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奇那一袖鼓動狂風,用意是不令凌衝的玄武星神咬住祁飛飛劍,表面是助凌衝禦敵,暗裡卻是“拉偏手”,用意十分惡毒。但凌衝修爲渾厚,修成三十六道天罡之氣,竟能穩如磐石,商奇也有幾分驚異。
凌衝早知商奇心懷叵測,鬥劍時留下幾分心神提防,果然其出手暗算。祁飛甚是孤傲,對自家劍術信心極強,但凌衝手段層出不窮,先以劍氣遊鬥,後以吞星符意相擾,最後又一道燦然星光,竟要將他飛劍收去。幸好商奇橫插一手,祁飛心念電轉之間,忙趁機將飛劍收回,但他生性陰鷙狠毒,非但不曾收手,反而身劍合一,化爲一道長有數十丈之朱虹,橫空斬來!
шωш ttκá n ¢o
身劍合一之道甚是玄妙,但也兇險異常,劍修一身真氣修爲與飛劍化合爲一,一往無前,只論生死,不計成敗!朱虹凌空,還未落下,森森劍氣已四面飛射,商奇與喬淮清面色大變,紛紛讓身退避。祁飛這一擊絕無留手,包含其畢生劍術之精粹,乃是存了必死之心。
凌衝面容被劍光映襯的陰暗不定,這一劍捨身決然,尤其在祁飛金丹修爲催動之下,更顯威力神妙莫測。晦明童子悄悄顯化身形,說道:“要不要我出手?”以他法寶之身,只一揮袖間便能將此劍化於無形。
凌衝不答,亦自身化長虹,也施展身劍合一之術而去!兩道劍光就在半空之中相遇,如神龍矯矢,劍光變幻。交擊之下,也不知換過多少招法。忽聽一聲長嘯,一道烏色劍光飛起,閃的一閃,消失不見。卻是祁飛,只聽他冷冷傳音道:“今日所賜,永不敢忘!”
凌衝所化劍光一收,現出身形,瞧也不瞧祁飛遁走方向,向商奇與喬淮清兩個拱手笑道:“兩位師兄,此間之事已了,凌某告辭。”商奇見他面色暈紅,言笑晏晏,似無所傷,目中神光閃了一閃,回禮道:“此番多謝凌師弟出手相助,不知師弟欲往何處?”凌衝笑道:“先去京師,瞧瞧大明氣運如何。”言罷將身一抖,一道劍光繞空而飛。
商奇自始至終不曾出手,待凌沖走後,喬淮清問道:“我欲取凌衝性命,爲胞弟報仇雪恨,但他劍術高明,只等商兄出手,方纔他與那魔道劍修鬥劍,分明身受重傷,爲何不趁機動手?”喬淮清心切胞弟之仇,但凌衝劍術高明,一擊之下並無把握,早欲與商奇聯手。誰知到最後商奇卻按兵不動,是以有此一問。
商奇搖頭道:“凌衝爲太玄劍派三百年來資質最爲出衆者,甚至有傳言說他是上代掌教荀真人轉世之身,若是能將他殺了,我自會動手。但他身畔寶光隱隱,必有防備的手段,若是太玄劍派派遣長老隱身護持,你我皆要遭逢不測。還是謀定後動爲妙。”
喬淮清驚道:“他竟是荀真人的轉世之身麼?”太玄劍派上代掌教荀真人一身修爲淵深難測,又教出五位弟子,皆有極高成就,乃是玄門之中極有名的劍道老祖。可惜二百年前之戰,隕落於血河宗總壇。似那等純陽老祖,元神穩固,就算隕落劫數,總有一絲真靈落於輪迴,只等機緣可再入道途。
二百年來亦有許多心懷叵測之輩,暗中尋覓其轉世託舍之身。若能收歸門下,一來多出一位資質超羣的佳弟子,二來也可藉此與太玄劍派搭上關係,至不濟也可用來威脅郭純陽,身爲一派掌教,總不會眼睜睜瞧着恩師轉世之身受苦。
但空費了二百年苦功,卻無一絲收穫。太玄劍派封山之後,幾位長老先後閉關修行,也不曾下山尋覓。便有人猜測必是荀真人受創太大,僅餘靈識不足以再入仙途,須得輪迴數世,洗去一身業力因果,也藉此溫養元神。故而太玄劍派不曾大費周章去尋。
但凌衝橫空出世,北冥煉罡、出入冥獄、在天星界橫插一手,尤其得郭純陽驕縱寵愛,這一番事蹟雖然隱秘,卻也逃不過有心人窺探。便有一種說法,言之鑿鑿,言道凌衝必是荀真人轉世之身,不然爲何葉向天身爲掌門大弟子,萬里迢迢,前去金陵接引?若當真如此,凌衝已歸太玄門下,衆修士不好明面下手,只能暗自謀劃。
清虛道宗素來自視爲玄門正宗,執掌輪迴世界玄門大權,不願見其他門戶大興,當年太清門覆滅背後也有其謀劃之功。尤其凌衝與楊天琪、上官雲珠在金陵望月樓上衝突,葉向天出手,以一道郭純陽練就的純陽劍氣驚走拂意老祖,逼得其回山之後入了生死玄關。上官雲珠也被罰禁足,掌教雖然不言,卻算是與清虛道宗結下了深仇。再有荀真人轉世之流言一出,於公於私,清虛道宗弟子心中都有了些“想法”。
商奇搖頭道:“僅是虛言而已,當不得真。但其人天分之高,又修行號稱太玄劍派玄妙第一的洞虛劍訣,就算不是荀真人轉世之身,日後成就也自遠大。”話音之中夾雜着一絲嫉妒之意,連自家都未發覺。
喬淮清玉笛一擺,沉吟不語。方纔祁飛遁走,佘玉華亦暗中而去,二人雖有所感,卻未阻止。此時東方微熹,天色已明,蠻軍大營之中混亂不堪,也漸趨穩定。二人只奉命來誅殺領軍大將,不肯多造殺孽,對視一眼,起身化虹光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