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滔天,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連凌衝駕馭劍光也有幾分吃力。曹靖雙手一撐,一縷金芒擴散開來,將狂風驟雨遮擋在外,不能有絲毫侵入。極天之上,螺雲之間,忽有片片銀鱗閃過,似乎有條龐然大物高居天上,狂舞不休。曹靖微微冷笑,說道:“道友自東海一路隨來,終於忍不住要下手了麼?可惜這位貴人貧道卻不能讓你帶走呢!”
九天之上,一聲炸雷爆響,一隻方圓丈許,粗大之極的爪子驀地探了下來,直取曹靖項上首級!這隻爪子鱗甲分明,共有四根,每一根上寒光閃耀,鋒銳之處,絕不輸於一般的飛劍。尤其自高而下,更攜帶了滔滔大勢,擋無可擋!這隻爪子的主人不消說,正是從東海而來,意圖將鮫嬌捉了回去。
尤其鬧出如此驚人天象,方圓萬里皆在雨雲籠蓋之中,大雨傾盆之下,法力之高,竟是超過金丹級數,顯是一位修成嬰兒法相的高人。這位人物出身東海龍宮,乃是三太子敖意的叔父,東海龍君之弟敖海。但其母並非龍族出身,而是海中一位女妖,被上代龍君瞧上,劍及履及,纔有了他。只因血脈不純,不能修成純陽道果,但身具天龍血脈,究竟有幾分用處,到其成年,已然有了元嬰級數的法力。
天龍一族得天獨厚,大道所鍾,就算不努力上進,修煉神通,成年之後,僅憑肉身之力,已然非同小可。這一抓以龍族強悍之極的肉身抓出,勢帶勁風,竟比劍修飛劍更見凌厲。爪未至,龐大之極的壓力已然將曹靖周遭數十丈土地憑空下壓了三尺!
車中鮫嬌吐出一口氣,面色凝重:“敖意那廝居然請動了他那位叔父前來,不知許下甚麼好處。此人早已修成嬰兒,算是龍宮中一位苦修之士,與其餘憊懶龍子龍孫截然不同,可惜天龍血脈不夠,否則數百年後,東海龍宮又要多出一位純陽龍君。只是不知曹靖能否抵擋,若不是對手,我等唯有束手就擒。此處分明是中土腹地,大明皇城的所在,敖海爲何如此肆無忌憚,就不怕道門尋他麻煩!”
天龍子孫耽於享樂,肯下苦功修行的沒有幾個,敖海算是一個另類,整日閉關苦修,不問外事。敖意也不知許下甚麼好處,居然令這位出手。也唯有其元嬰級數的修爲,加之龍族強悍之極的法身,才足夠應對一切。但玄門正宗門戶素來不許異類異派在中土折騰,就似東海龍宮不會喜歡玄門中人在東海打打殺殺一般,敖海攪亂天象,掀起大雨,又堂而皇之襲擊大明國師,肆無忌憚之極,着實令人費解。要麼他得了甚麼授意,不必顧忌,要麼便是天生狂傲,根本沒把玄門放在眼中。
眼看龍爪落下,掀起無邊塵霧水氣,曹靖身形一花,一個異形換位,於間不容髮之際躲了開去。龍爪落下,轟隆巨響,地面被砸出一個極深的大坑。天空之上,雲層掩映之間,一個聲音冷冷說道:“想不到大明國師居然是一位元嬰真君,當真失敬。我不管你爲何隱瞞法力,甘心做個萬人唾罵的奸佞之輩,今日此來,是要帶走車中女子,你若阻攔,便只能分個生死了!”
敖海本來閉關苦修,被敖意請動出手,許以重利,滿擬一抓之下,將曹靖打殺,捉了鮫嬌便走,兵貴神速,也好避開道門追查,只要儘快趕回東海,就不怕道門前來攪繞。但誰能料想,世間唾罵的奸佞之輩大明國師,竟然深藏不露,方纔一擊,唯有元嬰級數之上方能避開。
元嬰修爲,放在一般玄門小門小戶中,足以做個掌教,就算是太玄劍派那等大派,混個長老之職也非難事。曹靖隱藏修爲,擔任大明國師二十載,必是所圖甚大。敖海全部感興趣,四海龍族只顧自家享樂,或是練道長生,大明江山如何,關他們屁事?
曹靖呵呵一笑,說道:“那可對不住,鮫嬌公主不日便要入宮爲妃,貧道身爲大明國師,自不能任憑你將人帶走。只能領教一番東海龍族的法力神通了!”忽然一聲雷響,頂門大開,現出一團寶光,卻非人形,光芒如水流淌,絡繹不絕,雖大雨漫灌,水氣肆虐,也不能遮掩分毫。這團光芒一出,直入雲天,與敖海真身戰作一團。
鮫嬌與雪娘子皆是滿色煞白,吐出一口濁氣,心有餘悸,“想不到曹靖這廝竟已修成嬰兒。看他道法純正,必是出身玄門正宗,只是玄門七派哪一派敢冒此大不韙,教出這等奸佞之輩,敗壞朝綱,迷惑帝王?”玄門正道絕不會允許曹靖這樣妖道入主朝政,禍亂天下,但曹靖一身法力,分明是玄門正宗,令人十分費解。
曹靖現了元嬰化身,飛上極天,滿天大雨中,見一條惡蛟,通體雪白,不生龍角,身子長大足有百丈長短,龍鬚飄舞之間,正是敖海元身。敖海之母乃是東海中水妖,血脈低賤。上代龍君偶然興發,將之寵幸,纔有了敖海。只要能將母系血脈盡數煉化,迴歸天龍嫡血,便可成就天龍真身,證就長生。數百年來,敖海苦修不輟,終於煉化了大部分母系血脈,身形也自化爲惡蛟模樣,離身化真龍不過一步之遙。此次出手,便是敖意許了一粒化血丹,能純化血脈,才引得他心動。
敖海雖是上代龍君之子,但身份低微,還比不上敖意,只靠自家苦修,全無外物支持,這一粒化血丹太過重要,由不得他不動心,這才破關而出,替敖意擒拿鮫嬌回東海。他見了曹靖元嬰所化精光,大吃一驚,叫道:“你非是氣道弟子,原來是器修一脈!”曹靖雖是元嬰境界,但修成化身並非人形,敖海一雙蛟目望去,寶光之中,分明是一件法器模樣,不消說,這位大明國師的根底竟是修煉本命法器的器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