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涎散魂香香氣劇烈,能打散修士元神,以凌衝的百鍊修爲,也險些着了道,但對牽機蟲而言,卻是無上美味。牽機蟲幼蟲受香味吸引,放棄了張隨真元神,直撲香雲而去。
龍君眼疾手快,趁怪蟲脫離元神的一瞬,低低一喝,一圈光華憑空生出,正好將幼蟲連帶散魂香香氣囚禁其中!幼蟲兀自不覺,抱住香氣之雲狂嗅不止,腹足攤開,顯得十分愜意滿足。
凌衝鬆了口氣,說道:“此蟲害人不淺,不如化去!”龍君冷笑:“廢了我一根至寶,豈能如此便宜了它?有此蟲在,正好尋根抵源,將那母蟲一網打盡,我恰有一門咒術,可以爲此!”
凌衝問道:“龍君這便施法麼?”以龍族的底蘊,萬法萬通倒也應當,連咒術這等詭異陰損之道亦自精通,這位龍君當真令他刮目相看。
龍君道:“出了此界,就在龍宮中作法!”望了一眼一元重水長河,頗有不捨之意,轉身步出真界。三太子見龍君斂袖而出,忙問:“父王,如何了?”
龍君沉聲道:“吩咐左右,佈下法壇!”凌衝隨後抱着張隨真出來,牽機蟲之患已解,張隨真卻兀自昏睡不醒。三太子見其無恙,立時去吩咐下人準備應用之物。
不旋踵間一座高有三丈的法壇已然搭好,凌衝暗暗咋舌,到底是龍宮豪富,那法壇所用之物,無不是精品上品,瞧得他眼熱非常。晦明童子時刻以復興太清爲己任,日夜盤算如何淘換些家底,見了龍宮豪奢,眼珠子都紅了。
凌衝知他脾性,暗暗告誡一句。晦明還悶悶不樂,眼珠子亂轉。那法壇上有祥雲庇護,下有金光揮灑,龍君一身金袍,手託金光,禁錮牽機蟲,跨步上了高臺。將那金光往壇上擺好,取了一柄法劍,一指怪蟲,口中唸唸有詞。
晦明童子譏笑道:“我當是甚麼高深的功夫,原來不過是玄門祈禳之術,我傳你的祈禳部功法便有此一道,你用太乙飛星符陣便能施展出來,有甚稀奇?”
龍君口誦神咒,將法劍連揮,龍宮中憑空生出條條陰風,似有不詳氣息匯聚,那龍君驀地怒目圓睜,法劍脫手而出,入殿一般,直射入金光香氣中,將牽機蟲幼蟲生生釘住!
牽機蟲正嗅着香氣高興,驀然被傷,兇性大發,扭動不停,又發出嘶嘶尖嘯,龍君喝道:“正要借你兇性!”法劍來回圈轉,將幼蟲一節節切斷,那幼蟲吃痛,更是瘋狂抗拒不休!
雍州皇城之中,左懷仁設宴款待三位老祖,薛蟒胡亂用了些血肉,殷九風與五蠱神君兩個皆無心享樂,大舉出動,卻灰頭土臉回來,實在掃興。
五蠱神君忽然咦了一聲,取了母蟲出來,見那母蟲狀似十分焦急,對着虛空急嘯不已,幾次探身欲飛。五蠱神君面色一變,叫道:“不好!有人破了我的牽機蟲也!”
殷九風驚道:“是何人有此神通?”無辜神君冷笑:“不忙!我的蠱術神通豈是那般好破的?待我用那幼蟲作法,給那廝一個好看!”
張口噴出一道碧綠精氣,落在母蟲之上。那母蟲得了精氣滋養,轉眼漲成數丈長短,尖嘯之聲響徹大殿!殿下正有許多妙姿舞女舞動不休,被怪蟲一驚,嚇得四散亂逃,一時大亂不已!
左懷仁雙手一拍,喝道:“慌甚麼?都與我滾了出去!”衆女子慌亂而出。左懷仁見五蠱神君氣衝牛斗,問道:“五蠱老祖是要作法麼?”
薛蟒周身屍氣繚繞,本就瞧不起五蠱這等野路子出身的散修,聞言譏笑道:“正是,五蠱道友要施展獨步天下的南疆蠱術,請皇帝細細品鑑!”
五蠱神君一口本命精氣噴出,頭上又現了玄陰元神,端坐千足千目蠱祖之上,就要動用玄陰法力,藉由母蟲之身,暗算搭救張隨真之人。
東海龍宮中,龍君大喝一聲,鬚髮皆張,法劍陡然破碎,化爲點點光螢,一發射入幼蟲之中!那幼蟲慘嘶一聲,頃刻被剁成一團肉泥!
幼蟲身死之時,雍州皇城之中,五蠱神君陡然大叫一聲:“不好!”一道劍光自虛空射來,上有蟲嘶慘叫之聲纏繞,那母蟲見了劍光,如初春之雪,晃眼化爲一灘血水!
子母連心,幼蟲一死,母蟲亦自消散,但五蠱神君祭煉子母牽機蟲時,將自家玄陰元神分出三成移植其上,更增怪蟲兇威。牽機蟲暴斃,內中三成元神自也化爲烏有,就算玄陰老祖如此傷及本源,也要道基大損。
五蠱神君大喝之後,又是一聲大叫,千足千目蠱祖之上的玄陰元神之身陡現無數裂紋,往後便倒!將殷九風與薛蟒都嚇了一大跳,又是一通手忙腳亂!
龍宮之中,金光收斂,牽機蟲已化爲一團煙雲散去,龍君下了法壇,冷笑道:“這一劍足可令五蠱那廝元氣大傷,數年之內也將養不回來!”
正說之間,足下陡然晃盪開來,整座龍宮亦自搖盪不休,龍宮深處東海海底,能令其晃動,足見是何等偉力。龍君眉頭一皺,喝道:“莫要慌亂!着龜丞相率蝦兵蟹將,就在龍宮周遭佈下八門鎖神陣,穩定潮汐之流。餘者守在宮中,不可隨意走動,違令者斬!”
一番吩咐,宮中妖類盡皆凜遵,盡顯龍君氣概。三太子也自去調動兵馬,穩定東海海流。龍君面上全是怒意,喝道:“那兩個賊廝鳥視我龍宮無龍麼!”水仙與癩仙金船大戰,龍君懶得理會,但其等越發過分,如此放縱下去,不知多少海族遭殃,對龍宮聲威亦是打擊不小。
龍君罵完,大袖一拂,氣沖沖出了龍宮,凌衝早對癩仙金船好奇不已,連忙跟上,陪笑道:“龍君要去教訓那兩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