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帝吩咐了一句,身化星光而走,眨眼無蹤,迴歸了紫薇垣中。太微星主望着滿目瘡痍的周天星斗大陣,暗暗苦笑。五位歸一大戰,星帝以一敵三,煉化了絕塵道人,重創孟左兩位神君,可謂戰果輝煌。但魔宗苦煉的周天大陣已殘破不堪,竟有數十座星辰世界被打爛,再也恢復不來,只有採集星光重新祭煉。其中最爲核心的陣樞太陰太陽二星亦是元氣大傷,無有千年光陰絕難恢復,到此地步,就算太微星主再神通廣大,亦是難爲無米之炊。
太微星主按下心頭焦躁,對太弼三人喝道:“爾等速速將各座星辰世界推歸原本星軌之上,再去星光世界中查探傷亡,及時回報,不得有誤!”
太弼三人全然未派上用場,只在太微星盤中躲劫,順便以自身法力加持星盤罷了。但羅睺星君的法力卻隱然更進一步,魔宗此次劫運之大,對羅睺這等災星而言最是大補不過。
羅睺不敢露出狂喜之色,只默默存神,消化暴漲的法力。只是暗暗可惜,若是星宿魔宗就此覆滅,這一場劫運之大,說不定能令其直入歸一,不過魔宗若滅,自家也絕難逃脫仙督司神君絞殺,這等想法也不過一閃即逝而已。
當下太弼三人分頭行事,太微星主心頭波瀾起伏,望向紫薇垣深處星宮,自語道:“星帝,你的神通果然驚人,竟能力敵數位歸一不敗,只是爲何方纔有一忽之間,法力突然紊亂,難不成有何難言之隱?”
太微星主想要力壓星帝之心已有千年,卻始終尋不到制勝的良機,但這一戰卻無意中暴露了星帝的一處破綻,一時之間太微星主心頭掠過無數念頭,紛亂之極,終究化爲一聲長嘆。
孟左兩位神君分頭逃遁,所選方向恰是相反,南轅北轍。兩位神君心照不宣,若是聯手遁逃,星帝追來便罷,尚能聯手禦敵,若是擺脫了星帝,說不定會忍不住出手給對方使絆子,還不如就此別過,等大家養好傷勢,再來相會。
孟神君當真是急急似喪家之犬,惶惶如漏網之魚,只想速速回返輪迴界,畢竟其中還有楞伽寺等一干正道門戶鎮守,若是星帝當真追殺,也要投鼠忌器。清虛道宗已然搬空,所有修煉有成的弟子已盡數陣亡,回與不回已無大用,倒不如隨意選個地方,先行療傷爲妙。
療傷要汲取天地元氣,尤其歸一境吐納,勢必引來天地異象,孟神君思忖良久,才選定了東海海眼,海眼中水氣無窮,還能遮掩動靜,最是合適不過。
孟神君化爲一道神光,直墜東海之中,一路潛行藏蹤,連個浪花也不起,須臾之間已來至海眼之中,萬頃海水之壓對於歸一老祖而言,也算不得甚麼。不過孟神君重傷之餘,不得不多分出一分法力對抗海水重壓。
海眼之中依舊潛流翻涌,漆黑一片,不辨上下東西,但孟神君只要一處穩妥的療傷之地便可,此處正合心意,當下急急吐納起來。這一行功,立時引動海水之中無量真水之氣躁動,被孟神君盡數汲取煉化爲本源法力。
孟神君以雷法成道,只是歸一之境已有不測神通,能顛倒五行,混亂陰陽,縱是真水之氣亦能煉成先天雷力。孟神君敞開煉化,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已然汲取了千畝真水,轉爲雷霆真氣之力。
隨着一絲絲水行之力入體,又有一絲絲先天真火之力被水氣剋制中和,化爲無形。孟神君最大的傷勢來自於太陽星最後的暴虐一擊,歸一元神中尚餘許多先天火毒,但海眼之中最是不缺水行之氣,些許火毒也被一絲絲拔除殆盡。
孟神君只覺元神一陣清涼,傷勢轉眼已恢復了一成,畢竟是歸一老祖,就算重創之下,等閒的長生之輩一手也能拍死幾個,如今只怕有歸一之輩趁機來襲。
孟神君忽覺有些諷刺,自家爲仙督司爲司首征伐多年,如今落魄受傷,第一個要防備的竟也是仙督司的同僚,當真可悲可嘆。不過其隨即斬除雜念,凝神煉法。
三日之後,孟神君藉由無邊真水之力轉化雷霆之氣,傷勢已然恢復了大半,一身火毒也已拔除淨盡,只是元神之中還有星帝打入的本命星力頑固之極,還要耗費許多苦功煉化。
事到如今,就算星帝殺來,孟神君亦已不懼,當下收功起身,尋思去與左神君匯合,若是那廝傷重不治,倒也不介意送他一程,若是左神君傷勢見好,總要商議個章程,反攻星宿魔宗。
孟神君正欲遁走,忽聽一聲冷笑,一面碩大之極的金符升起,金光萬道,仙霞瑞靄無盡,將黑漆漆的海眼之地照的一片通透!那金符再也眼熟不過,孟神君喝道:“左明驄!”
一位道人一閃而出,頭頂金符高懸,不是左神君又是哪個?其也不開口,只望着孟神君冷笑不已。孟神君見來者不善,冷冷問道:“左神君傷勢如何?若是傷的不重,你我也該商議一番,如何再上星宿魔宗,誅殺星帝之事了!”
左神君輕笑一聲,反問道:“左某的傷勢還不打緊,不知孟神君傷勢如何?畢竟那一輪太陽星與太陽真火之力,可非是容易抵禦的!”孟神君心頭一凜,忖道:“我不可被他看出破綻,不然變在頃刻!”淡淡說道:“這三日之中,本神君已藉助海眼無盡真水之力,煉化大日真火殘毒,不勞左神君過問了!”
左神君雙目中出精光,上下打量一番,似要將左神君看穿,末了才冷冷說道:“孟兄說笑了,依我看來,你元神之中尚有星帝本命星光未滅,只怕傷勢還有反覆。不如小弟爲你診治一番如何?”
孟神君面色微沉,冷笑道:“哦?我可不知左賢弟居然還有一手相面望氣的本事!本神君一切安好,區區星帝法力,又能奈我何?就不勞左賢弟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