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樣一說,仔細看看,妹妹與福慧縣主倒還真是有兩三分相似呢!”皇甫暖香淺笑嫣嫣地看向了秦瀾心。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這本就是尋常事,也沒什麼可奇怪的!”秦瀾心淡然一笑說道。
怎麼說她娘韓氏也是皇甫百川的親生女兒,自己這個外孫女與皇甫暖香這個孫女長得有幾分相似也不足爲奇,當然這個事實滿屋子人也只有秦瀾心一人知曉。
晉王妃和皇甫暖香都聽出了秦瀾心話語中的疏離與不易察覺的嘲弄,按理說晉王府的人是第一次來京都,與秦瀾心之前也沒有任何交集,兩方應該沒有任何矛盾纔是。
“福慧縣主說的是,不都說夫妻相處久了也會長得像嗎?呵呵,這的確是本就沒什麼!”皇甫暖香輕笑帶過,暫時她並不希望與秦瀾心爲敵,如果有可能成爲朋友就最好了。
秦瀾心笑笑,沒再搭話,而是轉身和俞紫芝介紹的瞻王府的世子妃安氏與二夫人常氏聊了起來。
這時,又走進來幾位京都的婦人,她們在知道安氏與常氏的身份之後,臉上多多少少都露出了輕視與鄙夷之態,覺得這瞻王府的女眷也太不尊重宴客的主家,穿着破舊不說,就是首飾也像是戴了好多年的。
安氏與常氏自然也察覺出屋內一些人的不好眼光,她們臉上也覺得臊得慌,以前在西北倒是不怎麼覺得,可是來到京都之後才發現就是大戶人家有頭臉的管事娘子都比她們穿戴的要好。
“聽說西北窮得很,以前也不怎麼相信,今日倒是信了!”說這話的是鎮國公府的國公夫人宰相杜峰的女兒杜久芳,也是現今京都衣錦繡閣真正的東家,她身邊還跟着林漫雪,原本明閣繡坊的老闆娘。
自從旗河口一案鎮國公府出事,再加上齊堯這個睿王帶着孫太妃離開京都去了瀾洲,鎮國公府的人就甚少出現在京都的大小宴會之上。
雖然現在鎮國公府還沒有完全得到皇帝的信任和重用,但是因爲皇帝重用睿王齊堯,鎮國公府的人又開始蠢蠢欲動,而且前兩天孫太妃也回了京都,自覺有依仗的杜久芳又像往日那樣高傲自大起來。
“鎮國公夫人這話是何意?”俞紫芝與安氏原本是閨蜜好友,杜久芳這話中的輕視與嘲弄令她很是不喜。
“世子妃強出什麼頭,我又沒說你!”杜久芳冷冷瞥了一眼。
輔國公府一向是對京都各種事情都置身事外,誰也不得罪,誰也不討好,同時誰也不怎麼在乎,是這京都不惹別人、別人也不惹他的門戶。
宰相杜峰曾好幾次向輔國公示好但都被拒之門外,杜久芳也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對於輔國公府她也是沒什麼好感。
“紫芝妹妹,沒事的!”安氏也是好性格,她按住俞紫芝的手,輕輕地對她搖搖頭,常氏也是覺得臉上難看。
就在這時,瞻王府的瞻王妃和樑王妃、溫氏幾人一同走了進來。
這位來自西北湛州的瞻王妃是瞻王爺齊力的第三任王妃,明明不到五十歲的年紀,但看起來卻有近六十歲,與一幫京都的貴婦人們相比,她臉上留下的風霜印記很是濃重。
瞻王妃人看起來很和氣,還有些靦腆內向,不像是地位尊貴的王妃,倒像是尋常百姓家一個和藹可親的老奶奶,按照輩分她自是最高的,就連齊冰、齊素都要喊她一聲皇嬸。
樑王妃給秦瀾心和瞻王妃互相做了介紹,秦瀾心幾人給瞻王妃行了晚輩的福禮。
“孩子,你的事情我這從西北來的一路上可聽到不少,真是一個不容易的孩子!”也許是十分合了自己的眼緣,瞻王妃看到秦瀾心之後就覺得她是一個很可親的人。
“王妃,您纔是真正的不容易,晚輩應該向您多多學習。”同樣的,瞻王妃給秦瀾心的感覺也很舒服,就像她前世的外婆和奶奶一樣,都是那麼容易讓人親近的老人。
“呵呵,瞧你這小嘴會說的,那你說說,應該向我這老婆子學些什麼?”瞻王妃非但沒有一點兒架子,就是言語也不像京都的人那麼文雅,透着一股子西北老婦人的爽利。
秦瀾心被瞻王妃這前後的轉變也弄愣了一下,剛纔還覺得她靦腆內向,卻原來自己看走了眼,於是笑着說道:“王妃,您這可難不倒晚輩。以前在福江口的時候,有些常去西北的客商可是說起過您的事蹟,說您菩薩心腸,連自己的嫁妝首飾都當掉給百姓設粥棚解困,還說您自己親自耕田種地,瞻王府吃的東西都是出自您之手。您本是名門貴媛,可是爲了湛州百姓勤儉節約,不許家中子弟女眷奢侈浪費,就是府中的下人奴婢也比規制上要少許多。大魏朝能有一位您這樣賢能爲民的王妃,是湛州百姓之福,也是咱們大魏朝之福,更是我等學習的榜樣!”
秦瀾心說這番話的時候,瞻王妃眼中亮光越來越盛,而且滿屋子的人此時對於瞻王妃和瞻王府的女眷也都有了新的認識,原來人家不是不穿好衣服來參加宴會,而是瞻王府的家規便是如此。
安氏和常氏發現自從秦瀾心說完之後,很多人看她們的眼光也都突然變得和善、尊重許多,不禁都感激地看向了秦瀾心。
自古以來,世人都重“賢明”,無論瞻王府日後能不能在京都留下來,今日過後,瞻王府尤其是瞻王妃的“賢明”也會在京都後宅中留下印象,說不得以後家中少爺小姐定親也增光不少。
“皇嫂,真沒想到這麼多年你是這麼過來的,要不是瀾心這孩子說出來,我還不知道呢,也是苦了你!”樑王妃滿心感慨,要是秦瀾心不當衆說出來,她真不知道瞻王妃之前在西北過的會是這樣的生活。
“呵呵呵,這有什麼苦的,王爺他一心爲湛州的百姓勞心勞力,我不過是讓他無後顧之憂罷了,這西北百姓的確是窮。”瞻王妃用平常的語氣說道。
秦瀾心剛纔這番話可爲瞻王府在京都賺了不少好印象,是個心善的孩子,這下子瞻王妃就更喜歡秦瀾心了。
“請問福慧縣主可在這裡?”這時有一個婆子進來詢問道。
“什麼事情?”正在陪瞻王妃、樑王妃等人說話的秦瀾心看着她問道。
“奴婢也不知道,是澤霞公主身邊的大丫鬟說要替她的主子帶話給您!”婆子恭敬地說道。
“讓她進來吧!”秦瀾心說道。
“是!”不一會兒澤霞公主身邊的大丫鬟就進來了。
“什麼事情?”秦瀾心看了她一眼說道。
“我家公主在觀荷軒等着福慧縣主,有些話想要單獨和縣主說,請縣主去一趟!這是公主令!”來人拿出一個腰牌遞給秦瀾心,正是澤霞公主的公主令。
“我與澤霞公主似乎沒什麼私密話要講,如果她有什麼話,不妨當衆講明就好!”秦瀾心笑笑說道。
“這……奴婢只是個傳話的!”那丫鬟顯得有些爲難。
“那你就再把我的話傳過去給公主!”秦瀾心笑了一下說道。
對於秦瀾心如此不給澤霞公主面子在場的人則是表情各異,尤其是杜久芳,更是嘴含譏諷地說道:“麻雀飛上枝頭還真是不一樣了,連公主都不放在眼裡!”
秦瀾心自當聽不見,就惹來杜久芳的冷哼,這小小福江口出身的農女也太不知趣了。
因爲天氣較冷,園子裡也沒什麼可以逛得,衆人就等着吃完飯各回各家,這宴會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秦瀾心幾人與瞻王妃說過幾句話之後,就和林秋、袁茗她們出來了,實在是那屋子裡人越來越多,覺得悶得慌。
於是,幾人就另找了一處開闊的八角涼亭坐了下來,雖然有些冷風,但總算吹走一些悶氣。
“縣主,什麼時候你再辦一場宴會吧,就像鵲橋宴會那樣,多有意思呀。自從參見了你辦的宴會,京都這些宴會都顯得太沒勁了!”袁茗無聊地說道。
“就是呀,以前還覺得參加宴會挺有意思的,能夠走出自己的院子多見一些人,可是現在發現這些宴會實在是沒什麼意思呀!”賀以珍也表示同意道。
“這還不簡單,過幾天在知趣園咱們幾個單獨聚聚,說話行事也都方便些,不會像這樣束手束腳的!”秦瀾心笑着說道。
“好呀,好呀!”賀以蓉也表示要參加。
就在這時,突然以澤霞公主爲首的一羣人氣勢洶洶地走來了。
“秦瀾心,你膽子可是夠大的,本公主請你你都不來!”澤霞公主氣呼呼地走進涼亭,猛地擡手就想給秦瀾心一個耳光。
秦瀾心同樣猛地出手一檔,就聽“啊——”一聲,澤霞公主握着自己的手腕驚喊出聲,把園子裡的人都嚇一跳。
“疼……好疼……”澤霞公主直接就跌坐在地上疼得流出了眼淚,她身後跟着的皇甫暖香趕緊扶着澤霞公主站了起來。
“福慧縣主,你這是做什麼,竟敢出手傷人,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誰!”皇甫暖玉唯恐天不亂地大聲喊道,她這一喊,所有人都圍過來了。
“康王妃可不要血口噴人,是澤霞公主先想要出手傷人的,我不過是下意識地擋了一下,怎麼就說我傷人了。”秦瀾心看了她一眼說道。
“澤霞公主什麼時候要傷你了,她不過是擡手而已!”皇甫暖玉給了澤霞公主一個好的臺階。
“康王妃這話可真是會說,那縣主也不過是揚手而已,誰讓澤霞公主非把自己的手靠人家這麼近,我們幾個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要是福慧縣主不出手擋着,澤霞公主這一巴掌可是就結結實實打下去了!”賀以珍冷冷地看着皇甫暖玉說道。
“怎麼回事?霞兒,霞兒,你怎麼樣?”齊素聽到澤霞公主的哭喊聲之後就趕緊過來了,當知道和秦瀾心有關係之後,她怒瞪着秦瀾心說道,“福慧縣主,別以爲你是恭親王府的人本宮就動不得你,這件事情咱們沒完!”
反正母女都是不講理的人,秦瀾心解釋了一遍之後就再也沒浪費口舌,她就知道這宴無好宴。
等到齊素先把澤霞公主帶回去之後,秦瀾心也早已沒有了繼續呆在這裡的興趣,但是齊冰、齊素又豈會輕易放她離開,靜等着算賬呢。
“嫂嫂,不會有什麼事情吧?”鍾恩一直跟在秦瀾心的身邊,連她這麼單純都看出來是齊素、澤霞公主等人故意找秦瀾心的麻煩,怪不得秦瀾心提前告訴她們今日要多加小心。
“沒事,放心吧!”秦瀾心笑着說道。
因爲齊素不准她們離開,所以秦瀾心帶着鍾沛幾人又回到了剛纔與瞻王妃幾人見面的房間。
“能有什麼事情,就算真打了澤霞公主也沒關係,更何況還是她先動的手!”樑王妃臉色也變得不好起來,秦瀾心怎麼說也算半個樑王府的人,她自是要護着的。
“孩子,放心,沒事的!”瞻王妃也看着秦瀾心親和地笑笑。
衆人在屋裡等了大概兩刻鐘,突然一聲比剛纔澤霞公主還大的尖利嗓音喊了出來,緊接着秦瀾心這些人就聽到外邊腳步大亂,有人喊道:“殺人啦,殺人啦!”
“怎麼回事?”衆人趕緊衝出了屋子,就見已經有侍衛往前邊一個房子衝去。
“霞兒,我的霞兒……”就在這時,衆人又聽到齊素的悲喊聲,緊接着她們這間房子也圍滿了侍衛。
因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膽小的女眷都害怕起來,明明聽到“殺人啦”三個字,到底是誰死了呢?
很快,她們這些人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澤霞公主被人用匕首殺死在觀荷園的一間廂房內,剛纔發出喊聲的乃是晉王妃,而且初步懷疑晉王妃就是殺人犯。
“晉王妃初來京都,她與澤霞公主沒有冤仇,怎麼會殺她呢?”這話說出來在場冷靜下來的幾個夫人都不相信,不過現在文淵國的公主死在大魏朝三公主的觀荷園內,還有可能是被晉王妃所殺,這事情可就大了。
秦瀾心也皺緊了眉頭,她們這些人因爲都聚在這個地方,所以殺人嫌疑自然排除了,不過事情還不能這麼早就下定論,自打這些皇室宗親來到京都,事情就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很快,刑部尚書周武和刑部的魯大人就快馬加鞭地趕來了,此時已近午時,但衆人就算腹中飢餓也沒了吃飯的飲宴吃飯的心思,都希望事情趕快了解自己還早點回家。
周武和魯大人到了觀荷園之後,就挨個找人詢問,秦瀾心這些人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給他們講了。
“這樣說,縣主你和澤霞公主發生矛盾之後,齊素公主和康王妃等人就把澤霞公主送到了別處?”周武在觀荷堂裡特意見了秦瀾心、賀以蓉等人詢問情況。
“沒錯,這一點當時亭子內外十幾個人都能作證,原本我們是打算離開的,但是齊素公主不許我們走,當然主要是我,還說要和我一起去皇上面前理論,於是我和表妹她們一起到了樑王妃和瞻王妃所在的房間,然後一直等着齊素公主的到來,後來我們聽到喊聲就跑了出來,但是公主府的侍衛把我們攔住了,之後我們就一直呆在房間裡沒動。”秦瀾心說道。
“表嫂說的沒錯,而且自始至終我們都在一起,從來沒有去過別的地方,在那之後也沒有見過澤霞公主,大概是兩刻鐘的時間,澤霞公主就出事了!”賀以蓉鎮定自諾地說道。
“嗯,本官瞭解了,因爲案情現在還沒查清,所以各位怕是不能這麼早離開!”周武說道。
“這個沒問題,我們也想盡早查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周大人儘管說便是。”秦瀾心說道。
“本官多謝縣主配合!”周武點點頭站了起來,之後又詢問了幾個人,已經可以確定澤霞公主被殺時,這些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
案子的具體進展爲何,秦瀾心幾人不得而知,而且周武來到觀荷園沒多久,鍾逸、齊俊安和齊堯還有康王、晉王都來了。
“娘,你們沒事吧?”齊俊安走進觀荷堂的時候,瞻王妃、樑王妃、俞紫芝和秦瀾心她們都安靜地坐在裡面,都在等待一個結果。
“瀾心!”鍾逸也跟着走了進來。
“夫君,齊大哥,你們怎麼來了?”秦瀾心站了起來走近兩人問道。
“還不是擔心你們,鍾逸可是一聽說觀荷園出了事,騎着越影就奔過來了!”齊俊安這時候還不忘調笑鍾逸和秦瀾心。
“你這孩子,別總是開瀾心的玩笑,怎麼說也是你義妹!”樑王妃看到自己的兒子出現,臉上有了笑容,“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嗯,知道了!周大人那邊查案已經用不到你們了,現在你們都可以回去了!”齊俊安笑着說道。
一聽到齊俊安這樣說,堂裡的人和兩邊側廳的女眷都鬆了一口氣,這場宴會齊素只邀請了各家的女眷來,如今出了事,沒個男人在身邊,她們心裡都沒底,就怕事情牽扯上自己。
於是,提着近一個時辰的心終於放鬆下來,衆人開始在刑部守衛的引領下從觀荷園離開。
“你們三個先坐馬車回王府,我會讓人送你們回去,我和你們嫂嫂還有事情要辦!”到了門外的時候,鍾逸讓鍾沛、鍾恩、鍾離先坐馬車離開,而他拉着秦瀾心共乘越影離開了。
半個時辰過後,兩個人到了京都大街上,然後進了西十里街上的一家酒樓雅間。
“還沒吃飯吧,這家酒樓雖然比不上百味酒樓,但是飯菜也不錯!”鍾逸讓店小二端上來一些熱乎的飯菜,然後拉着秦瀾心坐下吃飯。
“回家也能吃的!”話雖這樣說,但秦瀾心還是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味道的確是不錯。
看着秦瀾心吃這麼香,鍾逸臉上也有了笑容,當他聽到觀荷園出了人命案的時候,心急如焚,他擔心有人陷害秦瀾心,更擔心她會出事。
“好吃嗎?”鍾逸又給她碗裡夾了一些菜。
“還不錯,這酒樓的廚子可以去百味酒樓做大廚了!”秦瀾心笑着說道。
“是嗎?那吃完飯我就讓他去百味酒樓!”鍾逸笑着說道。
“這酒樓是你的?”秦瀾心吃驚地問道。
鍾逸看着她點點頭,也笑了。
兩個人吃完飯後,秦瀾心就問鍾逸澤霞公主被殺一案的進展,鍾逸說他知道的也不清楚,那位周武大人並沒有詳說,只說有了眉目。
回到王府之後,賀芳晴就急着把秦瀾心叫進曦晴院,詢問她觀荷園發生的事情。
“娘,您別擔心,沒事!”秦瀾心安慰道。
“我聽說在觀荷園的時候,你和澤霞公主有了爭執,差點把她的手腕給打斷?”這是賀芳晴讓孫嬤嬤去探聽的消息,而且她也問過鍾沛幾人了。
“娘,我這手上的力氣是大了些,不過我知道分寸,還不至於傷筋動骨,再說當時澤霞公主出事的時候,我和一大幫人在一起呢。”秦瀾心笑着說道。
“看來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幾天你就別出去了,這些個宴會不參加也罷!”賀芳晴說道。
秦瀾心點了一下頭,這次在觀荷園的宴會上出事,估計這接下來其他家要辦的宴會說不能就取消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的時候,秦瀾心又接到了幾個宴會暫時取消改日再辦的道歉帖,澤霞公主這件事情不查明,京都的天估計會愈加陰沉。
百年祭祖之前出來這樣一件事情,皇帝齊佑直接限刑部三日破案,至於調查詳細其他人並不知曉。
到了這天晚上鍾逸回來的時候,秦瀾心就拉着他問案子的事情,比起自己鍾逸知道的內情應該比自己多一些。
果然,鍾逸對她說道:“現在周大人查到最後在澤霞公主死之前一共見過三個人,第一個人是康王妃,第二個人是睿王妃,第三個人是晉王妃,現在周大人已經可以確定澤霞公主被殺一案和晉王妃沒關係,最大的嫌疑人是澤媛公主,而澤媛公主說她去的時候康王妃皇甫暖玉在,但是皇甫暖玉卻說她去的時候澤媛公主在,現在兩個人都說自己是冤枉的,指認對方是兇手。”
秦瀾心聽後思考了一下說道:“這樣說來,但從外人來看嫌疑人最大的應該是睿王妃澤媛公主,因爲她與澤霞公主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兩個人在文淵國的時候想必也有不少矛盾,而康王妃與澤霞公主看起來關係親密是好友,再加上二公主、三公主和康王的關係,她似乎沒理由殺死澤霞公主。”
殺人總要有殺人動機,比起皇甫暖玉來說,澤媛公主更有殺人的理由,但是秦瀾心卻不認爲澤媛公主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殺死澤霞公主,倒有些像有人在嫁禍給她。
“如果兇手是故意殺人,那麼殺人嫁禍挑起兩國爭端的目的就更明顯一些,澤媛公主雖是姜皇后和孫太妃選的睿王妃,但是她與文淵國前太子關係密切,而且根據睿王所說,他這個王妃可沒那麼蠢,至於究竟真兇是誰,還是交給刑部的人去苦惱吧!”查案辦案這種事情朝廷有專門的人才,鍾逸現在則把時間和精力放在西北的事情上,如果他要離開京都,那麼青龍營他也要找人接手才行。
“夫君說的是!”秦瀾心說道。
不過事情的發展令很多人都覺得奇怪,最後周武和魯大人合力查案之後發現,真正的殺人兇手既不是澤媛公主也不是皇甫暖玉,當然更不是晉王妃,而是另有其人。
可對於案件查到這一步來說的齊素卻是難以接受的,她的女兒來到大魏朝之後,不但沒有受到應有的禮待和尊重,現在還被人殺死,她誓要討一個說法,並且將此事八百里加急派人告知文淵國的帝君。
假如大魏朝不能查明真兇,那麼兩國之戰勢必會挑起來,而齊佑的三日之期到了之後,周武抽絲剝繭竟然查到了三公主齊冰府上的大管家身上。
最後結局也甚是跌破衆人眼睛,竟然是大管家與人密謀貪公主府的財物被澤霞公主不小心發現,因此殺人滅口,而大管家交代完事情經過之後,竟然咬舌自盡。
原本一場牽涉甚廣還有些離奇的案件就這樣結束了,同時周武還查明,當日是康王妃皇甫暖玉先去見的澤霞公主,她去的時候澤霞公主已經死了,而澤媛公主隨後就進了屋子,她以爲紗簾後面皇甫暖玉再和澤霞公主說話就先退出去了,最後纔是晉王妃走進去的。
事情真相大白之後,二公主齊素連夜就帶着澤霞公主的遺體回了文淵國,連百年祭祖也不參加了,而三公主齊冰被命令閉門思過,祭祖資格也被取消了。
皇甫暖玉因擾亂查案被皇上在大牢關了七日,出來之後除了親自登門對澤媛公主道歉之外,康王更是直接把她送回了承州,留下了一個寵妾在身邊。
此時,離皇室祭祖還有十天。
這天,郡馬府內後院中,皇甫暖玉的親孃孫夫人跪在雲瑩郡主的面前苦苦哀求:“娘,您可不能不管玉兒,她好歹是康王妃,在皇家這麼重要的祭祖時刻,康王爺怎麼能把她送回承州呢,這不是生生打玉兒的臉嗎?再說,澤霞公主的案子不是已經查明瞭,她也給澤媛公主道了歉,堂堂王妃還被關進了大牢,她受的委屈夠多了!”
“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你還有沒有一點當家主母的樣子!哼,這隻能怪她自己蠢,既然她沒有殺人,只要把事情講明就好,何苦去污衊睿王妃。真當我不知道她心裡是什麼想法,不就是嫉妒澤媛公主嫁給了睿王,都已經成了康王妃不該有的心思還不丟乾淨,她是想把我郡馬府往火坑裡退嗎!”雲瑩郡主鐵青這一張臉看着孫夫人怒聲喝道。
“娘,玉兒就算是千錯萬錯,可她始終是郡馬府的嫡女,是西平王妃的義女,您可不能丟下她不管!”孫夫人哀求道。
“那她也得值得我管,以後她是生是死和郡馬府沒什麼關係了!”雲瑩郡主說道。
“娘,您這是什麼意思,玉兒可是您最疼的孫女,您不是……”孫夫人有些傻眼了,把皇甫暖玉嫁給康王做繼室她這個當孃的原本有些想法,可後來雲瑩郡主說是爲了郡馬府的將來,她也就沒說什麼了,怎麼現在聽着雲瑩郡主這是想要放棄皇甫暖玉呢。
“你也給我打起精神,玉兒的事情以後少問,多把心情放在府裡的幾個庶女身上,給她們找一門好親事!”雲瑩郡主說完也不管孫夫人扭頭就離開了。
孫夫人整個人面如死灰,什麼“好親事”,這郡馬府的少爺小姐的婚事哪一個不是雲瑩郡主爲了攀附權貴、拉攏勢力所決定的,所有人不過是她手中的棋子而已,就連自己說是當家主母,但府中權力根本就不在自己手中。
郡馬府這邊哭哭鬧鬧,恭親王府這邊氣氛也不是很好,還沒等秦瀾心和賀芳晴說起去西北之事,她就已經先知道了,而且還把鍾逸和她都叫到了曦晴院。
“你們兩個都給我跪下!”等到鍾逸和秦瀾心一進屋,賀芳晴就沉着臉說道。
兩個人對看一眼,然後默默地跪了下來,房間裡變得很安靜,孫嬤嬤和紅賞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跟在賀芳晴身邊這麼久,這是第一次看她對鍾逸和秦瀾心發脾氣。
等了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賀芳晴看着秦瀾心說道:“瀾心,你先起來坐到一邊吧!”
“是,娘!”秦瀾心知道此時賀芳晴在盛怒之下,所以沒有違逆她的意思,於是站了起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而鍾逸依舊腰背挺直地跪在屋子裡。
“你們要去西北?還是三年?!”賀芳晴看着鍾逸問這話的時候,上下牙齒都是打顫的,她是給氣的。
“現在這件事情皇上還沒有下聖旨!”鍾逸照實說道。
“所以,你是打算下了聖旨再讓我知道!”剛纔鍾懷邵來到了曦晴院就是和她說這件事情的,真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竟然會瞞着她這麼大一件事情。
“娘,這件事情其實……”秦瀾心想要答話,但是賀芳晴制止她了。
“瀾心,這件事情你別插嘴,娘知道,這和你沒關係,是皇上和逸兒做的決定!”賀芳晴自問這段日子對秦瀾心還是有些瞭解的,她就算捨得拋下家業,也不會捨得放棄自己的家人的,“逸兒,你說,去西北這件事情是不是齊佑逼你的?!”
“娘,不是皇上逼我的,是我自己真心想去,孩兒想爲西北的百姓去做點事情!”鍾逸擡起頭看着賀芳晴堅定地說道。
“滿朝文武那麼多人,能去西北的多了,爲什麼非你不可!你不是說要守護鍾家嗎,你去了西北還如何守護!你知道西北是個什麼情況嗎?那就是塊燒紅的鐵,落在誰手上都沒個好!”賀芳晴語氣加重地說道。
當年,瞻王齊力可是先祖帝除了先帝最器重的一個兒子,論能力聰明那是連齊天籌都比不上,結果到了西北還不是和百姓們整天喝西北風,混到現在什麼都沒落下,就落下了一身病。
“娘,您就這麼不相信孩兒嗎?”鍾逸懇切地看向了賀芳晴。
“傻孩子,娘不是不相信你,娘是心疼你,心疼瀾心!”賀芳晴終於語氣變軟的說道。
這兩個孩子怎麼就不知道爲人父母的心呢!她這個當孃的又如何忍心看着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去西北受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