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在連續不斷的排槍射擊中,一批叢林中衝出來的戰羊倒在了地面上。戰鬥結束後,衛鏗們將這些羊用鋼叉補刀,然後拖到了火架上處理。
潘多拉場的生命非常的強橫,子彈雖然能擊碎內臟,讓其行動停止,但是和地球上打死就完蛋的情況不一樣,內部是能恢復的,所以將其徹底弄死才行。
與南下基因羣落前排戰略接觸後的第十五個小時,衛鏗第一次保持作戰態勢駐留。而在臨時營地中,十頭羊被架在火上燒烤。
一組衛鏗在這邊烤羊肉,而另一組衛鏗則是在將其骨架進行統計記錄。這一過程中,衛鏗發現了一個情況,那就是一些骨架上存在明顯的後期拼接痕跡。
巨羊那二十米的撞角,衛鏗無法設想這在自然情況下是如何發育的,動物要長這個東西還怎麼吃草?自然界沒有大量剛好凸起來的食槽。所以衛鏗進行了解剖,而後發現撞角內部組織有着細胞壁,切片後甚至能看到植物輸送的管道。
同時衛鏗還發現,這些撞角最外端是打磨過的。這顯然不是這種動物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從頭骨融合的程度推算,它們的改造應當就發生在近一年內。
再結合着這羣羊對自己機槍羣,密集衝鋒的隊列,衛鏗覺得這股力量的背後可能有什麼東西。
在主篝火處,
“曾家刊過來一下。”衛鏗朝着隨軍組喊道。而抱着記錄本的曾家刊跑了過來,他的臉上因爲動刀子切掉了些腫瘤組織,臉型冷峻了不少。
這一次作戰,已經不再是純衛鏗的隊伍了,有二十四位本位面的人隨行軍團。當然,爲了抵禦基因羣落的輻射,他們體內都注入了衛鏗的血液,以確保他們能處在衛鏗這個人類集羣總輻射的保護下。
衛鏗將眼下的情況介紹給曾家刊。
曾家刊仔細的檢查了,兩種組織的融合處,然後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您是否聽說過南華大江上游,羣山之間存在一個叫做渝城的地方?”
衛鏗這邊打開了系統資料,點頭道:“聽說過,這是一個人類的基因濃度非常大的基因羣落,與長江下游的建鄴城邦羣之間保持着戰爭。”
曾家刊瞅了一眼衛鏗,試着找到合適的語氣,接着說:“是的,他們有很多人類基因,也掌握了很多人類以前的工藝技術,但他們……不是人類。”
曾家刊這個硬漢在提到渝城的時候,面色也難免有些抽動。因爲他接觸到某個商團曾經在北邊遭遇過渝城勢力,活着回來的人敘述的出的情況非常詭異,而且後來也變得很詭異。
衛鏗看了看火堆上的骨架,那個拼裝的融合處,說道:“嗯,這麼看來,得先打它們。”
曾家刊順着衛鏗指揮棍的指向遲疑的問道:“它們?”
此時駐紮的營地在一片視角良好的山坡,衛鏗指了指西北,正北方,東北的幾個方位點:“我能感應到周圍生命輻射羣的方位,當然他們也能感應到我的方向。”
另一個衛鏗走上來,打開了地圖,然後拿出了一個個木牌子棋子並標號,放在這些地圖上。
衛鏗指着地圖上一個標註基因羣落代號的木牌闡述:“剛剛對我們發動襲擊的這些撞角生物,就是來自這個羣落。它們動作最快,在整個戰局中,也最有可能對我們製造大麻煩。我寧願被二十個王八追殺,也不願意……讓一隻狐狸跟在我屁股後頭。
衛鏗說到這,將代表自己作戰集團的棋子在地圖上平推一大截。
曾家刊看了看衛鏗這個棋子向前平推,硬生生是插入了二十多個羣落的陣地中!然後看着衛鏗拿着自己的棋子對其中一個進行將軍!他的臉上不禁抽動。當然他知道,衛鏗願意和他說,而不是瞞着他直接向前機動,是爲了讓自己心裡面有個底。
曾家刊數了一下地圖上幾個點的距離,繼續求問:“幾成把握?”
衛鏗:“如果在三天內解決戰鬥,我們是有十成把握的。”
衛鏗再度打開地圖說道:“你看這個區域範圍內,根據我幾次作戰的經驗,他們無法在十天的時間內,集結五萬以上的大部隊,而我方火力強大,目前補給充沛,直接鑿穿後,可以立刻收縮。”
曾家刊:“那麼我,我們要做什麼?”他想到了自己這些跟隨衛鏗兵團行動的人。
衛鏗:“一切行動聽指揮!”
……
經過了幾次作戰,衛鏗基本上已經理解,什麼是戰略上藐視,戰術上要重視。
穿插要大膽!當敵人表現出簇團的時候,他們爲了保證防禦態勢穩定,每一個模塊的反應都是保守的,在己方制定戰略的時候就不要被其嚇到,要主動衝進去。而在制定穿插戰術上,則是要盡一切努力準備,所有準備項目方面,都要比對手做的更多,更好。
有了明確的作戰目標後,衛鏗當即開始行動,展開了一天跨越四十公里直線距離的急行軍。行軍期間,每個人每隔一個小時含一塊蜂蜜糖;每個人每天只睡五個小時,一些值班輪崗的成員睡得更少。
這是衛鏗集羣爲了保存主戰力量精力的行軍策略,也是根據生命輻射感知中的外界運動狀況,確定的行軍速度,如果真的壓到極限,衛鏗能一天只睡三個小時。
潘多拉位面134年10月2日凌晨4時起。
當衛鏗突然加速,直挺挺的朝着諸多生命羣落所在的區域穿插,這些羣落們之間的協調變得混亂起來,彷彿被棍子捅散的螞蟻窩。
衛鏗可以一天行軍四十公里以上,但是基因羣落的遷徙不行!
以大象爲例,的確可以一天行走幾十公里,但是其四十天卻只能走四百公里。
而基因羣落是一個更加龐大的範圍,內部有各種中小型的動物,它們相互之間要保持生命羣落的默契,在維繫這樣的聯繫下,想要機動起來,一天最多十公里。
所以,並沒有任何一個基因羣落的主體能快速應對衛鏗挺近,只能派出部分物種過去衝撞。
而這些物種尚未接觸到衛鏗主力,就被衛鏗佈置在外圍的作戰小隊用三八式步槍這樣的遠程火力,給消滅了。
衛鏗在擊中這些生物後,甚至沒有補槍,因爲這些被擊傷的目標距離羣落太遠,行動能力變成了零。所以它們被擊斃後能恢復的可能性不足十分之一。現在,衛鏗對行動講究性價比,不會在這些次要目標上浪費過多精力。
至於衛鏗此次的目標!
那個能夠有手工業將物種進行標準化改造,同時還能夠讓部分物種具備連隊級別組織協調的基因羣落。
現在陡然感覺到了,直衝上頭的惡意!對這些有着部分人類基因的羣落,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殘暴”,人類是這個星球上最殘暴的物種,爲了達到目標,能做到所有物種都達不到的高度。
……
衛鏗隊列靠近了目標,現在距離目標已經不到五公里。
衛鏗看了看這座山,突然發現一塊大石頭上好像寫着字。他剷掉苔蘚一看,嗯,九連山國家森林公園。
衛鏗:“嗯,這地方好像是贛南。”
然後打開地圖看了一下,的確是贛南,但是西北方向確是粵地韶關,這是贛和粵剛好交界的地方。
而在正前方,開火的密度越來越高了,幾乎是在各個小道上,衛鏗都遭遇到了阻擊。
常常看到半人馬試圖拿着帶有羽蟲翅膀的生物長矛從高處投擲,當然了,還有一些大型的飛鳥,試圖投擲可以自燃的彈頭。
當然這一切都沒有什麼效果,視角中有着自瞄,同時,心靈感應對空間共享的衛鏗,在連隊作戰級別上也都是開了掛,基本上是威脅一冒頭,立刻鎖頭,甚至是目標在五百米開外動一下,子彈就打過去了。
兩個小時後,最爲激烈的一場接觸戰爆發了。
衛鏗在朝着東部迂迴試圖佔領高地的時候,一百五十個半人馬,氣勢洶洶地突進。
當時衛鏗四個排八十人便立刻在土丘上佈置陣地阻擊。
最終戰況是,這隻突擊集羣等到其靠近到一百米,就在擲彈筒和步槍的聯合射擊下全部倒下了。
如果是稍微平坦的地帶,這種四個蹄子趕路的部隊尚且是有衝擊力的。但是現在,在這片地形上,它們只是昂首挺胸的邁進屠宰場罷了。
在強生命輻射下,這種類人的集羣戰鬥力有那麼一種魔幻的色彩,擁有強大的生命力,能多抗幾發子彈,亦或是不畏懼死亡,哪怕全部戰死也不停止衝鋒。的確是可能嚇到曾經舊時代的很多人。
但實際上!
衛鏗更加神奇!只是這種神奇有些“舊瓶裝新酒”,乍一看,看不出什麼道道。這是衛鏗集羣首次在作戰中將心靈感應的信息分類,進行標準化、效率化、形成類似語言體系的實操。
比如,戰術交流方面。衛鏗的心靈感應能直接完成信息傳遞,在0.03秒內,準確地描述目標所在的空間、時間、目標具體特徵等作戰信息。這些關鍵信息,能讓另一個也處於戰場的自己不經觀察直接腦補出來剩餘的信息來。
可以說,現在衛鏗共同的立體視角中,清晰的一草一木,大部分都不是實時看到,而是每個個體在數分鐘內觀察到信息形成背景印象,而在這背景的基礎上添加每個衛鏗實時關注的關鍵目標信息,這些關鍵信息包括那些移動的敵對生物,在自己行動路徑上可能絆倒自己的樹枝。可能生物隱蔽的叢林色塊
衛鏗集**流的速度更快,而且要點更加明確,這意味着什麼呢。
戰鬥中衛鏗的默契在戰術配合的時候無比可怕!
當甲組衛鏗擲彈筒投彈剛剛下落,乙組配合的子彈就不差半米的打在其躲避的位置上,而丙組則會在前兩組操作的前一秒來個探頭開火,如同逗貓棒般吸引其注意力,然後前線一百米的隱蔽的衛鏗猛然起身一槍將其爆頭。
在作戰中,不止一個,也不止一次,衛鏗的自己根據另一個自己的預判做出了預判。甚至這種預判還能繼續套娃幾層,各個自己形成了網狀的預判。
這不是單一的超人,這是配合上的超神。
在這場戰鬥結束後,衛鏗現在槍感上來了,越來越追求遠程爆頭的效果。所以哪怕蜘蛛俠那樣的反應速度,在這種聯合觀察打擊下,都是個死!
……
高維空間泡中,由於衛鏗節點傳輸的信息量已經可以支撐全景信息,白靈鹿也在總觀察這個戰局。
“武器,戰術,組織,全面優勢,所以你們拿什麼和我們打。”這位一直旁觀戰場的女孩子也越看越激動!不禁自我帶入,信心滿滿地發言。
在一個高危位面中,以一種全新的模式開局,現在發展到平推,誰都會激動嘛。
白靈鹿內心炫耀式的將現在的戰爭實錄對上層“虛心”求教,讓諸位前輩們找一找,還有哪些不足。
被白靈鹿招來的高維各方都對潘多拉衛鏗的情況進行了樂觀評價,此時也就衛鏗自己還在警惕,被自己鎖在火網中的存在在血條見底時,突然來個變身,出現第二條命,戰鬥力翻倍。(衛鏗:遊戲中就是這種套路。得防着。)
……
此時被衛鏗圍着的這個基因羣落正是渝城和洞庭的的融合意志!也就是麒勝勳融化入龍血羣落後的那一股意志。若能完成任務,兩類意識會分離,麒勝勳的殘餘意志會再度凝聚迴歸渝城羣落。
但現在!衛鏗老爺正是發覺這個羣落有幾分靈活、狡詐的人性,直接上來“相煎何太急”,衛鏗:“對於有人性的戰爭對手,表現出最大的重視,是對人性的尊重。”
但是這讓該羣落意志頓時感覺到委屈,他是來輔助的!掠陣的!在外圍搭把手的!
現在渝城的意志們怎麼都想不通,整個戰役爆發的節點,怎麼竟然會選他們?
在東側的半人馬突襲失敗後,衛鏗已經搶佔了封鎖整片山地的高點,並且呢,似乎由於瞭解戰鬥差距,衛鏗開始大膽地直接一口包。也就是六百人分成了五個作戰小組,在各個方向上,包圍這個近乎六千數量的基因羣落。
然而處於包圍圈內,這個羣落卻陣陣不安,因爲在戰爭開始後,它們發現衛鏗的生命放射量幾乎增加了兩倍!
衛鏗那邊大腦意識交流非常消耗能量,現在是基本上是每個小時都吞掉巴掌大羊肉乾,吞掉一壺水。
雖然衛鏗總生命規模還弱,但是!這種陡然爆發!兩倍的爆發,怎麼看都有那麼一種喪心病狂的感覺。人類啊,就是這麼一種,爲了達到目的不惜走在毀滅的道路上,在自我毀滅之前,搶先毀滅你的物種。
二十一世紀核戰邏輯,哦,如果你對我放核武器,別和我說“核戰的瘋狂後,人類還要種子”之類的話,“你瘋狂,我就跟着你瘋狂,比你更瘋,至於未來有沒有希望,那得先有我,我再考慮這一切!”
衛鏗呢,現在就帶着這麼一種末日氣息!而這種風格,衛鏗自己沒有注意到,卻恰恰讓這個渝城融合的基因羣落感覺到來自基因的膽寒。
在中央森林,一個上半身人形,下半身是蛇體,並且蛇體上帶着大量蜈蚣觸手的豺狗,面對一個個受傷的個體,張開蛇體腹部將其吞噬下去,進行療傷,這些受傷個體之中由於大量是被爆頭的,所以療傷消耗的能量太大了。
該羣落中這些三分之一爲人體,其他軀幹是半獸的中層祭祀們,已經被積壓的重傷單位擠佔了全部工作量——只是這樣“作戰思考”現在全部都拋到一邊了,原本比衛鏗要弱的“決策能力”,現在徹底變成了零。
以穿插對付穿插?這個是要拼情報能力,同時拼各個小組的行動規劃能力的。
衛鏗六百個大腦都用上了,對各個目標進行統籌。甚至呢,還將部分任務分配給了曾家刊他們。至於這個基因羣落?它們有多少腦子能用在這,就算有腦子,每個腦子之間不配套,交流能力有限。
二十一世紀有一個軍事笑話,美國和印度海上聯合演習,最後交流只能靠旗語,因爲不同的艦船設備俄式指揮體系和美式指揮體系完全對接不上!雙方指揮官只能靠猜,猜只能猜最簡單的協調指令,要是強行進行復雜科目就只能撞船了。
所以呢!不要說衛鏗羣落不多樣化,都是人類,而且是中人之姿,沒有各種超常進化,衛鏗這邊在大腦上標準統一,充分的發揮了羣體協作(信息化優勢)。
話題回來。
三個小時後,這些祭祀們作出了極爲簡單的戰略防禦決策,那就是收縮,然後不斷地朝周圍的羣落求救。用文字報告來記錄都不會超過三百字。
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