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川漢的一句話,猶如一道霹靂般打入了衆人的腦海中。.
非是因爲其他,因爲他的這句話,已經表明他承認了自己就是遼人奸細的事實!
武林後起之秀的代表,漕幫副幫主楊川漢竟然會是遼人奸細,這顛覆了太多人的認識,可以說每個人心裡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良久的沉默之後,忽然爆發出一陣怒喝。
“殺了這個奸細!”
“我早就看你獐頭鼠目,果然不是個好種!”
“遼人走狗還與他廢話什麼,殺了這個八思巴的徒崽子,爲郭老幫主報仇!”
“對!取了他的人頭,拜祭郭老英雄在天之靈!”
“殺頭顱,祭英靈!”
紛雜的喧譁聲最後匯成一句話,羣雄再也按捺不住,黑壓壓地一片,猶如烏雲般向着擂臺上涌了過來。
楊川漢看到臺下的境況,哈哈一笑道:“衆位何其心急也,莫非不想聽我爲何要救諸葛嫣了嗎?”
“有什麼好聽的,無非就是陰謀詭計,將其生擒活抓之後,再慢慢審問不急!”
楊川漢仰天長笑起來,笑聲暢快而歡欣,甚至沒有半分多年謀算被勘破的懊惱和蒼涼。
“轟——”
一聲震天的悶響,打斷了楊川漢的笑聲,也令得羣雄的浪潮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轟隆隆——”
巨響接連響起,這次連整個地面也是搖晃起來。
地震?山崩?
衆人正在詫異莫名,站在臺上的郭妃鸝眼尖,忽然尖聲道:“快看那邊!”
羣雄循着郭妃鸝所指的方向一看,無不驚駭,原來是通往山腰擂臺的山路竟然全部被炸燬了。
這山路本就是依着懸崖而建,所以要想從山腰下山。尋常道路就只有這麼一條,現在山路被炸燬,豈非難以下山了嗎?
這是怎麼回事?
楊川漢的聲音再次響起,回到了衆人的疑問:“這就是我不惜放棄誘劫諸葛嫣。也要隱忍下去的原因了。哈哈,當今大夏武林精英全聚集於此,卻是無一人可以再下山了!”
“竟然是這個賊子搞得陰謀!”
“哼!你炸掉了山路又如何,在場之人皆是高手。雖然費些功夫,難道還下不了一座山嗎?”
“就是就是!這賊子生性卑劣,腦子也是蠢笨,竟然想出這等無謂的陰謀。真是笑死我也!”
羣雄氣憤者有之,數落之人也不缺,但是王囧卻第一時間覺得不妙。楊川漢隱忍多年。費了多少心神精力,最後連誘劫諸葛嫣的機會也放過了。他的謀算豈會僅止於此嗎?
果然王囧一念方落,便聽楊川漢又是哈哈笑道:“你等纔是愚不可及之人。這些擂臺下面早就埋藏了數百噸火藥,只要我將其點燃,你們一個也是跑不掉!”
嘶——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腦子遲鈍者還在想楊川漢話中究竟何意。
楊川漢也不理這些人,猛地一跺腳。便在擂臺上猜出一個大洞,碎裂的石板下面,隱約可以窺見一些木桶。有眼尖者,已經尖叫道:“這...這些可不就是裝火藥的木桶嗎?”
“沒錯!”楊川漢袖子一晃,手中已經多了一把火摺子,只聽他笑道:“只要我將這火摺子丟下去,你們猜怎麼樣?嘣!啪!你們這些人就都粉身碎骨,灰飛煙滅啦!”
羣雄聽了楊川漢的話,終於都是火燒眉毛起來,還有人掙扎着道:“你點燃這些火藥,自己也要被炸死,我不信你有這個膽子!”
“哈哈!我隱伏南朝十年,受盡百般悽苦委屈,爲的就是今日,如何會沒有這個膽子。以我一人之命,換夏朝幾千高手的性命,這筆買賣卻是賺了!”
楊川漢說到這裡,又是一陣大笑,睥睨臺下的衆人道:“你們是不是怕了!哈哈,你們要怪就怪這王囧,是他多管閒事,把我挖了出來。本來我的方案有兩套,除了和你們同歸於盡之外,我也可以進入八強,甚至是奪取盟主之位,這樣也能瓦解你們這股勢力,甚至還可以利用你們給夏軍找些麻煩,拖些後腿,不過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所以你們真的不能怪我啊!”
好狠毒的謀算啊!
王囧心裡如同羣雄一般,也是驚駭不已,想不到楊川漢爲了今日,竟然謀算如此之深,此人不僅奸滑,而且狠烈,甚至算好了這等玉石俱焚的後路。
不行!決不能讓楊川漢的陰謀得逞!
王囧一念方落,羣雄中也有人爆出巨響。
“此人罩門被傷,已經是強弩之末,我們奪下他手中的火摺子,將其擒下!”
“沒錯!先下手爲強,將其擒下!”
在有人呼喝喊叫的同時,已經有數十道身影飛躍而起,撲到了擂臺上,隨後像是逐食的烏鴉一般,惡狠狠地撲向了擂臺中心的楊川漢!
嘭!
沒等王囧如何看清楚,一道身影已經被擊飛而起,隨即只見一人重重摔在了地上,氣息微微,面色慘白,胸衣血跡斑斑,竟然已經是氣絕!
衆人見狀沒有發出歡呼,而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爲被擊飛者非是強弩之末的楊川漢,而是...那些撲向他的英雄!
還在衆人驚疑之際,楊川漢眼神一掃羣雄,映得一抹凌厲之極的殺意道:“找死!”
離得楊川漢最近的一個道人打扮眼中閃現一絲驚疑,隨後手中長劍疾電飛射而出,迅速幻化無數劍芒,劍氣橫空,如指般運轉,凌空射向楊川漢。
楊川漢看也不看能碎身蝕骨的劍影,只是徒手揚起一道罡氣,竟然將劍芒盡數砍爲兩截,而且那手掌劈出的罡氣威力不減。只是稍微一緩,便不停歇地進得那道人身前。
道人能躍到臺上來,也是成名的高手,當下手中青鋼劍。快狠準地往前一遞,直直刺向那道罡氣。
罡氣被刺中之後,被一擊而碎,碎落的罡氣化作萬縷殺氣。又是向着那道人飛去,那道人身子於瞬間連踏奇門六十四步,終於堪堪閃過楊川漢那驚人之極的一招。
楊川漢見狀,眼神一片殺氣。立時飛身而上,帶着滅絕一切的絕倫威勢再度迎上,幾乎沒有停息。誓不給那老道士絲毫回氣時間。‘刷刷’兩下,雙手就劈中了那道人勉強封在胸前的劍脊上。
哇——
道人受了這兩下,如遭雷擊一般,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雖然面色蒼白地軟倒在了楊川漢的腳下!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楊川漢看也不看那被掌斃的道人,口氣幾位輕蔑挑釁。
“那是武當山的清風道長。他不是先天五品的高手嗎?怎麼會這麼輕易...”
“楊川漢不是受了重傷嗎?再說他也只有先天五品啊!”
在衆人驚詫的眼神中,楊川漢蘊含着殺氣的眼神,在衆人臉上一一掃過,隨即沉聲道:“豎子無知,這些年我隱伏下的豈止是身份,還有我的武功。早在三年之前我就達到了先天四品!”
“先天四品又如何!看我一招!”
楊川漢話音方落,又有中年漢子雙手一合,一團紫氣真勁已經現於掌心,隨着他雙掌隔空拍出,一團紫色的光華向着楊川漢奔襲而去!
“是華山掌門林平之的紫霞神功!”
“林掌門早就是四品先天武道家,對付楊川漢正是棋逢對手!”
衆人的言語和興奮勁尚未興起,楊川只是用眼角餘光掃了掃那團紫氣,隨後眼神驀地一冷,腳步一轉,正對上那團紫氣,而且身軀不退反進,竟然是直接直接迎着那紫霞真氣撞了上去。
這人不要命了嗎?
王囧心中放過此念,便見楊川漢的身體和紫氣撞在了一起,結果...
那紫霞真氣竟然被楊川漢的身體活活撞散,隨後他繼續一往無前地向着林平之撲了過去。
華山掌門林平之見自己全力一擊的紫霞真氣被破,也是好不心驚。
要知道這記掌力,早在楊川漢和清風對戰時,他便已經蓄氣,然後在巔峰時發出,可是怎麼會...
不過有了清風的前車之鑑,林平之可不敢怠慢,壓下心中的震驚後,雙手騰起兩條紫色氣勁,魚貫而出攜掌力呼嘯之聲,威勢無匹,直撲向楊川漢的腰間。
腰間的期門穴就是楊川漢的罩門!在如此時刻,林平之還能記得這一點,不愧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前輩高手!
楊川漢沉喝一聲道:“殺。”身形微微一璇,身上亮起金色光芒,護住周身,同時飛躍在天,閃過了那兩道紫色氣勁。
但是紫色氣勁卻猶自不罷休,竟然隨着楊川漢升騰而上的身體而去,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中了空中無法再避轉的楊川漢。
腰間受到重擊的楊川漢,身子驀然一震,隨後如同視線風箏般飛了出去,正好跌落在林平之的腳側。
林平之見自己一擊得中,心中正自大喜,可是隨即臉色驀然一變,下一刻他的胸口多了一枚鏈子鏢,深深地插入其中。
“怎...怎麼會?”被插中心胸要害的林平之顫聲道。
“蠢材!既然你們知道我練的是梵天訣,當知道梵天之意在於慈、悲、喜、舍,何謂舍,便是捨棄己身以求真諦!我現在已經激發了全身的梵天真氣,代價是半個時辰後,經脈爆裂而死,但獲得卻是功力再進一層,並且全身金剛不壞!”
楊川漢說到這裡,驀然抽出插在林平之胸口的鏈子鏢,後者傷口噴涌出一道血箭,隨後也是頹然倒下。
一代掌門,竟然死於今日此地,想必是他怎麼也沒有料到的!
喵了個咪的!
羣雄看着身死的林平之,簡直覺得呼吸也停滯了。
楊川漢本來就是先天四品,現在再進一層,就是先天三品,三品和四品之間,可不是一個層級的差距,而是中三品和上三品的差距。
進入上三品高手後,先天真氣再起質變,便有諸多妙用,比如真氣外放,猶如實質,說的通俗一點,就是像七龍珠的氣功炮一般,隔空數丈,也能以真氣傷人。
非但如此,更要命的是楊川漢不僅步入了先天三品,而且還全身金剛不壞,這是何等強悍的存在。
三大宗師也不過先天二品的實力,而先天三品者放眼天下,也絕不會超過十指之數。之前說過的武林四聖中的,西殺釋天師算一個,嶺南連氏家主算一個,少林方丈澄心算一個,但是這些武林名宿,因爲各種原因,幾乎皆沒有到場!
怎麼辦?怎麼辦?
擒不下楊川漢,豈不是隻能眼睜睜看着他點燃火藥!
“他唬我們呢!哪有這麼容易!我們併肩子上,決不能讓他點燃火藥!”
“對!併肩子上!”
臺上剩下的十數名高手,齊齊涌了上去,一時之間,刀光劍影漫天,拳風掌勁蓋地,圍觀之人但覺得心神搖曳,幾乎不能自已,而站得較近的王囧,也是被強大的氣勁攪得立身不穩,在郭妃鸝的攙扶下,方纔站住了身子。
楊川漢眉毛挺翹,手中一收一放,當下竟然幻化出十八道道的鋒銳罡氣,這些罡氣的裂空之聲不絕如縷,彈指間又是這些罡氣如同流星一般,向着圍上來的衆人射去。
這十八道罡氣,便是上三品高手纔有的真氣實質外放,遠非是虛化的掌風拳勁可比擬得,當下這十八道速度極快的罡氣,準確無誤地命中了十八名高手。
啊——
哇喲——
嘶——
十八道身影伴隨着各色慘叫聲,猶如失線風箏般彈出,隨後紛紛重重落在地上,呻吟扭曲在地上,大多都是失去了再戰之力。
打出這一擊的楊川漢,也似消耗過度一般,臉色時而變得潮紅無比,時而又是青白如紙,只聽他用嘶啞的聲音高呼道:“師尊!一別十年,想不到卻是永訣!我取名‘川漢’,就是爲了能篡了這漢家江山,讓我大遼的旗幟遍佈天下。今日弟子終於能心無所愧地去見師尊了!”
楊川漢說完之後,手中的火摺子燃起,夾着火摺子的手指一放,那帶着一絲煙火的催命符便向着擂臺下的無數火藥落去。
楊川漢面色一鬆,眼睛看着王囧和他身側的郭妃鸝,以一種無比輕鬆的語態道:“你給果然是名不副實,連自己的女人也保護不了,上次是這樣,今次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