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恆星的光芒照射,那兩艘豪華飛船,彷彿指引康莊大道時候。
此時在紋鐵星破爛的表面上,一個小小的人兒站在廢墟中,挺拔的身材在這裡橫七豎八的雜亂建築垃圾中並不起眼。衛鏗在瞭望太空兩個點後,悠悠地默唸道:“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過百花殺。”衛鏗收斂百分之七十的笑容,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如同海水退潮時顯現的崢嶸礁石,浮現出冷酷和嘲諷。
此時衛鏗已經整裝待發,然而這一刻,輕速亦再一次進行了詢問。
作爲一個頂級暗能者,在她的設想下,與四級暗能者進行對話,本應該自己作爲發話方,但是——從頭到尾,她發現比“上一屆合作者總是要挾自己”還惱火的現實,“這一屆的合作者心思太野”,把握不住。
輕速亦低沉問道:“你是否知道,你現在做這些有甚麼意義呢?”
衛鏗遂擠兌式反問道:“哦?您應該也活了上千年了吧,那麼,紋鐵星現在內部變動,在歷史長河中有何意義呢?”
由於衛鏗語氣過於“爭論”,輕速亦選擇暫避鋒芒。
衛鏗卻得寸進尺,繼續用俏皮的語氣說道:“如果都是沒有意義的,漫長時間尺度的‘無意義’,又憑什麼要求,短時間尺度的‘無意義’不要發生呢?”
(這句話的語氣彷彿就如:小孩子對父親說道,你打麻將抽菸,憑什麼要管我玩遊戲。輕速亦眉頭越皺越緊,她感覺到腦殼疼。)
衛鏗切換了語氣,深刻地解釋:“我做的事情還是有意義的——
第一,政治鬥爭這種事情,不是歲月靜好的。既然開了這一局,又沒有給出任何正確的方向,只給了力量爲強的道理,那麼我就能登場,就要告訴這裡的人,什麼叫做你死我活。
第二,大義既然已經不可信,但是人倫呢?這場變動中,親情可以隨意切斷,這是對人類感情的踐踏。人之所以是人,那就是總有一些“精神”比“物質”要昂貴!——一飯之恩尚且千金相報(夢痕·啓舵,塔西的母親),讓我就這麼坐視“非大義的戮親”同時還要拍手叫好!這是拿我不當數!
第三~”
衛鏗拿着胸前吊墜,放在脣邊,略微溫柔地說道:“到時候會告訴你,但是第四、第五,與你無關,沒必要和你說。”
此時,在星光照射下的塔西·啓舵充滿着與小行星上幽暗環境格格不入的“精神煥發”。
……
而此時在內層中,塔西·啓舵的三姐神影,連續撥通了幾十個電話,終於請求到了內層的新掌權者。
這麼急,當然是要解釋“塔西·啓舵去探監的事情”。
當然,不是爲了塔西·啓舵擔保什麼,而是爲自己開脫,‘對探監這件事情毫不知情,甚至對塔西·啓舵也都沒有聯繫過’。
這位曾經在塔西·啓舵面前大大咧咧玩遊戲的御姐,此時在投影大人物跟前誠惶誠恐。——作爲小人物的她,處處都是壁壘。
而屏幕中,常衡曦看着啓舵家族內部充滿愛恨情仇舉報的信息,打了個哈欠!作爲星海議會上層,對這種小地方的權力鬥爭沒有興趣。
如果是,追求將矛盾操弄於股掌之後的滿足感,她也走不到星球之主級別的暗能境地。
常衡曦也沒興趣甄別,這裡藍法集團啓舵家族內神影的事情。
她已經做好了安排,那就是從自己派系找一位無法晉級的族系,與彩璋·啓舵結婚來控制住。至於神影,不會爲她費神,更不願意去判斷她是否有風險,一律將按照有風險來棄用。
在直徑六十米的發光的水球內,常衡曦關注的諸多屏幕中。
其中第一組屏幕中,就是紋鐵星的尾部,那六百四十五個直徑一公里到兩公里不等的星球噴射器。當下剛好可以調整星球運行軌道。
而第七組屏幕中,則是那些內層的青年學生們,那個飛船隻是讓他們去避開衝突,現在衝突已經結束了,當然要催她回來,來重新安排紋鐵星六十年下一代的佈局。
然而在第六組屏幕上,嗯,也就是比殘星飛船還要更靠前一組。
這是在進行一組特殊的推算。這個推算中的基礎,恰恰是外層蒙面人集團中遺留的物品。通過這物品上損失的元素,常衡曦正在推演那個“蒙面集團”最早的組織人。大部分元素的量子糾纏狀況已經推演出來,常衡曦甚至已經知曉了這個“蒙面人頭目”的閃爍移動。
“這是空間系能力!”當紋鐵星上出現暗能者時候,常衡曦是無比的驚訝。這五十年來,星門折躍是她看守的,她可以確定,這空間系能力是在紋鐵星晉級出來的,所以極度好奇。
生命系的七級暗能,只要使用者有決心,是可以將整個小行星活躍的粒子數一遍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泯滅八號星港中,這裡一臺臺十萬噸的工業機器,正在舉着鏈鋸一樣的剷鬥,不斷地挖掘礦產,開始投送到深淵一樣的管道中。這些管道和排水管一樣,但是出入口足足有五百米,足足可以容納航母的穹頂,比地球上最宏偉的大壩還要工業奇蹟。
收集的星空塵埃,以及空間波峰,被泯滅發動機變爲高能粒子,最後由這一公里直徑的發動機化爲純粹的空間波動,噴射到宇宙中推進紋鐵星向前挪動。
在一臺臺大型載具中,插播今天的宇宙天氣預報。
暗靈恆星活動正常,八號開採站關閉,恆星風會增強。請56,34航道飛船規避……(省略六分鐘的無聊彙報。)
簡而言之,今天太陽恆星風吹拂,天氣並不好。各個星港工業區域的穿梭艇都罵罵咧咧,在這個糟糕天氣還要出港。
在離子風暴干擾的情況下,所有穿梭機在宇宙中都是接收不到信號的。(近古時代,中東地區斷網,就會打仗。)
在太空中幹活,就不得不如同坐牢一樣,逗留十天半個月。
然而就在此時,在星球港口中突然傳來了警報。在873號工業發射平臺上,原本廢棄的發射井中噴射出了火焰,一艘一千六百噸的穿梭艇起飛了。這樣起飛直接擾亂航道。
八十秒後,警告無果,紋鐵星外層空天作戰機器人對這枚手工攢出來的火箭開始了攔截!
但是這些直徑五十米的蛋殼狀態機器人,剛剛打開蛋殼,連炮口都沒有露出來,咔嚓一下就靜止了,其內部的核心位置被一刀兩半。
穿梭艇中,衛鏗收回了預備着的折空劍,將發動機開到最高。
湛藍離子噴射光柱,達到了最大,噴射器的尾部甚至在高功率下融化,這是一次性操作!
六分鐘後,當確定了這個穿梭小艇直線飛行方向後,整個紋鐵星外太空區域拉響了紅色警報。
……
與此同時,在聖光號、明亮號這兩座一千米長的太空遊艇上,氛圍還停留在紋鐵星政變中。六十八位政變核心參與者即將在81個小時後進行處決,所以氣氛有些沉重。那些屬於政變失敗方的青年人們,或許是擔憂那些被處決的人,但亦或是擔憂自己自己前途。這就類似近古時代落馬的貪官,原本明裡暗裡受益的那一圈人,在跌落臺階後,都是黯然的。
然而就在此時,所有人面前出現了警告彈窗。
上面顯示一條太空航道,以自己兩座飛船爲綠色點顯現,而突然一條紅色虛線出現了,一個紅色點插入了進來。
飛船上帶隊導師們(三級暗能):“諸位同學不要慌張,一架失控的穿梭艇。”
……
當然,隨着衛鏗帶着部分有機物脫離紋鐵星,在紋鐵星深處,常衡曦的運算突然出現了結果!而這個結果讓她大爲震驚。
宇宙無比空曠,縱然是七級暗能也無法控制。長久以來在巨獸身邊潛伏威脅的驟然消失,衛鏗這兒有一種“長空爲鷹,大洋潛蛟”的豪情壯志。
當進入深空後,整個紋鐵星外層待命的太空守備軍團立刻開始了追捕。
或許是要在紋鐵星上那位星長面前,證明忠誠,他們是格外賣力!
故,在追擊過程中,則是在頻道中直各種各樣的通告。
“警報,警報, S3tt099號目標請你立刻停止,你的速度和航道危險,迅速回答、回答!”
“警告,爲了保障航道安全,再不停止加速,我方會對你進行打擊!”
……
在穿梭艇中,衛鏗嘀咕道:“我是人人喊打了是嗎,(語氣轉猖狂)啊哈,但是這裡可是太空啊!”
進入了星空後,擺脫了常衡曦的壓迫力,如同蒼龍歸海,虎入山林。輕速亦陡然感覺到,自己上了賊船了。
衛鏗閃爍出了穿梭艇,踩在了這個太空飛行器的殼體上,此時的宇宙中是沒有阻力的,衛鏗此時身穿着的是標準的輕裝戰鬥服。不同於臃腫的鋼鐵罐頭,這個結構非常貼合身體,頭盔肩膀上,是各種觀測輔助設備,腰部是龍蝦殼一樣的活動結構,看起來纖細,但是有着力場防護。
衛鏗瞅了瞅周圍空域那五十四個朝着自己的圍過來的點。這幫太空圍堵者們似乎是很歡喜,這次有功勞靠到自己這了!常衡曦恢復統治後,這些空間中觀望者們現在急需表忠心。
衛鏗也面露微笑,扛起了一把五米長的狙擊槍(超大狙)。此槍質量五十公斤,槍管爲菱形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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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段是爆燃氣體加速,尾部半段,爲超電磁加速,彈丸速度爲三千米每秒!——帶上此時太空中相互接近的相對速度,這彈丸速度可能會達到5000m/s的驚人速度。
衛鏗眼神中是“木若呆雞”的平靜,瞳孔對接着前方一米的能量鏡面,而更前方能量鏡面上,空間閃爍出足足四百米的光學收集系統。這樣觀測展開需要衛鏗全神貫注。
在潘多拉位面,衛鏗可能會慎重動用武力,但是在此時該位面,紋鐵星球都是與自己脫節的,如今相向碰撞不可避免,也無需避免。
槍械開火,太空中寂靜無聲,子彈高速飛行,承受後坐力的衛鏗感覺到了砰的一聲,然而僅僅就如此,站在穿梭艇外殼上的衛鏗巋然不動。
而幾十秒後,遠方的那幾個發出警告的空間警艇失去了聲音!原本熱鬧的頻段一下子靜悄悄了。
在衛鏗胸前,吊墜立方體上微微地閃爍了一下。
隔着大片空間的輕速亦在這時看出來問題,這子彈的彈道精度高得可怕,而衛鏗軀體在開火中表現了極高的精度。
輕速亦不禁追問:“你的體質強化是什麼等級!”——除了空間系之外,還完成了體質強化系,這是不可思議的。
衛鏗沒有回答,而是將槍口轉向前方,對準了十六萬公里外的那兩艘遊輪。
此時,幾個月前衛鏗發射的一個個太空物品,這時候展開了,一組組空間傳送門在太空出現。
衛鏗對這兩艘太空遊船發起了通告:“我塔西·啓舵即將對聖光號發起劫持,並會在一個半小時之後摧毀明亮號,請明亮號成員轉移至聖光號,請注意,這不是玩笑,給各位十分鐘時間思考自己處境,十分鐘後我視情況發起行動。”
當衛鏗爆出了自己名字後,整個太空中兩艘遊船上是莫名其妙,因爲,塔西·啓舵?由於某些事情,大家略有熟悉,但是還都是覺得有點超出常識,不知道這傢伙要幹啥。
而紋鐵星內層則是寂靜無聲。
一份份有關蒙面黨對治安哨所搶劫資料,已經全部擺在了常衡曦面前,尤其是最近這一個月時候搶劫前的宣言,
與當下口吻一樣,只是這一次,塔西·啓舵: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在兩艘艦船上,由於雙方的太空體積,就如同蝌蚪和水牛的差距一樣,從體型來看,這種挑戰比唐吉坷德還要滑稽。導師們在感覺到此事非常荒謬的同時,並沒有理會衛鏗的警告。
或許說,他們決定啓動飛船的反擊系統,就是已經足夠重視衛鏗警告了。
學校的帶隊老師,舉起了茶杯說道:“利芒激光炮。”他說完,艦船內智能開始領命,艦船外殼的結構層變動,內部激光炮開始緩緩擡起。
……
半光秒外,衛鏗當然是發現了一點,似乎也預料到“敵人拒不投降,還敢發生抵抗。”
於是擡動力戰服的雙臂,托起了菱形截面狙槍。同時在槍口前段出現了一條能量虛影的軌道,這條軌道如同手電筒光射在天上,終點在哪兒?超出了肉眼極限。
電光在槍口閃爍,子彈出膛後,在前方剛好閃爍了空間門,子彈折躍了五千公里後,又穿過了四百米,進入第二個折躍門,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所以這比激光發射慢不了多少,當紋鐵小行星學校帶隊導師正在舉起茶杯,朝着嘴裡送時候。第一枚子彈,從飛船左端穿透,極強的空間能量打穿了鋼板,然後精確地直接從茶杯中穿過,將這位下令者的腦殼掀飛!
在場的其他人尚未反應過來,就看到這超出想象一幕。但是打擊沒有結束,接下來,兩艘飛船上,十五位帶隊的三級暗能者全部被擊斃。
警報聲響徹了整個飛船。這座鐵紋星最好的遊輪艦載的激光武器已經停止了。
飛船內,學生們聽到了,播音員恐慌的口氣的警報,似乎這時候才瞭解,自己在遭遇什麼!
“現在是——劫持宇宙飛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