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她語氣嚴肅地開口,儼然一副挑不出絲毫瑕疵的大家閨秀。
整個過程不過半分鐘的時間,看得聆微目瞪口呆。
門外的人猶豫了一下,才輕手輕腳的推開門。
“大小姐?您怎麼也在書房?”
吳媽端着一盅熱滾滾的枸杞燉鴿湯進了屋,心裡驚疑不定,趕緊回身把門給關上。
晏沁一看到來人,立刻就破了功,腰上一卸力就癱回沙發裡。
“吳媽是你啊,害我白緊張了。你怎麼也不出個聲啊,還以爲是樓下那羣親戚呢。”
吳媽的眼神在沙發上的兩人間來回看着沒敢吱聲。她是讓聆微待在書房裡給她燉湯喝的,結果一聽到晏沁的聲音,立時就慌了神了。
“大小姐,少夫人,你們……”
晏沁的眼神還在頻頻地看向衛生間的方向,一臉的不高興:“可惜了我半根菸了,國內買不到呢……”
她一臉幽怨的樣子,聆微一時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吳媽,我和晏小姐之前是認識的。”
聆微看出吳媽的疑慮,笑着解釋道。
吳媽長舒了一口氣,一副放下心的樣子,走過來把煲盅放在茶几上:“那就好那就好……”
她忽的想起什麼:“咦?大小姐,您認識少夫人,爲什麼還讓白家——”
“咳咳!”
晏沁猛地咳了幾聲,打斷了吳媽的後面的話,頗爲不自然的岔開話題:“這湯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聆微眨了眨眼,捕捉到吳媽話裡的信息。
她的脣角不由彎了彎,也沒說話,只是安靜地接過吳媽給她盛的湯。
房間內靜了半晌,最終晏沁自己沒忍住,臉色有點尷尬:“那個,之前的事情,不好意思了,我沒想到白淼那個缺根筋的竟然還知道把表姑給搬出來。”
聆微微微一笑:“沒關係。”
晏沁瞧了一眼聆微,頗爲不自然地解釋:“其實杜家那個女人我也不喜歡,病怏怏的都快住到醫院去了。”
“嗯,我理解。”
她和晏明深的父母在五年前的意外中喪生,晏沁本能上肯定會排斥其他人進入他們姐弟的信任圈。
晏沁端起紅酒杯抿了一口,翹起一雙長腿:“說實話,除了我自己,我是沒覺得這世上有人能配得上明深。不過誰讓我比他早出來五分鐘,這輩子恐怕是沒機會了。”
“……”
聆微無語凝噎。
她忽地想到林顯和吳媽都跟她強調的那句話:“大小姐很疼愛少爺的。”
所以說……晏沁其實是個弟控?
晏沁說得興起,興沖沖地向着吳媽道:“明深的相冊還在不在,快去找出來看看。”
聆微心裡一動,還未及思索,話語已經脫口而出:“有他五年前的照片麼?”
她說出口覺得便覺得有點不妥,但晏沁根本沒放在心上,急衝衝的拿過相冊:“有啊,兩三歲的照片都有。”
晏沁翻開那相冊幾頁,皺了眉頭:“不對,吳媽,不是這本。”
吳媽撓着頭:“少爺書房裡只有這一本啊!”
“哎呀還有其它的啦……”
晏沁說着把相冊往茶几上一丟,忍不住自己站起來跑到書櫥裡翻找起來。
聆微低眸,定定地看着那本翻開的相冊。
她將它拿起來,慢慢的翻着,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
每一頁上合照的,都是相同的兩個人。
那是一對非常登對的璧人,女子溫婉清新,挽着伴侶的胳膊,笑容如同冬日的一抹暖陽。
她身旁的男子雕塑般完美的輪廓透着冷漠,不容親近,然而眼中流露的繾綣,似乎隔着這一張張薄薄的紙片也能滿溢而出。
晏明深,和杜瑾瑤。
聆微輕輕的闔上相冊,眼簾低垂,遮住了所有的情緒。
“唉,真的不見了?我明明記得在這裡的呀……”
晏沁走回來將她從沙發上拉起:“走,咱們去臥房找找。”
聆微稍稍推拒了一下,仰臉笑了笑:“我就不去了,宴會還沒結束吧,被人看見不好。”
晏沁一挑眉毛:“有什麼不好的,你見不得人麼?”
聆微低眸,剛想說她怕麻煩,手機忽的響了起來。
來顯上的名字是任勵。
這麼晚了,他怎麼會打電話給自己?
陌巷已經不由她管了,任勵不用再跟她彙報,聆微也不好插手,畢竟杜庭江明確說過讓她放手陌巷。
任勵肯定是知道的,那除了陌巷,還有什麼事?
她心裡有點不安,趕緊接起電話。
“二小姐,出事了,”聆微還沒出聲,任勵的急切的聲音已經從聽筒傳了出來:“安琪兒失蹤了!”
……
匆匆忙忙地從晏氏家宴上提前離席,聆微坐上晏沁給她派的車子。這裡是半山腰上的富人區,連的士都看不到一輛,聆微沒要司機,和晏沁道謝告別,自己開車飛速向陌巷駛去。
剛到陌巷門口,就看到那兒站着約莫三四個少年,任勵正在低頭詢問他們些什麼。
“怎麼回事?”
聆微一眼掃過幾個少年,辨認着這幾張年輕的臉——全是安琪兒平日裡結交的一羣死黨。
“把情況說清楚。”聆微肅容盯着他們。
幾個混世的少年此刻也是慌了神,結結巴巴道:“安琪兒說她有個對頭挑釁她,她要去報仇,對方讓她一個人去,她擔心有鬼,就把哥兒們幾個給喊上了。沒想到中了套了……”
聆微神色一凜:“那你們怎麼回來的?知道對方是誰麼?”
少年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們本來計劃就是在車裡等她暗示的,在旁邊蹲點兒呢,一回神她人就已經被帶走了……”
他嚥了口口水:“天色太暗了,沒看清他們什麼樣子……”
任勵遞給她一個手機:“這是安小姐的手機,上面有對方發來的短信。”
聆微快速的翻動着消息記錄,最近幾條沒有註明名字,只有一串電話號碼,內容則是約安琪兒去北郊的溫泉公寓。
“我已經連續打了好幾次,對方是關機狀態。”任勵道。
“我大概知道是誰幹的。”聆微眼中閃過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