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上來便是高招齊出,膠着一處,敖海見苦修的神雷網與龍爪猛抓奈何不得一座小小宮殿,不由大怒,數百丈的身子驀地自雲中穿出,露出一顆小山大小的蛟首,除卻頭頂無角,一切皆與真龍無二,蛟頭張開大口露出滿嘴尖牙,向着四靈星宮一口咬下!
龍族對敵,極少動用神通,大多是依仗天生強橫之極的肉身,撕咬扯拉,無論遇上甚麼神通,一爪拍下,便可生生擊散。但這座四靈星宮卻是曹靖本命法器,祭煉火候極足,尤其他做大明國師這些年,上下其手,着實吞墨了不少天地寶才,全數煉入法器之中,又以精血滋養,使得這件法器威力之大,不遜於龍族肉身,尤善硬抗硬打,以堂堂氣勢碾壓,最喜的便是敖海這般硬碰硬的強橫打法。敖海張口咬來,曹靖一聲冷哼,神魂藏於四靈星宮,駕馭這件法器驀地滴溜溜一轉,甩開兩隻龍爪撕拿,竟將癸水神雷網硬生生撞出一個大洞,直飛出去。看來仙都門中亦有祭煉四靈真靈之法,被曹靖祭煉到了這座星宮之中,飛出萬丈之遙,顯化的四靈齊動,居然溝通九天之上,無盡虛空中四座真靈星域,遙遙傳遞了四道霸道之極的星光而來。
四靈星宮沐浴四靈星光,威力又自提升數倍,一道粗大到了極處的星光巨炮驀地射出,直取敖海蛟首,其心頭警兆打起,若是被這道星光巨炮轟中,血肉翻飛事小,怕是要當場隕落!敖海苦修多年,煉化血脈,開啓龍族肉身神藏,也非易與之輩,一聲龍吼,蛟首微偏,竟於間不容髮之際,躲過星光巨炮轟擊,那道星光直貫入九天之中,轟隆轟隆餘響不絕於耳,足見威力之大。
敖海躲過這一劫,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暴怒之極,仰天長嘯,頷下一顆龍珠化爲栲栳大小一團光華,急飛而去,竟比凌衝施展劍氣雷音之術還要快上幾分!龍珠之物,於龍族等同於妖類所修之內丹,乃是性命交修之物,一旦失去,功力大減,道行倒退,甚至不能通靈變化,可謂重要之極。但龍珠常年受龍氣滋潤祭煉,威力也是極大,敖海不練法器,平日就將龍珠當做法器一般祭煉,通靈如意,今日暴怒之下,顧不得其他,施展開來。
龍珠所化光華,電轉之間,迅捷到了極處,將水氣雲層擊穿一個大洞,一條甬道直指四靈星宮。雖只有栲栳大小,與規模數百丈的星宮相比,不啻螻蟻之與大象,但一撞之下,轟鳴電閃,竟將那般龐然大物,生生撞得亂轉不停,收不住勢頭。龍珠是龍族珍逾性命之物,威力固然極大,但反震之下,敖海也自痛的慘哼一聲,他生性悍勇,不顧傷勢,又運起龍珠撞去!
這一次曹靖卻不硬接,催動四靈星宮躲了開去。那般大小星宮,竟是靈活到了極處,輕輕一震,穿破空間束縛,已挪移千丈之距。敖海龍吼連聲,一面運使龍珠,一面爪牙齊上,連抓帶咬,一時佔盡上風。
四靈星宮自發出一擊星光巨炮,便啞了火,似是積蓄法力,只被動捱打,憑藉穿破空間之力,左躲右藏。任敖海如何使力,也有些奈何不得。無盡癸水神雷劈砸其上,也只激起道道漣漪,絲毫攻不破法力禁制。
器修之道,一旦法器祭煉有成,便是退可守進可攻,十分難纏。何況曹靖所用皆是上乘材料,不惜工本,全部祭煉到了這座星宮之中。這件本命法器質地極佳,幾乎有了成就法寶之姿,被敖海連番撞擊轟砸,兀自屹立不倒,連外層一片四靈星光禁制也攻不破。
兩個龐然大物就在極天之上廝殺,曹靖早將真身收入四靈星宮之中,不虞有失,地上只剩一千兵馬與孤零零一座馬車。禁軍兵士面對這等天災水禍,只能各尋地方躲避,全然派不上用場。
劍光微閃,凌衝終於趕到,頭頂法力波動強橫之極,也無心去管,瞥眼見鮫嬌所乘馬車,揚聲喝道:“馬車之中可是鮫嬌小姐麼?在下太玄凌衝,多年前曾與小姐東海有一面之緣。還請現身相見!”
雪娘子冷笑道:“太玄凌衝?這小子怎麼來了?我與棄道人聯手,便是要吸盡他元陽,增厚道行,不想卻被他反殺了一通。師妹,他現下來此,只怕是敵非友!”鮫嬌點頭道:“太玄劍派行事素來天馬行空,不落窠臼,既然他敢來見我,就出去見見。咱們師姐妹,難道還怕了區區一個煉罡境界的小子?”當年東海相逢,鮫嬌便曾打過主意,挑撥葉向天與龍宮衝突,從中漁利,誰知葉向天甚是老道,不肯上當,又瞧破了她的來歷,只未下手殺她。
車架之門緩緩打開,先是一雙玉腿伸了出來,玲瓏緞褲,繡花繡鞋,線條筆直之中帶着柔美。凌衝瞧了一眼,險些移不開目光,忙鎮定心神,默誦喝天功真言,這才心地一清。晦明童子冷冷道:“小心,那妖女對你施展媚術了!”凌衝答道:“放心,我省的!”
鮫嬌緩緩出了馬車,尚不知身份已然泄露,暗命雪娘子不可露面,免的露了破綻,見凌衝大雨之中,周身劍光飄搖,比之當年東海初見,功力大進不說,更多了一份英武出塵之意,心頭越看越愛,忍不住嬌聲說道:“原來真是凌衝弟弟在此,當年東海一別,想不到再見時,弟弟已然修成驚天道法,着實令姐姐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