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
又是一個豔陽天。
開業的喜氣隨着人流的走動傳遍了青州城每一個角落。百花樓的望月,要開成衣店了,據說可是大手筆,都是新式樣,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各種有利於望月的言論此伏彼起,讓人感受到了一種欣欣向榮的氣象,喜慶全城啊!
這就是炒作。鳳如站在店鋪的二樓告訴望月,她一大早就過來了,望月沒有經驗,要是不親自坐堂的話,她一定會手忙腳亂。到時候可不是高姿態了!
鋪子的一樓對外營業,二樓設有休息室和更衣室以及量衣室。是給定做的人預備的,這裡還有一些繡娘,繡一些大衆常見的圖案。需要隱秘的步驟全部在望月府中進行,這種防範措施是必須的,將來一定會有人模仿的!只要不到望月這裡來攪和,怎樣都行,只要新品不斷推出,別人想跟也是跟不住的。鳳如到是不擔心這一點。
離嘉賓到的時辰還有一會兒,望月已經有些坐立不安了。
這是她離開百花樓以這個身份出現還是第一次,她第一次以一個正常良家女子的面目展現在人們面前,心裡十分緊張,不知道要以什麼樣的面目示人。
鳳如非常能理解望月的這種心裡,習慣了一種生活方式,現在改變了,是有些不適應。但是也一定要讓別人感到不同,不然那些追逐蜂蝶又要上來了。轉型真的很不容易,鳳如也清楚這一點,男人的甜言蜜語最是女人抵擋不住的,只能看定力如何了!
望月衣軒,是鳳如給店起的名字。望月很喜歡!
望月衣軒的門口搭起了走臺用的臺子。百花樓的姑娘們都到了,從服裝都造型,甚至是妝面,鳳如都交代得很清楚,先是淡妝,之後是濃妝,讓這一場盛事在濃烈中結束!
姑娘們可是什麼都不怕的,興奮着,嬉笑着。經驗告訴他們,望月姐姐背後的人是能夠創造奇蹟的人,他們願意來,沾邊就意味着運氣到了!誰願意冷眼旁觀呢,還是參與進來比較穩妥,望月這裡驚喜不斷,現在的百花樓已經不再是半年前的百花樓了,姑娘們也是水漲船高,跟着受益了!
風塵女子最是講究道義,塵土裡走過的人最是知道人情冷暖,也最知道什麼人能交什麼人不能交!和他們接觸,最是馬虎不得!
英雄不論出身。鳳如不會因爲對方的身份地位長相而輕易相信或是輕易地放棄。每個人在她那裡都會受到尊重,這是她交下很多朋友的一個重要原因。人都是願意被重視的,鳳如不會輕易踐踏一個生命!這是她骨子裡認可的東西,也是她作爲一個女人立身於社會最基本的處事原則。
擅長琴藝的姑娘們,四人一組,坐在臺子的兩側。
優雅的音樂響起,吸引了往來的人羣。鳳如特意在臺子的附近放了長條凳,供人們靜下來欣賞‭;;。‬;;在這沒有什麼娛樂的時代,這也算是一場盛事了。聽到風聲的人們早早的到來,不少位置已經坐上了人。鳳如完全有信心來個滿堂彩!
今天的望月衣軒的二樓,完全擺放了桌椅,招待那些重要的嘉賓。不說是全城富豪的集會也差不多了,嘉賓們盼望着能見識一下望月新結識的朋友,看看是什麼樣的人能扭轉局面,幫助望月華麗的轉身!這個人比起任何場景都具有吸引力!
鳳如考慮到這一點,特意隱身在試衣間。那裡今天除了鳳如如意和她們的兩個丫頭之外是不許任何人進來的。有青兒守着,鳳如很放心。
去除冗長拖沓的裙襬,鳳如的設計清新自然,輕快便捷。實際上許多平常人家的女子已經開始這種打扮了,那是爲了幹活方便。現在可以使服飾更加實用美觀,姑娘們一定會非常喜歡的。
衣領袖口乃至胸前,鳳如都有別致的設計,不像以往的衣服,完全靠繁瑣的繡花和精湛的手藝取勝,她的設計勝在樣式上。繡花也只不過是爲了點綴,絕不是主流。
這樣的大膽設計使得衣服顯得乾淨活潑,以往的圖案把年輕人顯得老成了許多,這種把年輕人和中老年人分開了,是很受年輕人歡迎的。無論什麼時代,年輕人才是最容易追逐時尚的人羣。
輕歌曼舞,衣闕翩躚。這是望月離開百花樓主辦的第一場盛宴,很多人當場賦詩祝賀!言語中充滿了對望月的感激和懷念。望月激動得熱淚盈眶!
嘉賓席陸陸續續地坐滿。很多人因爲顧忌望月的名頭不敢公然前往,聽說了有這樣的舉動也巴巴的趕過來。捧場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錯過了這一場,下一場說不定會在什麼時候呢!
嘉賓席都是椅子前面有放水果的桌子,給足了嘉賓們面子。簡直跟看戲一樣!
東方白帶着陽光落座後,四下也瞧不見鳳如。心想這樣的場合鳳如是不會公開露面的,她不願意誰都認識她。即便是來了也會隱藏在暗處,幫望月照看。
東方白剛一坐定,一個粉色身影在眼前一晃,一股淡雅的入肺的香氣襲來。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就聽一聲嬌笑:“東方哥哥,你真是在青州城啊!”一個如花似玉的人兒站在東方白的面前。
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翰林院王言之王學士的孫女,從小養在青州城的王爲學的二女兒王可人!東方白對他的印象極深,是少數不給臉子還勇往直前的人。
這位王家姑娘活潑可愛,容貌俏麗,自從其長姐被皇上宣威妃子之後,眼界非常高,放出風來,飛東方白不嫁。可惜東方白從未給她任何機會,至今與東方白仍然只是遠遠的見過幾面,並無來往。
顧不得衆目睽睽,王可人伸手想要握住東方白的胳膊,這一次見着了可是天賜良緣,輕易可是不能放手。不然,這一錯過說不定是一輩子了。這一位可是皇上都說不準在哪兒的主!
東方白左手看是不經意的摸摸鼻子,巧妙地拜託了她的親近,不露痕跡。
“是王家小姐,幸會,請便!”東方白麪無表情,並不像與她有過多的言語,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勢。東方白心想,這下糟了,恐怕很長一段時間不得消停!
王可人坐在東方白身邊的椅子上,喜笑顏開地望着東方白。
“東方哥哥,我爹和我娘一直惦記着上一次在宮中受到哥哥的照顧,惦記着要登門拜謝呢!今日可惜啊見着哥哥了,我通知家父安排頓便飯可好?”王可人可是不會顧慮到東方白是否願意,吩咐身後的丫頭回府準備去了。
東方白本想出聲制止她,可是轉念一想,出生了也是不管用的,這個丫頭死纏爛打的功夫在京城他就領教過。隨便吧,大不了他溜掉便是。
臺上的表演繼續,鳳如安排了一個時辰的演出,準備了八十套新穎的服飾,這些等演出結束都是要拍賣的。嚴明只此一套,價高者得之,今後永遠不會再有第二套。用這種方式來滿足人們的虛榮心,挑起人們對新店的期待和熱情!
王可人全然不顧東方白的漠視,仍然嘰嘰喳喳地說着,引起了周圍的人的不滿。
“王家姐姐可是來祝賀的?”後身不遠處一個高挑豔妝女子冷冰冰的話穿透人心。
“來了就要 守規矩,現在是演出時間,據說這些新衣服都是要競拍的,要是感興趣可以靜下心來挑一套,過了這村可沒那個店了。這樣浮躁怎麼能找到可心的?”言語中充滿了諷刺。
鳳如坐在望月衣軒的二樓,看的清清楚楚,只是談話有些聽不清。
“粉衣服的叫王可人,她家的姐姐才被選進宮做了妃子,得意驕傲的很,眼界一下子高了,據說是非東方白不嫁的。後面高個子的那個是青州城首富沈富貴的獨生女兒,想來說話陰陽怪氣的,看誰都不順眼!”望月在一旁介紹着,這兩個人好死不死要纏上東方白!
鳳如微笑着什麼都沒說。他不像表現出任何的情緒,也好,只當是看一處好戲了!看東方白怎樣應對!兩個都是極品,那個都不是那麼好應付的。
她親眼看見,沈家姑娘本來離得很遠,是看見王姑娘過來後,一點一點的挪過來的,是故意搭腔的。不用說,用意在東方白身上了!應該是早就知道東方白的身份。
今天可是有戲看了。鳳如向裡面挪了挪,防止東方白看見自己。看他如何應對愛慕者!
這兩位哪一個都比鳳如漂亮,家世顯赫。看兩個的表現,一個外露一些一個內斂一些。都是很有自信的主。鳳如微笑着,今天怕是又會傳出什麼佳話,才子佳人啊!
一瞬間,她幾乎想到了放棄。這些女孩子儘管可能是蠻橫或是優越的,那是因爲他們並不滄桑!東方白值得擁有更好的!自己確實有些配不上她!
底下兩個姑娘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起來。東方白彷彿和他沒有關係一樣滴看着舞臺,表情專注。鳳如開始爲兩個人不值!女人最難堪的就是喜歡的人最自己不屑一顧,何苦那樣執着,到頭來還不是得活着,還不是得嫁個人,何必給自己的過去留下一個敗筆呢!
鳳如開始有些可憐起那兩個姑娘了。不管怎麼說,喜歡一個人是沒錯的,東方白這樣聽之任之也是不對!別人看在眼中不知道有多鄙夷,大姑娘家的,真是沒羞沒臊,大庭廣衆之下爭漢子?
“所謂的大家閨秀也不過如此,真是看不出那一個比百花樓的這些姑娘高貴了!表面上一個個的高貴無比,實際上還不是男盜女娼,世人眼中還是比那些姑娘強,依我看不一定有那些姑娘行的光明磊落!”望月的感慨是對世間的無奈,人們經常不會同情弱者,反而會崇拜依附盲目跟從強者!
“這就是人情世故!歷來成者爲王敗者爲寇,一榮一恥不過在一念之間。沒有誰比誰更高尚,不過是有人會妝有人不會罷了!不用往心裡去,只管做好自己就好!”鳳如借題發揮,望月的身份地位姿勢比以前強很多,但也擺脫不了瑤姐出身的陰影,人們說什麼的都有!
“不必在乎那些世俗的不堪之人的詬病,越是如此越是要堅強。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眼中的你永遠都只是你自己的一部分,而且還是影子!”鳳如不允許望月對她自己有一絲懷疑,梳理自信纔是最重要的,別的只是過眼雲煙!
望月望着下面的人聲鼎沸,這一場結束了。音樂漸漸平緩,這一組休息,下一組奏樂的人接上。整條大街空前擁擠起來。人們漸傳漸遠,很多人才知道今天又這樣的盛事,都往這邊趕來。
“沈家姐姐可是知道我們兩個的交情?”王可人惱怒與沈家姑娘的介入,說話有些尖銳起來?
“交情?”沈姑娘撇撇嘴,不懷好意地說道:“如果王姑娘認爲彼此見過,聽說過也算是交情的話,那麼普天之下皆有交情,何分彼此?”眼神輕輕瞟向東方白這邊。
“你……哼!我們家的事不需要你來參與。我們的交情在姐姐入宮時就已經開始了,不需要你來多嘴!”王可人極力在東方白麪前保持着形象,可是這個沈姑娘是在氣人。
“一個姑娘家動不動就跟一個男人套關係,你們王家的家教真是不錯呀!”沈姑娘陰陽怪氣起來。她最是看不得王可人的自以爲是,不過是仗着姐姐入了宮做了妃子,能不能得寵還不知道呢!就張狂起來!
“你說什麼?有本事在說一遍,別人怕了你,我可是不怕的。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王可人怒目而視。說話不客氣起來,在心上人面前是不能矮了面子的。
沈姑娘剛要反駁,發現東方白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走掉了。一跺腳,說道:“不理你了,物質潑婦一般!”匆匆離去。已經證實在青州城看見了東方白,她是要回家通知她的父親的,不管怎樣也是要試一試,東方白現在不在朝廷爲官,是不會娶官宦人家的女兒的,那樣豈不是仍然被朝廷的是拴住?最好就是自己這樣的,商人世家出身!
王可人見沈家小姐去了,明白是回家想轍去了。還好自己先一步已經拍丫頭通知父母了,自己佔了先機了!不禁得意起來。
鳳如看在眼中,這兩位都是夠膚淺的了,哪怕是東方白有一個眼神在往一起掐,也是值得!
“喜鵲,你下去看看,下面是重頭戲,讓她們抓緊一點,儘快補妝!”鳳如設計出的效果現在已經很明顯了,成功地抓住了人們的眼球。
鏗鏘的樂聲一聲比一聲急促。這是鳳如和姑娘們研究了好久的配樂,臺下人們一下子安靜下來,不知道要進行怎樣的不同!
第一波華麗登場,人羣中盡是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人們都驚豔了!
鳳如轉身離去,交代給望月:“結束後,馬上讓姑娘們把衣服脫下整理好,拍賣!要是與哪一位姑娘相中了要留下來,底價就好!我先回去休息一會,等吃飯的時候在叫我。”鳳如是在忍受不了下面的人羣騷動,場面太熱烈了也是不好!
“姐姐就在我的休息室躺一會兒吧!回家的話有些遠了。”望月趕緊在前面帶路,她是擔心她一區不復返了。這樣的場子沒有她怎麼撐得下去!
鳳如想想跟了上去。望月心裡不踏實,也罷,扶上馬再送一程好了!
嘉賓席已經滿的擠不過人來。墨羽早就得到消息,說是東方白出去參加一個開業慶典。本想趁着這個機會去拜見一下鳳如,走到大街上時,肖青竹悄聲說,隨身保護鳳如的那個叫青兒的丫頭出現在望月衣軒。這說明鳳如很可能就在附近,墨羽決定也捧一捧望月的人場,自己和望月也是有一面之緣的。不算是唐突!
望月送走鳳如,仍然在樓上觀望,看見墨羽走過來,瞬間停止了心跳。
念念不忘的人終於再度出現!她想都沒想便走下樓去,前去迎接。出了東方白,這位應該是來賓中級別最高的,自己親自迎接也說得過去!
“侯爺萬福!”望月輕輕拜了下去。
墨羽看了一眼,詫異於望月的蛻變。
“客氣,路過!”墨羽毫不客氣,他可不想讓望月誤會自己是特意前來的。
“來的都是客!青後葉這邊來。”望月可是不在乎墨羽什麼態度,來了就好,管他是不是路過。趕緊把人引到東方白這一桌。
“您二位一起坐,我還有是要忙,等會兒在來奉陪。”望月趕緊退回去安排,她可是不想墨羽認爲他是胸無點墨的。
接下來正是亮點,她要看緊一些,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剛剛還在笑話兩個小姑娘對東方白的執着,自己此刻又何嘗不是一樣!見到了墨羽全身燥熱起來,狐疑也急促了,心裡惴惴不安的!
愛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
隨着音樂聲結束,進入到了拍賣階段。八十件服飾,姑娘們留了二十三件,其餘全部以底價的一倍多成交。圍觀的人們大聲感嘆,今兒有見識了什麼叫做手段!
望月衣軒開門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