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之雪的外海中,衛鏗與鉦庭進行了對話。相對於鉦庭的熱情,衛鏗清冷得很。
整場較量中,衛鏗默認爲自己是輸掉了,被對方堵在家門口。但事實上,鉦庭是無事一身輕,衛鏗則是被大量事物拖着和他耗不起。同時客場作戰,自己不能無視久藍星的秩序。
否則的話,要是在其他星門區域,衛鏗指不定要他吃一輪劍陣。
鉦庭也並非代表久藍星的高層來抓人,在得知衛鏗是獨自一人出來且在這裡隱藏時,鉦庭非常理解。
同爲時空系,鉦庭知曉,在踏入時空暗能的道路後,背後長輩們的關懷鎖定。
對於久藍星的星際宗主來說,時空系代表着的,是非常難追尋,就如同脫手的鳥兒一樣,必須要有一個定位知道在哪兒。
鉦庭答應絕不會暴露衛鏗情況的,但是雙方需要建立起聯繫,於是乎,雙方暗能交互成一個節點,進行了聯繫。
鉦庭這數個月的“時空對抗”也就此告一段落。而後,他就是和樂笑天的團隊去會面了。
望着這個傢伙離開後,衛鏗揉了揉頭,攤了攤手說道:“好了,好事多磨,也算是任務完成了。”
衛鏗挺近久藍星根本目的:站在星海交流中心,建立可以瞭望星海局勢的眼界。如此可以規避大勢變動的傾軋。
毫無疑問,接觸到了鉦庭,目前已經是有了足夠貼近久藍星中心上層的信息渠道。接下來注意力,就是準備尋找周邊曠野進行小步小步積累了。
衛鏗清點了一下,核潛艇中其他的自我個體,打開了折躍星際圖。
由於鉦庭還告訴了一個消息,那就是現在星域即將發生戰爭了。
衛鏗:“戰爭啊,初期得躲一下,否則冒頭就是當壯丁。”
……
衛鏗的私人作坊折躍門打開了,衛老爺先預備轉移一波自己分體。
第一批分體並不包括可能被xx的靈性人偶。
衛老爺綜合系統評判是非常公平的,靈性人偶的生命風險還不算高,真正高風險是那些深海大星體中,在中下層平民艙的自己。分體的自己在那兒悄悄地偷摸大量大量材料,高科技元件。
衛鏗的軸性向來是“平民優先”,靈性人偶那邊現在自己多多少少,不宜特殊化,所以安排在後一批走。
久藍星太空中,一個幾何形光學平臺上,一組組衛鏗如同火車站排隊一樣。
隨着中間空間門中,光暈由暗變強,最終清晰地展開空間倉,這也的確如同列車到站一樣。
衛鏗分體們帶着裝備,進入中心,隨着折躍的光芒閃爍,人影消失了。
第一波空間傳送,衛鏗傳送了一百四十人。衛鏗主體的時空暗能被消耗得差不多,同時目前時刻穿梭時間點也利用完了。
接下來穿梭,則是要等半年後了。
……
衛鏗首批穿梭的某一個節點。大力星區,這裡靠近巨獸星雲。
這個星際區域內是彗星混雜,由於混雜的密度足夠高,所以支撐起了太空生態體系。這裡的彗星在中央褐矮星球上交會後,留有了巨大彗星尾巴。
所以常常看到一些巨大星際生物如同魚羣追逐洋流,尋找彗尾。
旁白:以北極的上空俯視,所有星體是逆時針旋轉,而這些星際巨獸都是順時針旋轉,因爲這樣是迎着星際塵埃,可以更好收集星際物質。
這些星際怪獸也不是自然進化出來的,是在兩千年前,兩位七級暗能者交戰過程中,將生物改造成了這種體長七八十公里,展開扇面荊帆吸收陽光和宇宙塵埃,獲得能量的存在。
這個貧窮的星域中,最終遭到了病毒打擊,大量的星海生物遭遇了重創,一度讓人類放棄,不過久藍星中樞派遣了鎮守者,生命系暗能者給該地區生命製備了獨特免疫系統。
一些流放犯人被送入這裡,形成了星海聚落。
由於整個星區還處於原始恆星積盤狀態,沒有形成穩定的大行星,人類都是寄生在這種虛空中的“鯤”上。沒法發展技術積累,以至於連星際戰艦都沒法建造。
現在,斑紋龍號,這是一個體長一百四十公里的巨獸。由於該巨獸出生時是連體在一起的,所以長得格外的大。然而在今天,這頭巨獸也老去了,其中一個頭顱已經變乾枯。
在乾枯的頭骨中間,正是這裡喧鬧的傭兵聚集地。
喧鬧的傭兵大廳中,宛如證劵大廳一樣熱鬧。一個個平板上,播放着明星傭兵小隊高水平的交戰畫面。
當面龐稚嫩的衛鏗(分體)探出腳步,走進這裡時候,遭遇了旁邊裝在鐵殼裝甲中大口喝扎啤的混人嬉笑:“小子,你是喝酒的嘛?是要臭水溝,還是腥血?還是找媽媽喝奶。不管是甚麼,都請我喝一杯啊。”
【“臭水溝”和‘腥血’是星海聯盟廉價酒。在龐大的星海,雖然有折躍點聯繫,但各地區高度自治,不存在一個廣泛恆定的秩序,這就使得不會商業共識。像這種廉價酒名稱,是因相同的工藝做法而命名,並不是什麼固定的商標。
“臭水溝”的原材料是一種生命力極強的藻類,這種單細胞藻類在各個星球上都可以培育。在收集後,經過簡單的加工可以發酵制酒,廣泛流傳各個星際。但是由於大部分區域,條件有限,工藝粗糙,所以釀製過程中,偶爾會有一種臭味。故名曰“臭水溝”。
至於腥血,則是收集各種植物纖維後,密封好放入黑角蟲。該蟲子在無氧環境下,會將纖維質代謝爲黑色液體,該液體內含有百分之三十的酒精。通過蒸餾可以獲得高度酒精。但是同樣,由於代謝過程中,有時候會釋放一些含氮代謝物。同樣,如果捨不得放入足夠的吸附劑,和調香反應劑,會有一股腥臭味,故被命名爲腥血。老牌傭兵們常常特地用劣質酒水來捉弄新人。】
面對嘲笑,衛鏗謙恭有禮地對這些“前輩”們問好。宛如一個好學生進場。
然後嘛,在這一聲聲嘻嘻哈哈的關注中,直接找到了測試場地!
在面對輕視時,咒罵不一定能解決問題,但是實力可以。而有實力的情況下,進行打擊報復,不一定就要在咒罵的情況下進行,禮貌問好中下黑手,在星海中是屢見不鮮。
六十分鐘後,在巨獸背部那幾十公里脊區,在一叢叢裸露的硅鐵骨架山峰上,衛鏗身着狙擊手的服裝在各個凹凸中閃爍,迅速針對五十公里外,也就是巨獸尾部“毛髮茂密”的區域射擊。
在巨獸毛髮茂密處,是巨獸身上另一批生物寄生的地方。這些甲殼蟲鑽進鑽出,從巨獸血液中獲取有機質,長得往往有幾米乃至幾十米那麼大。人類傭兵團們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定期清理,否則蟲子在巨獸進入遠日點時候,就會對人類所在的巨獸頭部發起一輪攻擊。
“中!”電子音又一次的彙報了聲音。
此時五十萬米外的高速蝨蟲,被一個又一個擊滅,然後被馴化的巡迴蟲子,刺溜一下咬住獵物帶回來。
傭兵聚集車輛平臺上,那些好事的傭兵們盯着,衛鏗熟練地把持着三米的長槍,以每秒兩發的速度點射這些小型目標。
當所有的小型標靶,幾乎在出現不到零點三秒時就被解決了。原本嘲弄小子的氣氛沒有了,傭兵們已經通知了自己隊長,這裡來了一個新人。
在這個星球區域中,大老爺們不缺乏扛着重火力在前面衝鋒的坦克,但是在星際小隊的交戰中,最煩惱的就是對方火力壓制。一個優秀的射手,提供區域火力支援,壓制住衝鋒(控),是團隊中急缺的人才。
……
而來到這片星域的衛鏗個體,也在評判着這裡兩個小隊的資料,光絲小隊和斬心小分隊。
這是時空管理局朝這個位面外派人員時,收集過的資料。
系統的資料記錄了,多條時間線上,這些小隊在幾十年的戰爭中大概率地保留了番號。所以是有潛力的。
但是衛鏗知道這資料有很不靠譜的,有些小隊雖然保持了番號,幾次任務百分之九十人員都泯滅了。
這種動輒就是團滅,只有上層保留下來的隊伍。讓衛鏗感覺,這好像是“割韭菜。”
……
在測試完畢後,衛鏗沒有選擇那些光鮮的大傭兵團隊。在這片垃圾星域,再光鮮又有什麼意義。
衛鏗選擇了一個叫做“小石頭”的小隊,景谷雨提示道:“這個小隊在時空資料中沒有出現,泯滅的概率很高。”
衛鏗:“但是在這混亂的環境中,能夠長存的傭兵隊伍,其蘊藏可能性不是最大的,相反可能是靠壓榨其他人的可能性苟延殘喘。”
六十日後,衛鏗帶着二十人的小隊來到了一個“遺留”太空工廠中。
這個太空工廠是衛鏗折躍到這裡故意留下來的太空基地。整個太空工廠雖然很簡陋,但是醫療艙、休息室、娛樂運動所、會議大廳,五臟俱全。在這個小隊準備拿一波就走的時候,衛鏗成功修復了該太空工廠內生產核心。將冒險,改成了入駐。
當然,還包括一個可以連接周圍三光年的空間門。這個空間物資交換門,目前只能和其他貧瘠區域交換。而其他貧瘠區域,也是衛鏗。
在衛鏗注視下,這個小隊的隊長咬了咬牙,宣佈留在這裡,衛鏗也露出了微笑。他們選擇留在這裡,就有了第一塊根據地。
遊牧狀態下,集體對外來個體感化效率很低。只有定居交流,纔會形成越來越複雜的定居文化,才能進行強有力的輸出。
衛鏗對還想說話的景谷雨,解釋道:“我不求這個小隊,能夠有稱霸這個星球的實力,只是希望在大勢到來中,這裡存在相應‘可能性’的迴應。”
衛鏗嘆了一口氣:“在過去,那些能響應可能性的力量,都已經在掠奪和強權下被壓榨殆盡了。”
衛鏗社會模型中,在一個小區域能取得優勢的勢力,並不一定能響應大可能性。例如古啓蒙時代,在農鄉地區,一個個小區域逞強的都是家族地主,但只有中下農這個大羣體能夠響應大可能性。
衛鏗的行動不單單是這一個點。
……
六個月後,小石頭隊伍在戰鬥中使用了越來越多的單兵導彈,在大力星系內獨樹一格。
雖然這種火力在繁華一點星球上非常可笑,但是在這裡,就相當於近古時代遊牧土司們,被進口火槍衝擊了。
當然,其他的傭兵團隊自然是覬覦這樣的武器來源,所以進行了圍攻。但是在優秀狙擊能力下,這些傭兵團隊的穿梭飛艇被炸成了一片片殘骸。
當然,在這種勝利下,衛鏗所在的“小石頭”傭兵團的團長,也有了自滿。但沒等他稱王稱霸、將少得可憐的科技資本揮霍出去。
又有幾個衛鏗來了,開始要求隊伍收錄各個彗中的少年們。紋鐵星沒有成功變革,要在這裡試一試。而新來的衛鏗,是來教書的。
在原本是會議室的大廳內,面對那些從星際酒館污水雜物間中混跡的青少年。
衛鏗讓他們放下了槍械,拿起了星海地圖、數學作業本。
漆黑的太空就是最好的“黑板”。學生隔着玻璃窗,衛鏗用磁力控制玻璃窗外面的灰塵構建出一個個符號和立體模型,給他們講述“力學三大定理”、“化學反應模型”以及“高能物理”(在地球上高能物理只是實驗環境苛刻所以高端,而在宇宙真空中大量高能粒子碰撞,現象普遍所以就和化學學科一樣)。
衛鏗:“數學是一切智慧的標尺,體育是你們身爲碳基智慧生命,原初智慧應用!”
這些孩子們被帶上了一條特殊的路。溯源的暗能結構,衛鏗會悄悄地給他們。
此時,衛鏗在冥冥中抓到了一個點。這個點好似是一扇門。當然現在還很遠,只有走過去後才能確定。
現在應許星人類登入星海後,最終是少數頂層人走上了能量化路線。主世界所有到來此處的穿越者都融入了這個路線。當然,這是正常的,主世界穿越者在摸不到這個世界底的時候,肯定是要走主流晉升道路。
但是心思莫名沉重的衛鏗一直都在想:如何和這一類能量化“神裔”體系對抗?
在武器,火力,種種層面上,都是不可能的!
這就像人類作爲靈長類基礎,是永遠不可能和同質量的貓科動物進行肉搏。
衛鏗:別在自己必敗無疑的賽道上和別人奔跑,就像永遠別和富二代比創業能力。
演化方向絕對不可能有固定的賽道。就如同地球歷次戰爭變革時,守舊勢力在舊的戰法上做足了準備,但總有人會變更模式。
衛鏗:在這個宇宙中,抓住文明最基礎的賽道。——可能性。
(無論應許星,還是地球)人類是依託碳基演化出來的,作爲耕耘了數十億年的道路,至今是一條可以迸射出“無數智慧可能”的道路。
能量態的強大,是建立在科技難以朝着普通人普及的情況下。
在目前,大部分中人之姿可能性被限死了,難以逾越。
但如果科技朝着下方普及,給這大量人略微翻越的機會,能量態會遭遇各種各樣的削弱。
……
現在衛鏗還是得面對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真的有這麼一條“可能性迸發”的道路,那麼爲什麼這個位面上整個星海的人都沒有走通?
衛鏗在思索了很長一會後,給出答案:“可能性是間歇的”“越強大生命涌動越是剎那的”。而星海環境形成了“地域分散”。
正如同每個人雄心壯志時間都是間歇的。正如古代網絡時代,所有人的情緒都被分散爆發。當太多雜亂無章的娛樂信息將不同興趣的人分散在不同領域。
當今天你遊戲區域憤怒情緒被激發,明天漢服區不悅倍增,這樣分散的憤怒是無法統一對外的情緒。尤其是這些圈子內,更是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在矛盾爆發中,刻意強調自己圈子不公平,看似是強化了圈內共鳴,卻斬斷了出圈抗爭的可能性。
衛鏗:現在星際時代也是如此,一個個星球的天體週期都不統一,所以縱然每一個星球上居民暫時燃起了變革的念頭,也無法和外界區域共鳴。但是星海舊勢力卻依仗着暗能體系經驗統一,如同蓋子一樣強行壓制住了所有星域的變革。
“除非!”
在星光中,衛鏗喃喃自語且堅定地說道:“有一個領唱者!在測量了所有星球區域的週期後,激盪各個區域的變革以不同的節奏起唱,然後在某一個時刻同聲!音調陡然齊鳴,激盪那個生命大一統踊躍的時刻。”
景谷雨微微一怔。在她眼中,衛鏗相對於衛鏘,如同土塊一樣普通。但現在她陡然發現,衛鏗這土一樣的性子下,深埋着一縷“厚土”之意。
衛鏗:在這個能量體系貫穿了整個宇宙的時代,各個星球上,低等科技下的垂死掙扎是可笑的。就如同古代劍客,看到孩童拿出了玩具弓在射擊抵抗。
但是,垂死掙扎是必要的,今天的不起眼,是爲了未來的合奏。
……
然而此時在星海的另一側,應許星母星雙黑洞中,一場遠征正在準備。當然,這次遠征和衛鏗無關。
由於輕速亦的抵達,原初星域有了向外的底氣。一艘一萬公里的超級星際戰艦,以及多條一千公里的戰艦,在大黑洞的引力塌陷區進行折躍。
在那艘一萬公里的旗艦上,中心部位是一個光團,這個光團範圍,常衡曦的暗能與光暈契合。
隨着光暈如同心跳一樣波動,一縷縷、一道道線條,流入了戰艦各個部位。整個戰艦所有暗能戰鬥人員,碳基軀體能量烈度強化到了四十五倍以上!這意味着,這個狀態下人類生態代謝和火焰燃燒一樣。而整個艦隊,五級暗能戰鬥成員足足是六十三萬人。
在中央光團中,常衡曦周圍,是一個個數百公里的超導核能工作區!該區域一環環線路能確保反應穩定。讓常衡曦暗能增幅至極。
當年,紋鐵星是屬於鄉下。常衡曦的多少手段也展不開來。但是現在,她作爲行星之主的光芒已全然放射!
長髮飄蕩的常衡曦凝望着目標的星海。而此時輕速亦光影在她身邊出現!
堪稱主神的常衡曦,立刻地微微放下擡起的頭顱。
輕速亦:“今天科技比三千年前,進步了數次。”數秒後,輕速亦變冷道:“將巨獸星雲犁一遍。”(當下巨獸星雲科技相對來說,與主流星宇落後兩千年,所以,輕速亦,有信心,殺氣騰騰。)
常衡曦:“是,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