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人將屍身用白布罩住,與衆人一起離開裡屋,回到大堂之中,明亮的光線倒是讓在暗房中呆久的眼睛無法適應。
“勞煩柳大人了,我們就先告辭了!”穆子陵離別之際說道,柳大人微微欠身:“穆將軍走好,屍檢結果老夫會擬寫文書上交聖上。”
穆長峰和穆子陵微笑點頭:“柳大人告辭!”兩人並肩越出大理寺,“看來,此事比我們想象中的嚴重多了,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根本就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穆子陵不安的說。
“現在最大的嫌疑,最大的矛頭、證據都指向了冷月宮,我想,除了冷月宮,沒有人能夠有這個能力了。”穆長峰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看來,未來可能會面臨一場惡戰,也許會是一場最劇烈的惡戰。”穆子陵沉吟訴說着,眉頭卻不知不覺的微微蹙起,紋路深邃。
傍晚的御花園,在金色的光芒照耀下,顯得如此富麗堂皇,穆子陵與穆長峰穿過層層長廊,卻沒料到撞見了迎面走來的水欣月。
她一身鵝黃色裝束,見到他們似乎有意要躲開,卻躲不開的尷尬,兩人稍一行禮道:“月影公主!”穆子陵微微凝視着她,幾日不見,她似乎比之前更加憔悴更加瘦削。
水欣月避開他的目光,倒是含笑看向穆長峰:“兩位將軍客氣了,不必這麼拘禮”穆長峰溫聲道:“正好,我們想要要找公主,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
水欣月擡眼瞧他,他眼中瀰漫着層層霧氣,說不出的情緒,道不明的神秘,她隨即淡淡一笑:“將軍找我何事呢?”
她眼眸清澈流動,透着晶瑩的光,美好的感覺不知不覺在穆子陵心中緩動,他輕聲道:“想必公主已經知道慕容巖也去世的消息了,接連幾日,慕容府慘遭滅門,轟動了朝野,亂了人心。”
穆子陵見他遲遲不肯回答,一直凝
視着自己,甚至到了出神的地步,氣氛之中稍稍浮着淡淡的尷尬,穆子陵擡手在她眼前擺了擺:“公主!”
水欣月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一紅,對自己亦有些氣惱,轉過身便道:“我對此事當然是有耳聞,並且我還在現場,將軍是懷疑我,所以來質問我的嗎?”
穆子陵詫異她態度有着如此飛快的變化,只得道:“微臣不敢質問公主,只是,此事與之前聯繫起來,與冷月宮有着莫大的關係,如今所有的矛頭都與冷月宮有關,如今,必須要將冷月宮衆人一網打盡。恕微臣直言,因公主與冷月宮有着牽連,希望公主能夠理解、更能夠配合,提供多一些冷月宮之事,這樣纔能有助於我們儘早找到元兇。”
水欣月轉身瞧他:“我只能說,那日我親眼目睹慕容將軍倒在血泊之中,卻未看到任何人,慕容巖一事,我更是不知。”
穆子陵見她漸漸靠近自己,複雜的眼神深深凝視着她,距離近的可以看到她眼中自己的倒影,她身上的似乎很熟悉,似曾相識的蘭花香氣竄入鼻翼,有着醉人的清新,一時之間竟會有些意亂情迷。
她踮起腳尖,輕輕附在他耳邊,溫熱的氣息在他脖頸之中有絲絲的癢意,接着在他耳邊呢喃了幾句:“原來你還沒記起我。”
話畢,水欣月才後退幾步,道:“我現在還要去見太后,太后見不到我會着急的,就不與兩位將軍多說了,告辭!”
穆子陵微微愣在哪裡,也不阻攔,手中的紙條緊緊握着,她那句“你還不記得我”讓他腦海微微作痛。
穆長峰看她離去,便急問穆子陵:“大哥,她說了什麼,你怎麼讓她離開了?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穆子陵撫着額頭,讓自己漸漸冷靜下來,卻安撫不了跳動的心,“她到底是誰,我與她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我每每遇見她都會如此頭痛,如
此揪心。”
他額前漸漸泛起汗珠,“大哥,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穆長峰上前拉住他,穆子陵擺了擺手:“沒事,無礙,先回府再說。”
今日,穆長峰真真切切看到大哥對水欣月的用心之切,即使失去記憶,他的眼中永遠都只看到了水欣月,那種深意、神情、潛意識中的情愫完完全全只面對水欣月之時纔會浮現,那種神情如同人羣之中,我的眼中只有你。
此時此刻終於體會道慕容雪面對穆子陵時那份緊張,那份恐慌之情,將要失去的恐懼。原來愛與不愛,可以真實的擺在面前,眼神的力量是強大的,女人的直覺卻是最真的。
穆子陵回到房中,香爐之中的菸草已經點燃,吸入淡淡的氣息,頭痛也緩解了些許,朦朦朧朧之中,卻又見到懸崖邊上的白衣女子,她靜若處子,立在崖邊,山風吹亂她的烏黑長髮,淡淡的蘭花香氣飄入他的鼻中,衣裙在風中舞動身姿,她的背影瘦削而挺立,透着絲絲的淒涼和寂寥。
他直直的走過去,輕輕擡手想要觸碰她的肩,誰知,忽然之間,雷鳴大作,閃電聚光落下那一剎那,白衣女子已經消失不見,周圍只剩下空蕩蕩的山崖和黑漆漆的夜空與他相伴。
穆子陵再次睜開眼睛之時,又是夜深,回憶到夢中那股熟悉的蘭花氣味,他想到了水欣月,他內心已經十分肯定夢中的女子定是水欣月,氣質、感覺他想一定不會認錯,只是,爲何卻一直重複做着這個夢境,他輕輕搖了搖頭,也許夢中的情景是他們一起經歷過的,他與她之間發生了什麼,經歷了什麼,一切的過程對對於他來講是一場空白。他望了眼外面如墨的夜色,整理好衣裝佩劍,便輕聲帶上房門離開了,他忽然有着莫名其妙的欣喜和激動,內心無比澎湃,今夜他有着一種感覺,一種謎底將要揭開的預感,他所不知道的一切,也許今晚就會真相大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