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寧勁遠的手,“寧大哥,沒有用的,但鄭才人說了,只要她能復寵,她就放我出宮,還說要讓我做個誥命夫人呢,所以……”
“所以就是說,即便她真的能復寵成功,我也還是娶不到你?”寧勁遠就急了,直跳腳,“她怎麼能這樣呢?你是有未婚夫的人啊……”
“寧大哥!”
林蕎一早起來,就又是長留宮又是重華宮的跑,忙了這大半天其實已經很累了,她很想閉上眼睛狠狠的睡一覺,然後一睜眼。發現自己還在高中的課堂上,那個更年期內分泌失調的英語老師正拿着課本啪啪的拍着她腦袋,“離高考就幾天了,你上課居然還睡覺。你真是不可救藥……”
她保證,這一次她絕不頂嘴!也絕不往她的口袋裡塞嚼過的口香糖!
“皇上遲遲不立太子,焉知不是有其他的想法。而如今能和大皇子爭太子之位的人,就只有三皇子。良貴妃能不存這份心思?她絕對不會允許三皇子的言行上有任何出格之處。成年皇子插手后妃事務。本就是祖宗規矩所不容的,三皇子是什麼人!咱們又是什麼人?就算你能見到三皇子,他怎麼可能會來幫咱們!”林蕎苦口婆心,讓寧勁遠不要心存妄想!
寧勁遠終於泄了氣。他頹然的朝地上一坐,“那怎麼辦?”
“寧大哥你放心,我除了努力幫鄭才人復寵,也在尋找其他出宮的機會。而且,我也不稀罕做什麼誥命夫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寧大哥你是我最親的人了,”林蕎努力的安慰着寧勁遠,她沒有說謊,她對他雖然沒有那種砰然心動的愛戀,可他真的是她最親近最信任的人,他是她唯一願意嫁的人,只要出宮,她就會嫁給他,對他好一輩子!
寧勁遠垂頭喪氣一臉死灰,“娘將你成親時要穿的嫁衣都繡好了,說你在宮裡肯定沒時間準備這個,她還給你做了兩套厚厚的棉衣棉褲,說家裡條件沒有宮裡好,怕你出宮後會冷。她還……”
寧勁遠鼻子有些發紅,喉嚨也堵得說不下去。林蕎的鼻子也酸了,她伏在寧勁遠的腿上,“寧大哥。對不起,我……”
她真的想出宮呵,她真的想去好好的孝敬那個和藹可親的老太太,她真的想遠離這爾虞我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送了小命的後宮,去過其樂融融相親相愛無憂無慮的小日子!
“可是,寧大哥,我不知道鄭才人到底能不能復寵?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宮?也許,我這輩子都得耗在這漫漫深宮裡。所以,你還是去娶別人吧,也好讓大娘早點抱上孫子,”林蕎誠懇建議,她不能太自私的讓別人爲了她無止境的等待,萬一自己真的就像那些老嬤嬤一樣,在這宮裡一輩子呢?
“我不能耽誤你的終身大事,就算我嫁不了你。我也還是你的妹妹,我們是一輩子的親人!”
“不,不行,”寧勁遠就怒了,“除了你,我不會去娶別人,我不許你胡說。”
林蕎眼淚汪汪的看着寧勁遠,其實也知道自己前後矛盾。可是,寧勁遠是衛家唯一的兒子,古代不都講究要傳宗接代承接香火的嗎?她怎麼忍心讓他爲了自己而一直光棍下去!
如果鄭雪梅永遠復寵不了,難道耽誤他一輩子!
但看着寧勁遠漲得通紅的臉。她張了張嘴,還是住了口。
有些話太殘忍,還是交給時光去決定將來的路吧!
……
二人在杏林裡坐了許久,林蕎估摸着鄭才人午睡要起來了,才和寧勁遠告了別!
臨走前,她將一個布包打開,裡面有一個茶包,是慕容弈送她的;還有一個紅布包。紅布包裡,是一個水色極好的鐲子!
“這鐲子是鄭小主賞我的,我在宮裡也用不上,你幫我轉交給大娘。這是我給她的新年禮物,”不等寧勁遠開口,她又拿起那包茶葉,“這是四殿下賞的,你帶回去喝吧。”
寧勁遠一看就知道那鐲子價格不菲,“你還是……”話說一半,就被林蕎的怒眼給瞪了回去,林蕎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老人家正滿心歡喜的等着娶兒媳婦,結果新娘子被困在宮裡出不去,老人家不定多失望難受呢,你把這鐲子帶回去哄哄她高興不行?不行?”
寧勁遠摸一摸腦袋。只好點頭,“那……好吧。”
二人於是告別。
……
林蕎纔出御花園,就覺得不對勁!
她無端的覺得周圍的氣氛無比的沉重肅殺,就像是……就像是處處都藏了刀子。
她經過的每一間宮室。都大門緊閉;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形色匆匆神色凝重,就連伺候玉俏的青竹看見她,竟然也沒停下來說幾句。
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急慌慌趕回離心殿,小銀迎上來叫,“林姐姐怎麼纔回來?小主正在找林姐姐呢。”
“是嗎?”
林蕎朝桌上的水漏看了一眼,就覺得……鄭雪梅怎麼醒得這樣早?
鄭雪梅只着寢衣,圍了牀厚厚的毯子坐在暖榻上,一見林蕎,她抓起個茶碗就砸在林蕎腳邊,怒道,“去哪了?”
林蕎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小主?”
自鄭雪梅要林蕎留下來幫她復寵以來,她待林蕎一直都極親和,這乍然的發怒,令林蕎心裡有些發冷。
“說!”
林蕎只得硬着頭皮將去見寧勁遠的事回了,幸好,鄭雪梅是知道她這個同鄉的。
鄭雪梅面色稍緩,然眉梢上還有怒意,“正是多事之秋。你不說謹言慎行,倒還滿宮裡亂躥,你忘了前些日子西涼殿那事了麼?”
想到那三十板子,林蕎頓覺屁股上隱隱作疼,忙低了頭,“小主息怒,奴婢再不敢擅離離心殿半步了。”
鄭雪梅臉罩寒霜,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就問,“你剛剛出去,有沒有察覺到什麼?”
“察覺?”
林蕎一愣,繼而,她立刻就想起剛剛那一路的詭異之處,便忙將此事回了鄭雪梅。鄭雪梅將毯子攏了一攏,這才低低冷笑,“這氣氛能好得了嗎?長安宮那位的兒子,遭了人的算計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