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流轉。
影像最後定格在了一張‘牀’榻前。
榻上斜靠着一名老人,這老人面上的皺紋已經如風霜刀刻一般,顯然己經走入了生命的盡頭,不過他的眼睛還是神采奕奕,似乎在燃燒着一團永遠不會熄滅的火焰一般。
在他的‘牀’榻對面,立着一名‘女’子,雖然服飾氣質有些不同,但王囧還是一眼認出了她就是顏‘玉’晴的師父,適才飄然而去的神秘丹師。
“爹爹,你該喝‘藥’了!、,‘女’丹師此刻完全沒有飄逸出塵的味道,只是一個重病父親的‘女’兒罷了。
“咳令天這‘藥’,不喝了!”老人咳嗽了幾聲,說話的聲音帶着氣喘病人般的鳴嘯聲。
‘女’丹師沒有放下‘藥’碗,還想再勸說幾句。
那老者卻是直接道:“‘玉’妍,我商融身爲大夏朝第一丹神,難道還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嗎?雖然服盡了天下珍稀的丹‘藥’,拔除了後天侵染的濁氣,但再怎麼延壽,可終究還是越不過壽命之極啊。
大夏朝第一丹神?
王圃反正是沒聽過這個名頭,不過既然此人姓商,而‘女’丹師又喚他“爹爹”這麼說來‘女’丹師的閨名就是商‘玉’妍了。
‘玉’妍?倒是一個好聽的名字,只是這麼一個清純可人的美人兒,怎麼會變得現在般幽冷而‘性’情不定呢?
而且這老者的年紀,一看就是在古稀在外,又怎麼會有一個十七八歲年華豆蔻的‘女’兒呢?
王囧搖了搖頭,心中滿腹的疑問,但是商‘玉’妍的下一句話,更是差點讓王囧驚掉了下巴。
“爹爹,一百九十歲真的就是人類壽命的極限嗎?”
“呼”老者籲出一口濁氣“沒錯,這就是人的終極壽命,哪怕你一出生就是先天武道家,一絲也不受這後天濁氣影響,也只能活到一百九十歲罷了。”
一百九十歲!這老者說人類的壽命極限竟然是一百九十歲,而他剛纔分明又提到自己難以跨越這個極限,豈不是說商融的話很快驗證了王囧的猜想。
“爹爹曾幾何時,也以爲靠着曠古爍今的煉丹之法,可以與天地同壽,但人力終究敵不過天道。一百九十年來,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參研如何煉製出長生之‘藥’,但到頭來,一切希望都化作了鏡‘花’水月而已。
唉,想想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商‘玉’妍面現幾許悲苦之‘色’,顫聲道:“爹爹,難道再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曾聽聞一些先天武道家,到了百歲之後,依然望之如同三十許人。可見除了外丹之外,玄奇的內功,也能令人駐顏延年,爹爹何不另闢奇徑,說不得別有天地呢?”“不可能的!”商融搖了搖頭“你不記得爹爹之前說過了嗎?無論是外丹,還是內功,只有令自己從後天之境,步入先天之氣,才能活得比常人久遠一些。但無論是內功也好,外丹也罷,這兩者弈是能夠延壽,而是讓人排出後天呼吸的濁氣,無限‘逼’近人類的壽命極限罷了。普通人之所以至多隻有百歲之齡,就是因爲受後天濁氣影響,所以經脈腑臟受損,長年累月下來,折壽太多,以致很多人活不到極壽的一半罷了。”
“咳咳”商融一下子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又是吃力的咳嗽起來,商‘玉’妍上前去輕撫老者的背部,半晌之後,才讓咳嗽聲舒緩了下來。
看着因爲咳嗽幾乎面‘色’發紫的老者,商‘玉’妍眼眸已經有些潤溼,柔聲道:“爹爹,既然是天命難違,也只能坦然面對了。這些日子,妍兒都陪在你身邊,好不好?”商融看着自己的‘女’兒,面現慈祥喜愛之‘色’,搖頭道:“‘玉’妍,爹爹活了一百九十年,還用不着你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來寬慰”嘶—— 王囧聽到這裡,倒吸一口冷氣,雖然早前就有些猜想,但是聽到商融親口說出兩人的年齡,這中間巨大的鴻溝差距,還是讓其覺得實在太過駭人聽聞。
不過王囧的心頭的震驚還未有平復,更大的驚濤駭‘浪’又是自商融口中說出。
“‘玉’妍,在‘牀’頭旁邊的櫃子裡,有一個‘玉’瓶,你替我拿過來。”
“哦!”商‘玉’妍依言取過了一個不大的‘玉’瓶,隨後在商融的吩咐下,將‘玉’瓶之內的丹‘藥’倒出。
“‘玉’妍,這是我窮極了畢生心血,‘精’製出來的終極靈丹。我給此丹取名破虛‘洞’極丹,這顆丹‘藥’,現在給你,你找一個黃道吉日,將此丹服下!”商‘玉’妍知道這是其父在‘交’代遺言,噙在眼眸中的淚珠,終於落下,悲聲道:“爹爹,我不要什麼丹‘藥’,只想你一直陪着我!”
“傻孩子!”商融愛憐地撫了撫‘女’兒的頭髮“你不要小瞧了爹爹的畢生心血。只要服下此丹,不僅可以消除你出生以來受到的濁氣影響,而且還能讓你一直處於先天之氣的滋養之中。換句話說,服下此丹,無須你成爲先天武道家,也無須像爹爹般嚐盡百‘藥’,就能令你活到一百九十歲的壽元之極了!”商‘玉’妍聽了之後,也是微微有些訝異,但是旋即搖頭道:“爹爹,即便活這麼久遠又有什麼用處,到頭來還不是……
商‘玉’妍本是想說,到頭來還是逃不出和商融一樣的結局,但因爲怕爹爹難過,所以最後半句話也是淹沒在了自己的啜泣聲中。
“‘玉’妍,你知道此丹爲什麼叫破虛‘洞’極丹嗎?”
商‘玉’妍邊哭便是搖頭。
“呵呵,之所以我將此丹取了此名,非是空‘穴’來風,毫無因由。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我和師父相處的那段日子……”
“爹爹,你還有師父?、“我怎麼沒有師父?我的師父道號妄語真人,是個遊戲風塵的道士。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在師父的引領下,曾經到過仙‘門’!”“仙‘門’?”商‘玉’妍停住了哭聲,不禁爲這兩個字吸引了過去。
“沒錯,就是仙‘門’!我們現在所處的空間,難道就是這宇宙的一切嗎?若是如此,天上是什麼,地下是什麼,天外之天又是如何?在這世上,只有生死而已嘛?死是生命的終結,那死後又是什麼,是再次的輪迴嗎?若是如此,那生又有什麼意義,不過又是一次奔向死亡的循環而已。想要破開這狹隘空間的牢籠,只有穿過仙‘門’!”
王囧心裡狂震不已,這番話幾乎就和之前商‘玉’妍說過的一樣,原來竟是得自其父之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只有一點,仙‘門’……,究竟是什麼!
商‘玉’妍也是問出了這個問題“爹爹,仙‘門’是什麼呢?”
“我們當時也曾經這麼問師傅,師傅只說仙‘門’只能意會而不能言傳。在他提過仙‘門’的半年之後,我記得當日是八月十五。他帶着我們幾人到了巴東以北的一處密林,傳說那裡是九州最爲中心的地方。我們幾人小心翼翼地前行,只覺得林子裡的樹木越來越密,高聳茂密的枝椏呼應成片,待到最後,只剩下了了幾束陽光能透入林中。終於在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師傅帶着我們在幾棵怪樹面前停了下來,這幾棵樹高度不過五丈,寬度也是在三尺之內,但是之所以讓人稱之爲怪,卻是因爲我們竟然無一認識此樹,而且這些樹共有五棵,隱隱圍城一個圓形,中間留出了一片三丈見圓的空地。而且更爲古怪的是,這幾棵樹感覺不到絲毫的靈氣。萬物皆有靈,普通人弱些,武道家強些,只是如此而已,世上唯有兩種東西沒有靈氣,一爲死去多時的殭屍,二就是死物。可是這幾棵樹明明是枝繁葉茂,爲何卻感應不到絲毫靈氣?”“事有反常則爲妖,師傅神秘一笑,就狠狠往其中一棵樹擊去。
沒有枝搖,亦沒有葉落,我們只覺得眼前一陣‘波’動,那怪樹竟然變成了一根和原來樹木差不多大小的石柱。接着師傅要我們紛紛動手,向就近的樹木發動了攻擊,接下來餘下的四棵怪樹也是變成了石柱。而五顆怪樹,不,應該說是五根石柱中間的圓形空間也是發生了變化,方纔落滿枯葉的泥濘地面不見,現出了原貌,竟然是一塊用巨大的石板鋪就的空地。”
“空地也不是一塵不染,無數的草從石板縫隙中生長而出,更有一些青苔染綠了石板,不知道這些石柱石板已然在林子裡存在了多少年。
石板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紋路,紋路似乎絲毫沒有章法,但卻沒有給人一種雜‘亂’的感覺。紋路之間,還有一個個圓邊方形圖案,在圓邊之內似乎是一些人形動物,但這些方形又工工整整,即像圖案,又像是字。我們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是那師傅已然上前,用力擦去那覆蓋在石板上的青苔,喃喃低語道:“古仙文,真的是古仙文啊?原來仙‘門’的傳說是真的”師傅說完這莫名其妙的幾句話後,眼中也是放出異彩。”
不知是迴光返照,還是這段經歷在商融悠長的生命佔據了太過重要的片段,所以這一長段話下來,竟然沒有咳嗽一聲,整個人也像是恢復了生機一般。
“爹爹,這五根石柱和仙‘門’有什麼關係呢?而且怪樹能夠突變成石柱,也未免有些太過玄奇了。、,從商‘玉’妍的表情裡,可以看出她對於老者的憂慮,但仙‘門’的傳說卻是也讓她十分好奇,所以忍不住問了出來。
“呵呵,‘玉’妍。我們當時問的也是這個問題,師傅卻沒有回答我們,只是一個人‘吟’唱了起來。”
“唱”“沒錯!”商融眼中‘射’出飄渺之‘色’,竟然也是‘吟’唱起來“丹入腹,非尋常,‘陰’陽錄盡化純陽。飛昇羽化三清客,各遂功成達上蒼。
三清客,駕瓊輿,跨鳳騰霄入太虛一物無,唯顯道,仙鑑照出真人貌點枯骨,立成形,信道天梯似掌平。九祖先靈得超脫,誰羨紅塵貴與榮……”
王囧聽到這裡,心裡泛起一種古怪的意味,這首詞自己怎麼好像在哪裡聽過呢?
哪裡呢?
一道閃電忽然劃…過王囧的腦海,滔天驚‘浪’在其心中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