?
他正這麼想着,聽景繡認真地說道:“或許皇上相信你不是那等說他國是非,玩弄口舌之人?!”
景繡說完,自己深以爲然地點點頭,覺得如果換作是她,她也會一百個放心司馬濬,相信他不會是個亂說是非之人。
司馬濬不置可否,或許吧,管他是什麼原因呢,反正跟他的繡兒有關係的事他肯定是要管的,誰都別想攔着他!
馬車在相府門前停下,臨下馬車前,景繡不確定地問道:“那女子的手……是不是你讓人乾的?”
司馬濬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反而囑咐她:“手上按時上藥。”
景繡點頭,懂了,是他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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