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沁一怔:“你知道我弟弟?”
杜烈直到現在才正兒八經地打量了一眼晏沁,神色厭惡:“原來你是晏明深的姐姐。”
他忽的想到了什麼。
如果這個女人是晏明深的姐姐,那就說明……
杜烈的神情有點暴躁:“微微,你還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聆微沉默不語。
杜烈狠狠的皺起眉頭,抓住聆微的肩膀:“瑾瑤姐不是回來了麼?你爲什麼還要委屈自己?”
聆微嘆了口氣:“小烈……”
“我之前就讓你別嫁給他了!”
杜烈越發暴躁起來,如同一隻被激怒的小豹子:“你當初就不應該聽江叔的話!你不是有喜歡的人麼?幹嘛非要嫁給晏明深?他喜歡瑾瑤姐你不知道麼?”
一連串的問題砸出來,一個比一個聲音大,到最後一句話,杜烈簡直就在扯着嗓子低吼了。
聆微怔然。
杜烈從小與她一起長大,兩人同時接受杜家的一系列培訓課程,算是在摸打滾爬裡建立起的革命友情。
但這段革命友情,看在杜烈這個年輕氣盛的杜家小豹子眼裡,是完全的另一幅模樣。
他抓着聆微的肩膀,手指用力,一雙火目瞪着,胸膛鼓脹。
要不是知道聆微心裡有着一個愛了很久的男人,他纔會一直忍讓,讓聆微以爲自己的感情只是在開玩笑!
“小烈,事情已經過去一年了,你記得這麼清楚做什麼。”
聆微輕巧地將話鋒避開,轉而岔開話題:“說起來我們也一年沒見了,你的身手進步很快,剛剛要不是我使了苦肉計,根本打不贏你呢。”
她笑着道:“看來這一年你沒偷懶。不過這脾氣怎麼還這麼暴躁?”
杜烈的暴脾氣上來,除了聆微誰都攔不住。
不過此刻,他的爆裂正是由於聆微。
“微微,你不知道我一年前離開的原因?”
杜烈壓根沒理會聆微打岔的話,不依不饒道。
聆微臉上強裝的笑意漸漸消散。
一年前,聽說聆微要嫁給別人,還是代替杜瑾瑤,作爲一顆商業交易的棋子,杜烈氣得差點把杜宅的所有瓶瓶罐罐都砸了。
但他無法改變杜庭江的決定,更沒辦法勸止聆微,一怒之下離開南都,接手了杜家旁系的家業。
“小烈,事情過去了……”聆微勉強道。
“我也以爲過去了纔回來的!”
杜烈梗着脖子,怒氣衝衝地指着晏沁:“但你爲什麼還和晏明深在一起?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你如果能喜歡他,爲什麼不能喜歡我?”
“杜烈!”
聆微神情一凜,眸子冷然:“你在胡說什麼?”
儘管聆微並不是杜家的女兒,但收養手續完整,法律上杜烈就是她的弟弟,聆微也一直把他當做弟弟。
整個杜家裡,聆微和杜烈的感情是最好的,平時打打鬧鬧就由得他去了,但現在晏沁還站在這兒,萬一她當真了怎麼辦?
杜烈看着她神色中的涼意,話頭打住,猛地回了神。
對哦,他在胡說什麼啊,微微心裡只有五年前的那個人,怎麼可能喜歡上瑾瑤姐的未婚夫呢?
這麼想着,杜小豹子又有些鬆氣的感覺,咧着嘴呵呵一笑。
聆微也是習慣了杜烈這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爆裂脾性,見他明白過來,也只是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不知兩人完全想岔了。
幾個人扯了大半天,聆微這纔想起正事。
“小烈,杜爺把陌巷給你了?”
杜烈撕開一個口香糖的錫紙包裝,扔進嘴裡嚼着:“是啊,我說我回來了,江叔就說不能讓我閒着。”
聆微頷首。
杜烈的爸爸,也就是杜庭江的哥哥,對於杜家黑道傳承下來的那些東西割捨不下,知道杜家洗白已經不可避免,便和杜庭江商量,將這部分勢力分割出來自己管理。
這部分勢力在他去世之後,就交給了杜烈。但黑幫勢力已經減弱,杜烈年紀尚青,玩票的性質更大一些。
不可否認,杜烈是正兒八經的杜家人,任勵他們都是認識的。這也就是難怪陌巷換了老闆也沒人告訴她,沒有必要。
“給你你就要好好管理啊。”
聆微丟給他一個白眼兒:“你是準備把陌巷變成你的兄弟聯盟?”
杜烈嚼着口香糖,神情桀驁:“不,聯盟算什麼,我杜烈是要成爲南都一霸的人!”
“……”
如果是杜家其它高層,聆微還可以做個建議。
但她面對的是杜家小豹子,在他的眼裡,可以爲兄弟兩肋插刀肝腦塗地,而生意場上那些金錢利益全都狗屁不值!
這種黑幫傳統是他自小接受的教育,短期內是別想扭轉過來了。
想到這裡,聆微搖着頭嘆氣:“真不是到杜爺是怎麼想的,竟然讓你來接手陌巷……”
她已經可以預料到陌巷可悲的命運了。
正聊着,包裡的手機“嗡嗡”震動,聆微拿出一看,神情不由一僵。
“我還有事,先走了。”
杜烈見聆微已經轉眼間到了房門口,依依不捨:“微微這纔剛見面你就要走了麼……”
聆微給他一個安撫的笑:“下次請你吃飯。”
杜烈這才心滿意足。
聆微離開之後,杜烈瞬間就百無聊賴起來,重新打開電視,喧鬧的聲音又想起來了。
晏沁瞥了眼,差點把自己噎住。
居然是……動畫片。
她上前幾步,拍了拍杜烈耷拉着的肩膀。
“大帥哥,咱們有個共同點。”
她眨了眨眼,送了一個滿含挑逗意味的秋波:“我是弟控,你是姐控。”
晏沁笑得風情:“是不是很有緣?”
杜烈斜睨了她一眼,滿眼不屑。
“大嬸兒,我跟你可不一樣。愛哪兒哪兒去,別煩我。”
晏沁的笑容僵硬地掛在臉上,然後嘩啦啦的碎裂成片。
大,大嬸兒?
她她她明明才芳齡29好麼!
……
柏麗大道9號。
別墅內亮着清冷的燈光。
聆微打開門,不出意外的看到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找我什麼事?”
聆微換下鞋子走進正廳,淡淡地道。
沉默片刻,晏明深緩緩開口。
“杜聆微,我們談談。”
他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緒。
談談?
聆微苦笑,她知道他想談什麼。
晏沁偷來的那份離婚協議書還在她包裡放着。
晏明深,你就這麼亟不可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