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嫣想到這裡,也是把紙條暫時收到袖中,隨即便探察起現場來。這間茶寮本就不大,而且鋪設也是極爲簡單質樸,除了燕小六身處的櫃檯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可以藏匿物品之處,所以徐逍遙也是很快翻查完畢,結果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物。
搜查完櫃檯的諸葛嫣又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地面,地面上除了燕小六的屍體之外,還散落着算盤、茶杯碎片等物,應該是燕小六中毒倒斃之際將本是放在櫃檯上的這些物品帶落了地面。
諸葛嫣小心地讓過這些物件,蹲到了燕小六的屍體旁邊。燕小六的臉色呈死灰色,不難得知應該是中毒而死。現在的問題自然就是這毒從何來,第一個想到的可能自然是毒從口入,但是方纔燕小六一直在招呼客人,等到添完一輪茶水之後,隨即不過幾息的時間,就倒斃在了櫃檯旁邊,所以應該沒有什麼功夫吃喝什麼東西纔對。想到這裡的諸葛嫣又是細細查看起燕小六的屍體表面來,若這毒不是從口而入,那麼就只可能是從體表而入了。
諸葛嫣這邊正在逐寸查看燕小六的屍體,那頭的路人甲卻是登記了完了諸人的信息,所以這人也是好奇地湊到了諸葛嫣的身邊,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線索。
“咦?這小二的手背上有一個針孔!”
諸葛嫣用嗔怪地眼神看了一眼這路人甲,明顯是質疑他多嘴說話。觀察了良久的諸葛嫣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此點。在死者右手的手背上有一個細小的孔洞,其周圍的皮膚都是呈現漆黑之色,比之燕小六的臉還有黑上幾分,正如這路人甲所言,從大小上來看,應該是毒針造成的。
諸葛嫣凝視了針孔半晌,用手小心地擠壓了起了傷口,隨即便從傷口中緩緩浮出一枚通體烏黑的短針。
“滿天花雨針?”一個有些吃驚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諸葛嫣連忙轉身投去詢問的目光,發現說話的正是莽漢寇衝冠。
“你認識這針?”諸葛嫣眼神有些狐疑地問了一句。
“這...”寇衝冠方纔顯然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但是待到諸葛嫣問起,又是噤口不言起來。
“哼!知情不舉也是罪責一樁!”
寇衝冠眼尾瞟了一下身邊的紅衣女子,見其面上沒有聲色,只得無奈道:“我可事先聲明,我雖然認得此針,但真非是什麼兇手,只是在各地遊歷時見過這種暗器。這位捕頭你將那針拔出來,看看針是否是一寸三分長?”
寇衝冠見得諸葛嫣點頭,便道:“這就沒錯了。這就是青龍會特有的滿天花雨針。中針之人變會面色發黑,和這小二一般症狀!”
青龍會?
怎麼又扯到了他們的身上?
諸葛嫣的心忍不住突突跳了幾下。這小二是因爲揭發遼人細作而死,而毒死他的又是青龍會的暗器,這背後說明了什麼...
雖然問出了這暗器的來歷,但是卻讓置身案情迷霧中的諸葛嫣,更是迷惘不知。她將這枚黑針暫時小心保存,接着又是檢視了死者的其他部位,不過卻是沒有再發現什麼傷口。
蹲在一旁的路人甲見狀忍不住道:“捕頭,既然是手背有傷口,那麼只要回想一下誰觸碰過小二的手...”
諸葛嫣有是白了這多言的路人一眼。她也是明白了此人的言下之意,雖然那燕小六招呼過茶寮的每一位客人,但是有機會觸碰其手掌的只有三人,一個是起了收徒之念的胡琴藝人,還有一個則是嫌棄燕小六太髒的白臉小廝,最後就是將小二手打掉的莽漢。
只要他們兩人手法足夠巧妙,的確能在燕小六本身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在他手背上刺下毒針。不過諸葛嫣心中卻另有想法,所以沉吟了一下後只是‘哦’了一聲,頓了一頓後又是道:“把那張名單拿給我看看。”
路人甲聞言把名單遞了過去,還自來熟地道:“那個胡琴藝人名叫郭斐。這個小廝則是喚作鳴芝...”
諸葛嫣狠狠瞪了此人一眼,示意無須他多言,諸葛嫣掃了一眼名單上的名字,隨即也是起身走回了等候案情的人羣前面。
還未等到諸葛嫣開口,那白臉小廝鳴芝已然不耐煩地道,“這位捕頭——大人,你查了這許久,不知可有個說法?我等一直杵在這裡,總不是個辦法吧!”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面上大多也是表露出相同的意思,諸葛嫣見狀道:“方纔葛某已然看過了現場還有屍體,可以說直到目前爲止,你們之中任何一人都仍是脫不了嫌疑。”
相士雲和嶽乾笑一聲,慢條斯理地道:“葛神捕此言,恕雲某不敢苟同。方纔雲某站在這裡也是聽到了你們的談話,說是在死者的手背上發現了一個針孔,所以很明顯兇手就是通過那枚金針刺中了小二的手背,然後導致其毒發身亡。如此看來,至少雲某可以排除嫌疑,因爲自始至終雲某都未曾觸碰過小二哥的手背。”
諸葛嫣看過寇衝冠抄錄的名單,知道他名叫雲中嶽,於是開口道:“這位應是雲先生吧,看你的有着打扮,即便不是江湖人士,但也是行走在江湖之中,不知可有聽過青龍會嗎?”
雲中嶽愣了一下,搖頭道:“什麼青龍會,白龍會,我只知道風水之中講究青龍白虎罷了!”
諸葛嫣對於雲中嶽之語不置可否,又是道:“即便你不知道青龍會,但你總聽過江湖之中有一門暗器功夫吧?”
“這...”雲中嶽頓了一下道,“我只是一個規矩的生意人,對於江湖遊俠之事不甚知曉,不過聽大人這麼一說,飛花摘葉什麼的,也是記起似乎聽過鄉人有此說法。”
“雲先生知曉這個說法自然最好不過,若這真兇會用暗器手法,想來即便是沒有直接觸碰小二的手背,應該也可以通過遠距離射毒針之類的手法使其斃命。”諸葛嫣見自己說到這裡,對方的臉上也是泛起幾分怒色,當下也是擺手道,“當然我如此說,並不是肯定你就是兇手。只不過在這種毒殺案中,每一個人都難脫嫌疑罷了。”
諸葛嫣說到這裡,又是看了一眼郭斐和鳴芝等人道:“至於你們三人觸碰過燕小六的手,更是大有機會將毒針刺入小二的手中,所以你們也是嫌疑難消。”
相士雲和嶽嗤笑一聲道:“好一個難逃嫌疑,又好一個嫌疑難消。想必你也定是能找到一個將雲某定爲疑兇的說法咯?莫不成你要說我也是什麼暗器高手嗎?”
諸葛嫣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沒有理會雲和嶽的嘲諷之辭,而是對着衆人道:“雖然幾位都是難逃嫌疑,但是我卻是有一個法子能夠辨出真正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