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蕭元那無不挑釁的樣子,安辰墨微眯起眼睛,一張臉寒得跟冰塊似得。
他不得不承認,他很挫敗,特別挫敗!心中那股沮喪和無力感充斥他整個人,整顆心。
他緊握着拳頭,額頭青筋暴漲着。他在隱忍着自己的怒氣,因爲他不能跟他動手,那樣顯得他像個小丑似得,很搞笑。
蕭元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從懷中取出兩張美鈔放在了桌上。
“你好自爲之吧,不要再來惹諾西。如果你不想她再經歷一次生不如死的日子的話。”他冷冷說完,起身大步走出了咖啡廳。
他的背影很瀟灑,透着一股如釋重負。
看到安辰墨挫敗的樣子,他特別的揚眉吐氣!不管他之前是如何的囂張,但現在他輸了,輸的很徹底!
安辰墨望着蕭元遠去的背影,整個人忽然間變得特別無力。彷彿在瞬間被誰抽走了精氣神一樣,極其頹然。
他失魂落魄的走出咖啡廳,腳步沉重得跟灌了鉛似得。
此刻暮色垂落,原本好好的天氣忽然間變得陰霾起來。
風,彷彿從地獄冒出來一樣,特別的肆無忌憚的。
天際飄過幾縷厚重的烏雲,彷彿就雲集在安辰墨的頭頂。他一昂頭,傾盆的雨點就噼噼啪啪滾落了下來。
他滿臉寒霜,放肆的接受着大雨的洗禮。
心好疼,好沉。壓抑得無法呼吸!
他被蕭元那一番話打擊的毫無鬥志。他被徹底摧毀了似得,沮喪到了谷底。
街上的人看到他站在雨中魂不守舍的樣子,都特別的莫名其妙。很多人從他身邊走過,都故意去瞄他的表情。
他的樣子很猙獰,很恐怖。
“你好自爲之吧,不要來惹諾西。如果你不想她再經歷一次生不如死的日子的話。”
蕭元的話,依然充斥着他每一根神經。讓他痛苦不堪。
原來,諾西跟他在一起的日子,竟然可以用生不如死四個字來概括。
所以,她迅速把他遺忘了,徹徹底底的!
“小傻蛋,如果這真的是你要的生活,我是不是應該放手?”他問蒼天,一臉茫然。
放手嗎?這對他來說比讓他死去更痛苦。
眼睜睜的看着她和別的男人親密無間,他會死的!
心,忽然間變得千瘡百孔似得,漏了這裡,丟了那裡。
一抹倩影悄然走上來,她舉着傘。陪着安辰墨一起站在雨中。她癡癡的看着他狼狽的臉頰,舉起袖子輕輕爲他拭去那滿臉的雨滴。
“墨,你這樣會把自己折騰壞的。”她心疼的道,特別難過。
“你怎麼又來了?”安辰墨垂下眼簾,看着一臉悲情的裴娜。“你幹嘛露出這個表情?我不要你同情,不要你悲憫。”
“沿途的風景那麼多,你爲何不願意停足看一看別的風景呢?那海市蜃樓根本就是幻影,你又何必留戀呢?”她輕輕挽起他,拉着他朝轎車走去。
安辰墨抽開手,一臉冷然。
“就算是海市蜃樓,我也願意去追求。”
“想不想去酒吧發泄一下?我陪你。”裴娜漾起受傷的眸子看着他,俏臉上泛着一抹堅持。他能找海市蜃樓,她也可以。
她就不相信他還能堅持多久。
“裴娜,你真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的心思誰人都懂,除了小傻蛋。”他輕嘆一聲,鑽進了轎車。
裴娜也迅速坐上車,斜眸睨着他。
“我願意浪費時間,反正一輩子還很長,我不在乎。”她笑道,裝着很輕鬆。
安辰墨淡淡瞄了眼她,驅車直接朝時代廣場的地下酒吧開了過去。那個地方,是他最熟悉的酒吧,他可以放肆的買醉。
此刻酒吧的人還不多,安辰墨走向自己的專座,服務生立馬就拿着最猛的伏特加走了過來。
“先生,好久沒看到你了。”他淺笑一聲,爲安辰墨倒上了酒,加了兩塊冰。
“是啊,好久沒來了。給她一杯雞尾酒。”他指了指身邊的裴娜道。
“不用,我也喝這個。”
裴娜莞爾一笑,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了大半杯。
“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墨,不醉不歸如何?”她睨着他俊朗的側臉,無不心動的道。
“好,不醉不歸!”
他仰頭喝掉杯中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兩人你來我往的,很快就幹掉了一瓶伏特加。
服務生又聰明的送上來兩瓶,特別恭敬的立在那裡。
“墨,你知道嗎?當年我還沒進入娛樂圈的時候,我就迷上你了。特別的迷戀。”裴娜喝多了,放肆的勾住安辰墨的脖子笑道。
安辰墨斜眸看着她,嘴角漾起一抹淡笑。
“是嗎?那謝謝。”
“我真的很愛你,所以我讓爹哋投資你拍的電影,我要和你演對手戲。可是,你爲什麼不喜歡我呢?爲什麼呢?”
她嘟噥道,一張臉嫣紅如血。
“緣分吧。”安辰墨不留痕跡的扯開裴娜的手,她卻固執的又纏了上來。
她漾起血紅的瞳孔看着他,眼底有着迷離,有着深情,更有着一縷落寞。
“墨,要怎麼樣,才能走進你的心?”
“對不起,我心中已經沒了位置。”安辰墨端起酒杯,又一口喝掉了。
他們的桌上,擺放着五個伏特加的瓶子。每個瓶子都見底。
“來,我們再喝!”
裴娜舉着酒杯,豪氣的要和安辰墨拼酒。
“你醉了。”安辰墨拿掉她手中的酒杯,眉間漾起一抹沉痛。
他已經喝了好多的酒,爲何心還是這麼疼?疼的他無法呼吸似得。
“我沒醉,我真的沒醉。要醉,也是陪着你一起醉。一起瘋……”
裴娜輕笑着,瞳孔卻泛起一層水霧。她癡癡的看着安辰墨,不明白他爲何不喜歡她。
安辰墨微眯起眼睛,不想再去看裴娜可憐的模樣。她對他的鍥而不捨,如果在他心中無人的時候,或許會被感動。
但現在,他的心被他的小傻蛋塞得慢慢的,一點縫隙都沒有……
“是不是我不夠美?不夠嬌柔?”她喃喃道,淚眼橫飛。
“你愛錯了人。”安辰墨睨着她,重嘆了一聲。端起酒杯又狂灌。
兩個傷心的人同在一條平行線上,彷彿特別能夠感受彼此的心境。
他們肆無忌憚的的喝着酒,誰都沒注意到坐在角落的蕭元,正一臉詭異的看着他們倆。他的嘴角,漾着一抹邪魅的冷笑。
清晨一抹涼風拂過,安辰墨悄然睜開了眼眸。
他揉了揉腫脹的腦袋,環視了一下屋子。在看到房間陌生的擺設時,他忽的一震。迅速掀開被褥要下牀,卻發現環在他腰上的一隻玉手。
他腦袋忽然轟的一聲,頓似一道驚雷劈了下來。
他忐忑的拉開被子,看到了蜷在被窩的裴娜。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竟然一絲不掛的躺在被窩裡,手臂還搭在他的腰上。
而他的狀況,竟然跟她一模一樣……
怎麼會這樣?發生什麼事了?
安辰墨慌忙跳下牀,看到牀下丟了一地的衣物時,頓時一股刺痛從心間穿過,他疼得忍不住踉蹌了幾步。
蒼天,他做了什麼?他做了什麼禽獸的事情?
他慌張的套上衣服,隱忍着胃裡那股洶涌澎湃的噁心感。
“墨……”
背後,傳來裴娜慵懶性感的聲音。安辰墨驚恐的回頭,對上她那雙略微泛着委屈的瞳孔。
“你怎麼了?怎麼這麼害怕?我說過不會要求你什麼,你那麼慌張做什麼?我不要名分,不要任何東西。”
她輕嗤道,嘴角泛起一抹自嘲,“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你,所以我不會要求什麼。”
“我。”安辰墨愕然,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該怎麼說?他要怎麼做?他和她發生過什麼?他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
“你把衣服穿上吧,你要什麼補償?開個價碼吧。”
安辰墨無不沮喪的道。懊惱得想要死掉。他爲諾西守身,他的人他的心都是她一個人的。
可現在……
嘔……
一股洶涌的噁心感從安辰墨胃裡竄出,他飛一般的衝向了衛生間,抱着馬桶狂吐了起來。
裴娜漾起眸子冷冷的看着衛生間的他,眼底有些受傷,更多是陰戾:安辰墨,我不相信,你這次還能逃過我的掌心。
看到安辰墨吐得那般狼狽,裴娜冷然一笑,隨即換上一臉的關切。
她裹着浴巾走向了衛生間,拿起一瓶水遞給他。
“漱漱口吧,看你,怎麼會宿醉呢?”她一臉柔情的道,特別心疼。
“你出去一下,我想靜一靜。”安辰墨虛脫的靠在洗漱臺邊,一張臉蒼白如紙。
他是情願找個應召女,也不願意和裴娜發生任何什麼。
可現在……
“如果你覺得難受,就沖洗一下回家吧。忘記這件事,我不會怪你的。”
“對不起裴娜,我很累,很心煩。”
安辰墨重嘆一聲,無不沮喪的道。
他走出浴室,瞄了眼亂七八糟的房間。心情沉重得跟上墳一樣,難受得不得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一點都沒想到。以往他買醉,也不至於發生如此狗血的情況啊?他自問自制力一向很好,除了遇到諾西的時候。
“墨,你不用這樣痛苦的,忘了這事吧,沒什麼的。”
裴娜弱弱道,聲音可憐極了。
她站在他的面前慢慢的穿上衣服,委屈的樣子讓人無法直視。
“能不能……送送我?”她忐忑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安辰墨無法拒絕,他點點頭,率先走出了房間。
而他一走出房間才駭然發現,這竟然是自己的酒店:爵士商務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