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言。”將洗淨的衣服曬好,雲晚菊一進屋便看到慕子言提溜着慕寶的後頸衣領,一大一小兩隻正在地上肆無忌憚地滾動着,雲晚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敢情她在外面洗衣服,而這爺倆兒在裡面製造髒衣服,她說呢爲啥這些天的衣服越來越難洗了。
被吼的兩隻縮縮脖子,慕子言唯唯諾諾地站起來,將兒子身上的泥拍掉,小心道,“嘿嘿,小菊我都給拍掉了,你別生氣。”要說他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不過,小菊留下來,就是天天捱罵他也心甘情願啊。
要說雲晚菊那天下午確實自慕子言家中搬了出去,可無奈慕寶這小傢伙每天晚上跟着雲晚菊睡習慣了,當晚沒有香香軟軟的懷抱,小傢伙硬是哭着小願睡覺,最後慕子言無法,只好大半夜的敲門將雲晚菊叫起來。
本以爲這只是小孩子不習慣,過兩天便好,可誰知,慕寶這孩子卻是誰也不跟,晚上沒有云晚菊抱着便就是不睡,最終雲晚菊無法,只好又搬了回來。
對此慕子言表示:兒子好樣的。
因此,慕寶這段時間小日子過的很是滋潤,個頭蹭蹭地長高了不少。
“師傅師傅,今天還進山嗎?”自打帶着栓子進山採了次草藥,順帶抓兩隻野味後,栓子便迷上了,每次來都會問一句‘師傅還進山不?’弄的雲晚菊哭笑不得,沒想到這小徒弟還是個實踐派的。
不過,今日確實要進山,她記得山上的藥草有幾味約摸着在這兩天便要成熟,因此這兩天有必要天天去看,畢竟有些草藥錯過了時辰藥效便會大打折扣。
聽說要上山,栓子不禁咧開了嘴,“哥哥,快來,師傅說今天要上山呢!”
柱子靦腆自栓子身後出來,懷裡拿着雲晚菊給他做的小弓箭。
經過相處,雲晚菊也喜歡上了這個容易害羞的小孩,“柱子,來……”掏出一把糖果,遞了過去,也不理栓子似真似假地說着師傅偏心之類的酸語,摸了摸柱子的腦袋,不意外地看到了柱子小臉充血的模樣。
進了山,因着在大青山的外圍沒什麼危險,所以雲晚菊便放心地讓柱子拿着他的小弓箭四處溜達,與不安份的栓子挖草藥。
沒挖一會兒,栓子見柱子揹着小弓箭已經獵到了一隻獵物,便不安份了,左扭右扭地,雲晚菊實在是看不下去,便鬆了口讓他玩去了,栓子還只有七歲,正是貪玩的年齡,能跟着她採藥已是不錯了。
將那草藥採好,雲晚菊坐在大樹下笑看着兄弟兩你追我趕地撒歡。
眼角餘光隨意一瞥,就被身旁的一株植物吸引了目光,眼睛更是忍不住的晶亮起來。
旋花科一年生植物,葉子散鋪在地上,葉子下面有些微隆起,雲晚菊一手扯住植物的根莖,再用挖藥的小鏟子將土有鏟去,將紫紅色的東西扯出來。
雲晚菊的異樣將撒歡的栓子吸引過來,當然他也不忘招呼柱子也過來。
柱子圍過來,望着雲晚菊手中的大塊頭,再望望雲晚菊,顯然不明所以,這東西髒兮兮的,挖來做什麼。
雲晚菊也不多做解釋,將上面的土拍掉,用力掰成兩半對着植物根莖的中心便咬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差點讓雲晚菊哭出來,這個時代物資真是太過貧乏,天天都吃一樣的,就算手藝再好也會膩歪吧。
柱子看到雲晚菊啃了一口那不知名的植物,更是大驚失色,幾步躍到雲晚菊面前,將兜兜裡雲晚菊給他解毒的防蟲的一些草藥一股腦都送到雲晚菊面前,小模樣可憐巴巴,“小菊姐…姐,解毒……吃……”
看着他那緊張的神情,雲晚菊解釋道,“這個可以吃,放心沒毒的。”
聽了解釋,柱子仍有些將信將疑,不過栓子可不管那麼多,他只知道師傅說的都是對的,每次上山師傅都能找到從沒見過的好吃的,他最喜歡跟着師傅一起上山了。
‘咔嚓咔嚓’的聲音更是讓柱子差點哭出來,他雖然還小,但卻是家中的一大勞力,一些栓子不瞭解的孃親都會告訴他,聽說以前鬧饑荒的時候,便曾有人胡亂採食,結果誤食有毒的而死亡。
“真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將雲晚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柱子纔算相信這土疙瘩是沒有毒的,接過栓子遞過來的一小塊,小心在用舌尖舔了舔,“好甜!”驚喜地將眼睛眯起來,這土疙瘩真好吃。
“這東西煮了吃或烤了吃纔是真正的美味呢。”雲晚菊笑道,“快看看周圍還有沒有,都挖出來,這東西容易儲存,可以放好長時間呢。”
聞言,栓子一馬當先地扯過地上散亂的紅薯藤用力一拽,結果紅薯沒弄出來,他的小身子倒是向後滾了一圈,惹的雲晚菊與柱子偷笑不已。
這紅薯長的個頭極大,栓子力氣不足,雲晚菊便喚他回家喊慕子言過來,順帶拿幾個籮筐,畢竟若是真的將這片紅薯挖出來,她們三個可扛不動,慕子言這人高馬大的漢子便派上了用場。
待雲晚菊與柱子將這一片休息區找了一遍,栓子便帶着慕子言過來了,隨行而來的還有村裡的幾個青壯年,今年雖看着是個豐收年,但誰會嫌糧多啊,再者,不是說了這種東西好儲存嗎!
雲晚菊看着這一行十來個人,倒是虎了一跳。
於是這一遍的紅薯便遭了殃,被人漫山遍野的翻找,還真找到不少。
這天下山,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對雲晚菊更加推崇,將一些個頭最大的紅薯分紅雲晚菊纔將剩下的平均分散開,栓子柱子因爲個小力弱,雖僅得了一人份的,便卻也有二三十斤。
下了山,村民們望着這一行人揹着的陌生東西好奇不已。
“這是啥?”
“是一種糧食,可以吃的。”栓子挺了挺小胸脯,自豪地回道。
“真的嗎,可以吃?”
“栓子好吃不?”
衆人七嘴八舌的詢問也沒讓栓子怯場,他昂着小腦袋,一一解答。
聽說這是一種好吃的甜絲絲的東西后,大家雀躍不已,又聽說這種叫紅薯的東西可以做出很多種好吃的食物,更是欣喜,紛紛提議慶祝一下,村長一拍板決定,晚上就在這村中祠堂裡進行慶祝,由雲晚菊主廚,將這紅薯做出來,趙大嫂張嬸子林嫂等一干婦人幫廚。
雲晚菊被趕鴨子上架,卻無法拒絕村民們的要求,只好摸摸鼻子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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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太陽還未下山,村民們便將一切都準備好了。
雲晚菊與一干村婦將早已洗淨的紅薯擡上了臺,這紅薯宴極爲簡單,要說雲晚菊自己也完的成,先是將一些個頭極大的紅薯削去皮切成塊狀,悶在米飯裡做紅薯米飯蒸此爲一個作法,再將一些中等個頭的紅薯用葉子包起來,放到竈下面烤,個頭太大,她怕烤不熟,此爲第二個作法,將整個紅薯直接下水煮,再有拔絲紅薯,炸紅薯丸子,紅薯花捲,紅薯粥等一系列做法,使得幫忙的幾個婦人目瞪口呆,沒想到這種土疙瘩竟然會有如此多的做法,聞那香味便知是極好吃的。
一些小孩子實在忍不住了,便在雲晚菊的入縱下偷偷捏來吃,從未吃過的美味讓孩子們歡呼不已。
這一場紅薯宴令大家歡欣不已,在聽了雲晚菊說這些紅薯可以種植且產量極爲喜人後更是興奮,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以後在別的地區災荒時,他們村可以不用爲食物,更不會有人死掉了。
對此,村民們一致決定,將雲晚菊列入在村中享有權利的人羣之一,在開村會的時候享有一票支持或否決的權利。這也算是意外之喜歡,此時雲晚菊纔算真正融入了這個村子。
待一切結束,雲晚菊又將紅薯的種植方法講於村民聽,對此她也是半知半解,只知道將紅薯切成塊狀埋於地底,待紅薯生出芽後,這些芽是可以移栽的,剩下的她就無能爲力了,當然村中自有一些種田高手,她只需把大概的種植方法說出來,想必村民們自會研究出適合的種植方法的。
雲晚菊回到家中,便將一些長了疤痕的紅薯挑出來,切成片狀,待到天晴時曬乾,磨成粉面。
又與半天未見的慕寶耍鬧了一番,方纔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