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沅沅像是想起了些什麼,她拿了手機翻看了許久才說,“不對啊,這幾天風平浪靜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如果真的是在事故現場受了傷,他爲什麼不直接讓事情爆發出來?這樣做對褚氏應該較有利吧?最起碼輿論不會一邊倒了,那些自詡爲正義的人已經施暴多次,打傷了無數人了,這也能叫是爲了追求公平?”
“這種事我不懂的,戚小姐。 ”小如尷尬的笑。
她對這種事一竅不通,什麼公司的股票跌和漲,什麼緊急公關之類的,她都不太懂,她只知道褚江辭和蘇喬安這對夫妻是少有的好人。
雖然有權有勢,但是從來不會擺有錢人的架子,平常爲人隨和,對誰都很好。
這樣好的一家人,爲什麼不能好好的在一起相守,好好的在一起生活?
飛來橫禍太多了,他們家兩位主子住醫院的頻率實在是太高,高到她都數不清了。
不是蘇喬安是糰子,不是她們母女倆變成了褚江辭。
她都快覺得醫院是他們的第二個家了,他們去醫院跟回家一樣勤快。
這樣當然不好,但沒有人能夠控制得住未曾到來的意外不是嗎?
戚沅沅沉默了一瞬,“算了,你去忙吧,忙完好好休息一下,這段時間要兩頭跑也挺辛苦你的。”
“我不辛苦,最辛苦的人應該是太太。”要照顧着一個不知道能否醒來的人,光是精神的摧殘令人難以承受了,更遑論蘇喬安每天還要做那麼多事,恐怕她對她自己都沒有那麼心過。
提到蘇喬安,兩人皆是沉默。
戚沅沅從來到這裡開始沒見過蘇喬安了,她也不知道蘇喬安過得怎麼樣,從小如口得知的消息,她大致能夠推測出來,蘇喬安現在的狀態也只怕很不穩定。
她還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挑個時間去看看蘇喬安,又想着蘇喬安現在沒有心思見她,正自相矛盾着。
見糰子自己在玩拼圖,也不說話,無論他們怎麼逗她,她都不會笑。
戚沅沅輕嘆,“只怕是連你這麼小都感覺到了意外帶給你媽媽的衝擊,可憐你了,要和我們住這麼長時間。”
沒有哪個孩子會想要離開父母身邊的,她當年因爲產後抑鬱精神不穩定而無法撫養葵葵,可她的心底是想念着自己的女兒,所以但凡有機會她會偷跑回去見葵葵。
眼下,蘇喬安是顧不糰子,倒不是真的不想管糰子了,可憐這孩子要在煎熬度過,想見媽媽都見不到。
戚沅沅憐愛的將糰子抱到了懷,親了親她臉頰哄道,“糰子,媽媽會很快回來陪你的,不要這麼不高興了,好不好?”
“媽媽…要媽媽……”糰子只聽見了媽媽兩個字,她是想要媽媽,現在戚沅沅一提出來,她開始吵鬧起來吵着要媽媽。
戚沅沅耐心的哄着,哄了好久,小丫頭纔算安靜了下來,委屈的窩在戚沅沅懷裡。
孩子想媽媽是正常的事,眼下這種情況,又不能怪蘇喬安這個當媽媽的不負責任。
病房裡還躺着一個,要是再帶着一個小的,還不得翻了天去?
這要是長期這麼發展下去也不行,蘇喬安總要平衡好兩者之間,分得清孰重孰輕,褚江辭要是真的不能夠醒過來了,那她們好好活着的人也不能將大把的時間都浪費在他身,必須要取捨,最起碼糰子總得盡心的撫養長大吧?
戚沅沅是想找個機會跟蘇喬安好好談談,而現在還不是時候,她知道蘇喬安現在恐怕什麼都聽不進去。
她只能儘量調和時間先幫着蘇喬安帶孩子,不然,她怕蘇喬安一個人吃不消。
醫院內
蘇喬安依舊是寸步不離的守在病牀前,生怕錯過了什麼細節,萬一褚江辭有反應了自己卻沒有看到呢?
是帶着這種想法,蘇喬安才說服自己長時間的在他身邊坐着。
該說的話,感覺都快說完了,大部分時間,她是坐在他身邊發呆。
像個瘋子一樣,一會兒是埋怨他不聽勸告,一會兒又脆弱感覺活不下去了,她努力的和褚江辭說着話,試圖喚醒他的意識。
但凡有那麼一點點的迴應也好啊!總好過現在這樣,無休止的等待下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醫生來巡房的時候,看到蘇喬安又坐在一旁發呆,醫生也輕嘆氣,“褚太太,您還沒有休息啊”
“嗯…我想陪陪他。”
“褚太太,我想起您先生什麼時候能甦醒,您眼下更應該做的是調整您自己的心態,因爲您先生已經昏迷了那麼長時間,說句不聽的話,能醒過來的機率已經很小了,這種時候,您更加應該堅強一點,我知道這很難,但您應該儘量調整心態,畢竟您還有一位女兒不是嗎?”
醫生的話等於是進一步打破了她的那點妄念。
機率很小了嗎?
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後都不會醒過來了,永遠這麼躺着,一點知覺都沒有,無悲無喜,既聽不到她說的話,也不會再睜開眼看她。
蘇喬安心酸的別開了眼,她怕看到褚江辭會忍不住落淚。
“我會盡量調整心態……”如果真的沒有了甦醒的可能,她的確應該儘量的讓自己的心情平和,糰子已經沒有爸爸了,不能再失去她這個當媽媽的。
醫生惋惜的輕輕搖頭,他們當醫生的見到的最多的是生離死別。
像這種情況,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剛步入社會的時候可能還會覺得難過,可現在他們只覺得可惜,是見得太多了,所以才麻木了。
他看蘇喬安還年輕,他們的孩子年紀也還不大,這位先生這麼倒下了,對於這個家庭來說應當是種莫大的打擊。
蘇喬安起了身讓開,好讓醫生能夠方便給褚江辭做檢查。
“醫生,他的情況還好嗎?還算穩定吧?”算知道問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心底總抱着那麼一點點的僥倖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