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宗精熟九層冥土走勢,待遠離九幽門戰場,便要撕裂虛空逃走。九幽門總壇之中大戰正酣,若是貿然撕裂虛空,難免將他誤認爲敵手,哪位老祖隨手一擊,便能將他滅了,只好隱忍到此時。
金世宗方欲動手,忽有一道黑白精芒電蛇飛來,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吃兩條黑白精氣死死禁錮住,不禁怒吼出聲,叫道:“何人暗算本座!”
那黑白精芒正是生死符黑白生死氣,一位少年道人身披玄袍,憑虛而來,稽首道:“貧道太玄凌衝,特來送道友上路!”腦後魔光一閃,陰神之身浮現,亦稽首道:“貧道噬魂凌衝,特來送道友上路!”
金世宗曾與陰神之身照面,彼時不過是脫劫級數,許多年過去已悍然修成魔門待詔,將一縷先天玄陰魔氣存於元神之中。其甚是狡詐,面上作出驚惶之色,暗中卻調動元神,就在凌衝雙神現身的當口,頭頂衝出一派黃泉長河,內中黃泉水汽凝結成無數游魚般的刀光,長河澎湃之間,向凌衝二神衝殺而去!
金世宗兇悍之極,就算身被生死符禁錮,亦要悍然反擊,尤其刀氣長河中煉入先天玄陰氣機,更是威能莫測,所過之處,虛空爲之崩裂!
凌衝陽神搖了搖頭,金世宗自九幽道法中汲取養分,自創逆反五行刀法,實是不世出的刀道奇才,可惜其人並非赫連無敵嫡系,不受寵愛,修道資糧不足,能修成待詔,已是不易,要上窺玄陰之境,至少還要百年苦功沉澱。
若在平時,陽神技癢之下,正可借金世宗之手磨練自家的虛空符劍,但此刻三大聖圍攻九幽門,變數既多,不可耽擱,免壞大事,因此出手便是生死符鎮壓,務求一擊致命!
刀氣長河方起,無數刀光遊動,尚未發動之間,黑白生死氣陡然一抖,一股無上法寶氣機刷落,登時將刀氣長河死死禁錮,先前還咆哮生浪的長河立時化爲一潭死水。
金世宗因着出身並非嫡系,連九幽門根本道訣黃泉聖法都未能觀覽全本,只能修煉次一等的陰河真法,憑着一股憤懣之氣,生生將自身境界推至待詔之境,但不受赫連無敵信任,自無甚麼厲害法器賜下,遑論法寶?
生死符被凌衝時時祭煉,以陽神待詔之身,已能勉強發揮八成威力,自將一個區區待詔剋制的死死的。金世宗苦苦掙扎,怒吼不休,可惜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
凌衝陽神毫不動容,問陰神道:“將此人染化如何?”陰神搖頭道:“金世宗性情堅定,須得費些手腳,無甚大用。反不如將其所修法力抽出,對一元重水倒也不無小補。”
陰神之身純以魔道思緒論事,陽神嘆道:“我乃玄門正宗出身,豈肯殺人煉法?還是給他一個痛快罷!”一元重水一出,化爲一柄重劍,劍光凝練如洗,一劍劈開刀氣長河,再一轉折,落向金世宗眉心!
金世宗拼盡全力,口中呼喝道:“我!不!甘!”三字吼畢,劍光閃得一閃,金世宗雙目中精芒盡滅,一尊魁偉身軀軟倒,卻是被劍氣滅殺了元神,死得痛快無比。
陽神嘆息一聲,收了生死符與一元重水,足下一頓,自有戊土之氣開裂,將金世宗屍身吞沒。陰神瞥他一眼,哼道:“假仁假義!刀氣長河你不要,便便宜我罷!”伸手一招,金世宗死後全無靈異的刀氣長河化爲一條水帶,落在掌中。
陰神道:“待我煉化了此物,再有九幽冥氣之助,便可將七尊魔相分化而出,屆時便可晉升待詔了!”陽神道:“我等速速回返,瞧一瞧大戰結局如何?”
二神轉身便走,回至戰場之外,遙見普渡神僧等三位大聖分列天地人三才之位,將九曲圖所化世界圍在當中,各以佛光煉化。普渡神僧修爲最是純正醇厚,雙手各捏金剛印、與願印,周身佛光濛濛,宛若清水,浩蕩不絕。
九幽祖師氣息衰落,運用大菩薩所傳法門,竭力運轉,勉強發出重重佛光,但比起普渡神僧差的極遠。噬魂老人更是不堪,頭頂是一座七色寶塔,內中魔性耗損極大,外部佛光大盛,但卻有駁雜不純之意,只能勉強算作佛門神通。
普渡神僧早有準備,將七寶浮屠祭起,激發其中所蘊楞伽寺歷代高僧所加持的無上神通偉力。九曲圖中已有八座陣眼被填滿,所化世界已然生出周天星辰,星列棋佈,離大圓滿也不過一步之遙。
那世界劇烈搖盪,雖被無上佛光一點點鎮壓侵蝕,始終不肯屈服。反如一頭猛獸,抖甲舞爪,在佛光中掙動不休。每一強烈震動,便引動三位大聖各自皺眉吃力。
九曲圖中赫連無敵全心操控中樞,其執掌最爲關鍵的一處陣眼,所受壓力最重。無量佛光時刻滲透入九曲圖中,煉化其中魔氣魔性,赫連無敵首當其中,仍是竭力主持禁制運轉。
殷九風幾乎將九成九的真氣注入圖中,眼見九曲圖漸被佛光禁錮,越來越是無力,叫道:“赫連道友!快想法子,不然再等片刻,我等便成甕中之鱉了!”
赫連無敵面上仍自一派雲淡風輕,喝道:“殷教主不必慌亂,這九曲圖禁制堅固無比,想要煉化非得一番苦功不可,我等交手餘波好大,穿透九層冥土,定然驚動許多魔道道友,其等必不會坐視我等遭劫,只再堅持片刻就好!”
殷九風細想一番,赫連無敵所言也不無道理,冥獄中魔頭衆多,必不會放任佛門肆虐,不然九幽門一滅,其等更是首當其衝,大家都沒好果子吃,也就寧定了幾分。
果然不出赫連無敵所料,佛門發動九幽門覆滅之戰,驚動了冥獄中無數魔頭,有那本土蘊生的諸位魔祖,懼怕佛門大菩薩威勢,生怕被度化了去落個悽慘下場,不敢出頭,卻也有自恃修爲滔天之輩,悍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