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總,真是沒想到您願意親自過來,簡直是三生有幸,哈哈。”
袁少奇一路弓着腰,直到晏明深走到主位上坐下來,還一直點頭哈腰,殷勤地不得了。
“袁總不用客氣,直方集團這幾年的成績在業內是有目共睹的,我也一直想和袁總聊聊經驗。”
晏明深坐下之後,從金屬煙盒裡撥出煙,袁少奇忙不迭地幫他打火。
“我那小公司,還不夠您塞牙縫的。”
袁少奇滿臉諂媚,隨即轉頭對着幾個手下吩咐道:“晏總屈尊,親自來指點一二,你們幾個,都給我好好學着,聽見沒?”
一片喏喏的應聲,袁少奇更是笑得小眼睛都沒縫了。
自從和杜庭江爭奪市場失敗,轉向這一行之後,曾多次邀請過晏氏集團的高管。晏氏在業內的龍頭地位不容撼動,不管對方願不願意來,低姿態都要做足的。
沒想到,晏明深竟然親自過來了,袁少奇心裡樂開了花,可以預想他以後在業內的前景是暢通無阻的了。
晏明深頷首,那微微低頭的樣子,有禮有節,卻高貴而優雅,氣場十足。
他吸了口煙,緩緩吐出菸圈,迷霧之後,他望向坐在對面一言不發的女人,開口的話對着袁少奇:“袁總,今天的主場是杜氏,我不過是順路來看看,別因爲我打擾了你們談事情。”
袁少奇彎着腰道:“不不不,您說的什麼話,我——”
他諂媚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晏明深沒理他,兀自端起酒杯,聲音磁性:“這位是杜小姐吧,幸會。”
自他出現開始,聆微一直沉默不語,聽到他的話,她擡眸,對上對方高深莫測的眼神。
聆微不明白,晏明深擺這些姿態到底想做什麼?難道是想親眼看着杜家一敗塗地的樣子?
這種惡趣味,讓她覺得無聊透頂。
心裡泛堵,聆微出口的話不由冷了一些:“晏總抱歉,我不喝酒。”
晏明深的眸色沉了沉,聲音涼薄:“不喝酒?嗬,那真是失禮了,我看杜小姐似乎深諳應酬之道,不像不會喝酒的樣子。”
深諳應酬之道?
真是難爲他晏大總裁,爲了和她撇清關係,說話都文縐縐的。只是再怎麼修飾,他話裡的冷諷,聆微也聽得明白。
聆微神情自若的笑了笑,平淡道:“我只是來和袁老闆談生意的。”
晏明深放下杯子,沒再說什麼,只是側首對着袁少奇:“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袁總還是快和這位杜小姐談正事吧。”
袁少奇不知道兩人關係,只覺得這娘們也太不識擡舉了!
她想作死,可別拉自己下水!好不容易晏明深肯來赴約,要是惹了他不高興,自家公司的前景不也要遭殃?
眼看着晏明深的臉色有點沉,袁少奇連忙想去討好兩句,卻見晏明深自顧自的往後靠了靠,一副退出飯局的姿態。
袁少奇又怕又怒,胖乎乎的手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杜小姐,你要給我搞清楚,現在是杜老頭子有求於我,我可不一定樂意答應!”
聆微沒有惱怒,依然很平靜地開口:“我剛剛已經說了,袁總有什麼條件可以提。都是生意人,我相信袁總肯定明白,抓在手上的利益,比什麼都實在。”
“巴沙島的項目,未來的前景如何,以袁總豐富的行業經驗,不用我多說了。杜家是誠心想和直方集團合作,互利共贏的事情,袁總何不抓住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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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微的一席話說的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落於下風的頹勢,而且每句都切中了袁少奇的要害。
袁少奇本來也是打算,藉着杜庭江這次摔了跟頭,好好趁火打劫一次,再“勉爲其難”的接下這個巨大利潤空間的項目,賺個盆滿鉢滿。
這個杜聆微倒也是有幾分厲害,不玩虛的,直接讓他提條件,要是擱在平常,袁少奇絕對是要獅子大開口,把之前在杜庭江手上吃的虧都給加倍補回來。
可現在不同了,這小小的飯局上,坐着的可是晏氏總裁!而且這娘們還不知好歹的惹了這個大人物。
袁少奇小心地瞧了瞧晏明深的臉色,明顯感覺到他的不悅。心裡權衡再三,下了決定,無論如何也得讓晏明深高興了才行。
“杜小姐真是好口才。”
袁少奇眯了眯眼,戴滿金戒指的肥短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裝模作樣地沉吟道:“要我和杜庭江合作,沒問題,不過我得看到杜小姐的誠意。”
“袁總直說。”聆微立刻應道。
袁少奇拿起桌上的一個玻璃杯,直直的順着光滑的桌面推給聆微,隨後指了指一旁的剛剛開封的酒瓶:“就這瓶,杜小姐喝了,一切好說。”
聆微的手指瞬間緊了緊。
袁少奇這討好的舉動,做的太明顯了。幾分鐘之前她說不會喝酒,直接拒絕了晏明深,袁少奇這就是要讓她自打臉,讓晏明深高興?
聆微的視線不由向晏明深的方向看去,而他卻只是坐在靠後的位置吞雲吐霧,彷彿酒桌上發生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聆微低眸瞧了一眼那滿滿的一瓶白酒,還未想好如何應對,身後忽地有人走近,伸長了胳膊,一手就把那酒瓶抓了起來。
“我家微微說了不會喝酒,袁少奇你是不是年紀大了,聽不懂人話?”
桀驁不遜的聲線在耳側響起,正是杜烈看不過眼,直截了當的插入了飯局中。
聆微一怔,連忙轉首給杜烈使了個眼色。
誰知杜烈連看也不看她一眼,瞪着一雙黑亮的眸子,神色囂張的看着袁少奇。
杜烈進了包廂之後,剛開始還記着自己做的保證,百無聊賴的翹着二郎腿,在角落裡玩手機。
可聽着場上的形勢越來越不對勁,他的暴脾氣就忍不住了。
袁少奇愣了愣,先是想這個凶神惡煞的小子從哪兒冒出來的,隨後才意識到自己被他給罵了。
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袁少奇站起身,橫肉密佈的臉上十分陰沉:“杜小姐,這是玩得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