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褚江辭約定好的那天,蘇喬安如約而至。
她沉默的跟着褚江辭後邊,被護士引着去做檢查。
蘇喬安自己都記不清做了多少項檢查,只知道這一個早的時間過得無的緩慢。
她坐在長椅等着拿檢查報告,倏忽,眼前多了一瓶礦泉水,握着瓶身的手,指節分明。
順着手往看,看到褚江辭,她還愣了會兒。
接過了水後,蘇喬安出聲道謝,“謝謝。”
褚江辭睨了她一眼,眸色沉沉。
他們之間還真沒有這麼安靜又平和的共處過,一碰劍拔弩張,吵個不停。
連規定的交公糧的日子,他們兩人之間發生的都是極其不美好的記憶。
她越是倔,褚江辭越是想挫挫她的銳氣。
跟互相廝殺爭鬥的野獸一樣,不將對方啃咬的血肉模糊決不罷休。
他本是想開口說點什麼來緩解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只是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褚先生,檢查結果都出來了,荀醫生請您和蘇小姐去他辦公室一趟。”護士匆匆趕來通知他們。
話到嘴邊的褚江辭又生生將話嚥了回去,蘇喬安率先起了身跟着護士去辦公室,褚江辭怔了會兒,隨後跟。
“兩位請坐”荀醫生看到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來,也沒多說什麼只讓他們先坐下。
“蘇小姐是確定好了要進行腎源捐獻嗎?”荀醫生在她落座後,問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她沒有一絲猶疑,“是,我確定。”
“那好,我希望蘇小姐在接下來的時間能夠配合醫院的醫囑。”荀醫生公式化的開口道,“手術最快也要一個月以後進行,等我跟院長商量,確定了手術時間後,我會通知您,希望您能在手術開始前的前三週到醫院來。”
她明白,這是讓她配合醫院管理好自己的身體,保證在手術前她的身體是健康狀態,在手術的前三週到醫院來住院,是因爲他們需要做更多細緻的準備。
蘇喬安輕輕點頭,“好的,我會配合的。”
“你是說一個月後能移植?”一直保持着緘默的褚江辭,忽然間開了口。
“具體的時間我可能還需要跟院長討論一下,不過最快確實得一個月以後,希望這段時間蘇小姐能夠配合醫院。”荀醫生的話給了蘇喬安一顆定心丸,一個月而已,一個月後能移植了,到時候,他們可以徹底結束這段跟牢籠一樣束縛着他們的婚姻了。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褚江辭主動提出說送她回去。
蘇喬安一怔,她看了褚江辭一眼,“不用了,我開車來的,自己可以回去。”
這種難能可貴的和諧是建立在她的犧牲之,蘇喬安覺得可能打從一開始是自己想錯了,感情這東西,不是自己一個人努力能得到的。
褚江辭可以爲了姜可柔犧牲一切,這一點,她三年前知道了,三年後,褚江辭肯爲了姜可柔放下身段,想來是真的疼愛到了骨子裡頭,纔會忍不得對方受一點點委屈。
“你放心我會配合醫院的,等荀醫生聯繫我,我會來醫院,不會失約。”他想要的,蘇喬安給他,當是她可以爲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不等褚江辭開口,蘇喬安率先跟他道了別,下了臺階,徑直往停車場走。
每一次都是褚江辭先走,終於有一次,是她褚江辭先離開了。
看他離開的背影太多次了,她現在不想繼續經歷這種無形的折磨。
褚江辭沒有感覺到輕鬆,反而更加窒悶,蘇喬安在離開之前還跟他說,“你放心,我不會跟爸說的,我希望你也暫時保密,等真離了婚再宣佈也不遲。”
如果褚世雄知道他們之間的交易肯定會大發雷霆,他那麼疼蘇喬安,是絕對不會允許蘇喬安用腎移植的方法來跟自己交換離婚的。
壓下了心頭的躁動,褚江辭眉心鎖死成結。
真的要離婚了,蘇喬安也終於同意了移植手術,最開心的人不應該是自己嗎?
——
“陳薇,接下來的兩個月內我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律所交給你來打理了。”蘇喬安去律所班,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陳薇一愣,看向正垂眸看着件的蘇喬安,“蘇律師,您要離開兩個月是因爲次的事嗎?”
陳薇心底在想,果然是因爲次案子的事給蘇喬安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不然她好端端的怎麼會主動提起說要離開兩個月?早知道蘇喬安是個十足的工作狂,案子一個接着一個的壓在她身,她也不嫌累,反而樂此不疲的更加賣力。
依照現在蘇喬安出庭的身價,她根本不需要這麼忙碌。
聞言,蘇喬安握着筆的手一頓,“不是,是因爲私事。”
既然是私事,那便是不能繼續問下去的了。
陳薇很會拿捏着尺度,等到蘇喬安吩咐完,她才點頭應是。
離開之前,陳薇想起來了一件事,她說,“蘇律師,這幾天您很少來律所,mg公司的人已經打過幾次電話來詢問了,他們需要您配合公司醫生對公司的合同進行審查,看看是否有合同出現了紕漏。”
她最近俗事纏身,一碰褚江辭,整個人都變得不正常了,都忘了mg那邊還留着一個爛攤子沒有收拾。
“我等會兒過去。”接下來她可能隨時會被醫院叫過去,這些事能儘快做完得儘快做完。
恰好手頭也沒有案子,蘇喬安整理了下匆匆趕去了mg。
她這段日子一直沒有來過mg,也沒有見過葛靜,一聽陳薇說mg的人在找她,她立刻趕過來了。
想着自己久久找不到人,是應該先去見見葛靜,好歹解釋一番,以免自己給對方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她詢問了葛靜是不是在公司,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後纔去了葛靜的辦公室。
敲了敲門,直到裡邊的人讓她進去,她才推門而入。
“蘇律師?”莫雲朗靠坐在沙發裡,雙腿交疊,看到進來的人是蘇喬安,他訝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