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沉溪在海全的命令下,推着他走出隨意園,絲毫不給旁人拒絕的機會。
衆賓客亦是滿面爲難,這本是海王府與皇室之間的事情,可如今海王卻將他們盡數牽扯了進來,連半點拒絕的機會也不給他們,這可真是讓人頭疼。
“各位公子、小姐,請吧。”這時,方纔還痛哭流涕的管家已經是站了起來,只見他冷聲對隨意園內所有的賓客開口。
既然海王已經發話,賓客們自然不能拂了海王的面子,只見衆人面色難看地起身,跟在管家的身後走向後院。
“睿兒啊……我的睿兒啊……”可還未踏入後院的拱門,所有人便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這聲音不是錢世子妃的又是誰的呢?
聽到錢世子妃的尖叫聲,讓所有人心中瞬間了悟,只怕海睿當真是死了,否則錢世子妃又豈會哭得這般痛苦?
所有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一時間衆人面面相覷。
大家心中均是明白,這一次事情可真就變得複雜了。
一個是當今太子,一個是當今海王。
一個是西楚將來的儲君,一個是功在社稷的老臣。
這兩人若是鬧起來,只怕這西楚的天下也要被翻過來啊。
而他們方纔竟傻傻地跟着過來了,如今介入到這件事情中,只怕他們不跟着表態,這兩方都不會放過他們。
可是,幫了太子等於是得罪了海王,如今他們身在海王府,這樣的處境實在是讓人擔憂。
而幫了海王又等於是得罪了太子,只怕他們在京城中的親人族人也逃不過玉乾帝的懲罰。
這實在是兩難的選擇,衆人的眉頭齊齊地皺了起來。
見海王沒有開口,所有人亦是極有默契的選擇了沉默,只是卻把目光轉向錢世子妃。
只見方纔還活潑可愛的海睿橫躺在錢世子妃的懷中,後院中獨留錢世子妃與海王妃的痛哭聲。
錢世子妃髮釵凌亂,目光呆滯地緊緊抱着渾身是血的海睿,一身昂貴地絲絹長裙早被海睿身上的鮮血染紅。只是那小小的身子早已沒了呼吸,讓海王府的丫頭婆子紛紛紅了眼圈,卻不敢哭出聲。
海越的表情更是陰狠帶怒,眼眶泛着紅色,垂在身側的雙手早已是緊握成拳,若非海王在場,只怕他早已是朝江昊天揮出一拳了。
海沉溪面色陰沉地立於海王的身後,目色肅穆地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切,雖沒有開口,衆人卻能夠從他的身上感受到陰鷙之氣。
海王雖坐在輪椅上,可面色卻泛着黑氣,那雙向來溫和的眸子中,此刻卻充斥着心疼難受。自己好好的孫兒沒了,豈能不讓他難過的?
“到底出了何事?爲何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海全一雙陰冷的眸子瞬間射向立於一旁瑟瑟發抖的婢女,眼底神色如淬了毒藥般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奴婢們不知。”幾個侍女心驚膽戰地回答着海王的話,甚至連頭不敢擡一下。她們負責照看小世子,可如今卻把小世子弄成這樣,只怕王爺不會放過她們了。
衆人只覺院內的氣溫驟降,再看向海王時,他的周身充滿陰霾,讓所有人心頭一緊,心知這一次海王是動怒了。
“照顧不周,讓小世子遭遇不測,來人,把她們帶下去。”海全滿目陰沉,極其低沉地開口。可所有人卻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怒意與悲慟。
“王爺饒命啊、王爺饒命啊……”幾名婢女身子一軟,跪在海全的面前不斷地磕頭求饒,可如今死的不是別人,是海王的親孫子,他豈會放過任何人?豈會讓自己的小孫子死的這麼不明不白?
海王已是極力地在剋制自己的怒意,見這幾名婢女還敢求饒,只見他眼底瞬間劃過不耐,大手一揮,侍衛立即強行押着幾名婢女離開了院子。
“烏統領呢?”海王環視院內一週,卻沒有看到烏統領的身影,面色變得更加難看,寒聲問着院內的婢女。
經海全提醒,所有人這才發現後院沒有烏統領的身影。
片刻間,衆人心頭涌上無數的疑惑,不明白方纔在海王府的後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海睿好端端的會沒了?爲何始終守在江昊天身邊的烏統領卻不見了?
‘哐當……’一聲,此時廂房內傳來一陣摔打聲,似是瓷器被打碎。
“啊……”緊接着,又傳來一聲低吼聲,仔細分辨便知是江昊天的聲音,聽之仿若他十分的痛苦,隨即又傳來一陣桌椅被推到的聲響。
王府的侍衛在沒有得到海王的命令前,自是不敢擅自闖入儲君休息的客房,便只能手持佩劍立於廂房外。
衆人的心瞬間揪了起來,不明白那原本爲太子準備的廂房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海王親孫兒死在這爲賓客準備的客院,而太子又到底受了什麼刺激,爲何在廂房內摔打器皿?
事態漸漸往嚴重發展,賓客心中均明白此事難了,那些士族公子往日雖囂張跋扈,但看到今日的事情,一個個臉上的輕浮已是隱去,換上一抹凝重。而那些閨閣小姐更是沒有見到過這樣的陣仗,每張嬌俏的臉頰已是泛出白光,雙脣緊抿地稍稍往後退去一步,大氣不敢出。
曲妃卿、夏侯安兒立於衆人之中,臉色亦是十分的沉重,只能相互攙扶着,免得站不住失態於人前。
“回王爺,卑職等人趕來這院子時,便已不見烏統領的身影。”一名王府的侍衛走上前,語氣低沉地向海全稟報此事。
處置了那幾名婢女,海全滿目疼痛地看了眼海睿已無生氣的小身子,如今又聽侍衛稟報找不到烏統領,心頭頓時涌上一股怒火,聲音冷硬地對海沉溪開口,“沉溪,立即派侍衛尋找烏大人!”
“是,父王。”海沉溪對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即刻退出了院子。
“王爺,找到烏大人又如何?睿兒也不可能起死回生了,王爺,睿兒是海家的根啊,太子他……”海王妃癱坐在地,緊緊地握着海睿冰涼的小手,聽到海全的命令,只見海王妃立即擡起滿是淚痕的臉地對海王傷心地喊道。
一旁的錢世子妃則是用力地抱着海睿的小身體,整張臉已是埋進了孩子的小身體內,雙肩劇烈地顫抖着,嗚咽的哭聲讓人心碎,亦是讓不少閨閣小姐紅了眼圈。
“王爺,此事還需要再調查,太子爲何會突然發起酒瘋?爲何小世子會在這裡,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透着蹊蹺啊。今日王爺大壽,所有人幾乎集中在隨意園,是不是這客園疏於防備,一時間被賊人侵入而誤傷了小世子?”一名公子沉思許久,這才緩緩開口。
既然他們不能得罪這兩方的任何一方,那就只能查明真相。
他一開口,倒是得到大部分賓客的贊同,衆人紛紛開口,希望能夠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能讓小世子枉死,也不能冤枉了太子。
‘王爺,此事的確十分蹊蹺,世子本就喝醉了,也是在大家眼前體力不支被王府的奴才擡入後院的,只怕與小世子之死沒有多大的干係吧!’
‘小世子有乳孃、嬤嬤、丫頭們伺候着,怎麼突然來到這客園,實在是讓人不解。更何況小世子只有週歲,又怎會認識從後院來到客園的路?’
‘烏統領只怕是前去捉拿賊人了,王爺王妃世子世子妃節哀,或許一切只是一個誤會。’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爲江昊天與烏統領說項,可說到底,卻還是爲了自己。希望海全能夠顧全大局,不要因此與玉乾帝撕破了臉,屆時倒黴的只怕是他們這些前來參加壽宴的賓客。
卻不想,他的話頓時引起錢世子妃的反彈。
錢世子妃抱着海睿身形踉蹌地站起身,隨即鬆開原本捂着海睿頭部的雙手,讓衆人看清海睿滿頭滿臉是血的模樣,雙目含着滔天恨意地瞪着那名開口的公子,怒道:“這還用調查嗎?我兒一個一歲的孩子懂什麼?你們看看他的頭上,明明就是被太子摔在地上致死的,我的孩子啊,我的睿兒啊,你好可憐啊。”
說着,錢世子妃又是一陣哭喊,場景惹人心酸。
只是,錢世子妃的話,卻將所有的罪名推到了江昊天的身上,加上方纔廂房內傳來江昊天摔打器皿的聲音,即便衆人的心中還存有太多的疑慮,卻也不能再次太過袒護太子。
曲妃卿與夏侯安兒順着錢世子妃的話往她懷中的海睿看去,卻又在瞬間別開了眼,先不說錢世子妃懷中抱着的的確是海睿。但看那孩子的後腦當真是被摔開了一道裂痕,腦中流出的不但是鮮血,更多的是腦漿,一瞬間便讓人移開了眼,實在是讓人不忍心再看。
有些嬌生慣養的閨秀更是受不住這樣血腥的場面,一個個面色慘白,彎腰捂着脣乾嘔了起來。
方纔率先開口的那名公子亦是滿面蒼白,他們出生富家,自小錦衣玉食,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都是美好的事物,何時見過這樣慘烈的場面?但見那名公子臉色鐵青,雙目瞬間便轉了開去,不敢再看海睿半眼全文閱讀。
“這院子,因爲太子的歇腳,園內的奴才均被烏統領趕了出去,整座院子只要烏統領守着太子,各位公子小姐,你們說本世子的睿兒是被誰所殺?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非要拿一個尚未會開口說話的孩子出氣?”此時,沉默良久的海越沉聲開口。
衆人循聲看去,海越面色悽慘,眼底一片沉痛之色,失去愛子之痛讓他雙目通紅。
只見他走到錢世子妃的面前,想要伸手將海睿抱過去……
“不要……”殊不知,錢世子妃突然發起瘋來,雙手猛地摟緊懷中的海睿,看着那雙想要抱走她兒子的雙大喊大叫起來。
衆人均是嚇了一跳,轉目看去,只見錢世子妃步履踉蹌,不斷搖頭滿身狼狽地不斷往後退去,雙目中不停落下的淚來打在海睿失血慘白的小臉上。
“不要……不要過來……”錢世子妃滿面悲痛,失子之痛已是超過了她的承受範圍,看向海越的雙目中更是充斥着數不盡的恨意。
“來人,把世子妃帶下去,爲小世子準備靈堂。”海全再也看不下去,悲痛地命令一旁的婆子將錢世子妃帶下去,又忙讓人爲海睿準備靈堂。
錢世子妃還想掙扎,奈何她的力氣怎抵得過那些嬤嬤?三兩下便被奪走了懷中的海睿,自己亦是被人給硬帶出了院子……
“王爺,您可要爲睿兒做主啊,太子不能因爲恬兒送來一副畫卷而生生斷了咱們王府的根啊,這實在是太狠了……”海王妃用帕子掩着臉龐泣不成聲地開口,身形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旁的嬤嬤見狀,立即上前扶住她,海王妃這才勉強地站直身子。
只是一顆顆的淚水卻從她的指縫間流出,滴落在裙襬上,望之讓人心碎。
“扶王妃回去休息。”說完此話,海全的眼圈漸漸浮上一層水霧,卻又立即被他硬是逼了回去,轉而又恢復了冷靜的神色。
只是,這一次的轉變,卻與往日不盡相同,似是帶着一抹狠絕又似是帶着一抹陰鷙。
海全冷目掃過園內站着的所有賓客,臉上煞氣重重,見衆人均是低頭不語,這才冷聲命令道:“來人,進去將太子帶出來,本王有話要問太子。”
“是,王爺。”候在廂房外的侍衛得到海王的命令,立即抱拳應下,轉身便進了廂房。
廂房內的聲響更大,過了半晌,才見兩名侍衛押着面色漲紅的江昊天走出來。
“王爺,太子醉酒,在廂房內摔打擺件,房內一片狼藉。”說話的同時,那兩名侍衛極其有經驗地讓開身子,讓所有人看到滿地狼藉的廂房。
衆人朝着廂房大開的房門看過去,只見裡面的擺件一應被砸了粉碎,地上盡是瓷器碎片,就連牆壁上掛着的珍貴書畫已被撕碎扔在地上,衆人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目光再次轉向太子,只覺今日的江昊天實在是太過異常。
“放開本宮……”江昊天不斷翻着兩眼,臉色通紅,身上散發出濃重的酒味,顯然是嗜酒過度。
只見他喊完此話,竟擺脫了那兩名侍衛的挾制朝着輪椅上的海全撲去……
“拿下太子!”海沉溪身影一閃,瞬間擋在海全的面前,面色黑沉地對一旁的侍衛下着命令。
四五名侍衛立即撲上前,用力拽住江昊天失控的身子,硬是將突然發狂的江昊天壓跪在海全的面前。
“海全,你想造反嗎?居然讓本宮跪在你的面前,你這個狗賊,你不想活了?”江昊天只覺自己渾身難受,猶如置身於冰火兩重天中,可意識卻是極其清醒的,眼見着自己被海王府的侍衛壓跪在海全的面前,江昊天猛地擡起頭來,滿目通紅地朝着海全怒吼道。
隨之又見江昊天掙扎着想要站起身,奈何他被幾名侍衛押着,絲毫動彈不了,只能睜着一雙眼,滿眼怒意地瞪着海全。
衆人見狀,亦是覺得此舉十分不妥,可如今江昊天理虧,海王雖未開口但臉色卻陰鷙冷漠讓人害怕,竟是無人上前爲江昊天說情。
“太子,你殺害我兒,竟還這般囂張,將來若是爲帝,只怕也不是百姓之福!”海越一步步逼近江昊天,半點不給江昊天開口解釋的機會,徑自說道,語氣中的恨意清晰明瞭,讓所有人看出了他對江昊天的怒意。
“海越,你血口噴人,本宮何時殺了海睿?”江昊天被強迫地半跪於地,心底殺氣橫生。此時又聽到海越的這番話,更是怒上心頭,恨不能立即置辦了海越。
“是不是太子心中明白,此事本世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待找到了烏統領,我們再上金殿,讓滿朝文武百官爲我海家做主!”海越停步在江昊天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江昊天,眼底的深處折射出一抹得意,面上卻依舊沉痛難忍。
“將太子帶下去!”海越掌控着事情的發展,大手一揮讓侍衛堵了江昊天的嘴,隨即將他帶了下去。
“王爺,卑職等人找不到烏統領!”這時,方纔接到海沉溪命令的侍衛踏進院子,低聲稟報。
“再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海全雙手緊捏成拳,面色中已經沒了方纔的耐心,咬着牙關再次下命。
“是。”侍衛面色一緊,不敢再有所耽擱,再次轉身出了院子。
海全轉過輪椅,面色沉痛地面對所有的賓客,悲傷地開口,“各位公子小姐,海王府今日發生喪事,但事情還未弄明白,就請大家在海王府多呆幾日。也算是爲本王做一個見證。”
此言一出,園中頓時發出一陣譁然之聲,衆人面上均是顯出不滿之色,更有些公子叫囂了起來,“憑什麼扣留下我等?海王府是否過於霸道了?”
“本王只是盛情邀請各位公子小姐留下小住,一日沒有找到烏大人,各位便不能離開,若大家心存怨恨,那就只能怨烏大人!”語畢,海全自己推動車輪,緩緩出了院子。
“來人,帶各位公子小姐回房歇息。”這時,管家站出來命令着。
可這些公子小姐也是嬌慣的人兒,哪裡被一個管家命令過,已有好些公子轉身離開海王府。
“海王府的管家也想命令我們?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衆人均是被惹火了,一個個自持身份嬌貴高貴的公子小姐成羣結伴地往外走去。
卻不想那管家竟朝着門口擊掌三聲,只見隨意園的門口頓時涌進上百名的黑衣侍衛,個個手中持刀將所有的賓客圍在中間。
衆人只聽見管家面色肅穆地開口,“各位今日親眼所見我們王府小世子慘遭不幸,何不等我們搭建好小世子的靈堂,爲小世子上柱香?”
“哼?上香?那也讓我們誠心誠意吧!你們手中持刀持劍脅迫我們是何意?是欺我們府中地位不如海王府不成?”這時,吳沁沁冷聲開口。她的身後是韓國公府與辰王府,自然不屑海王府。加上海沉溪常與江沐辰爲敵,使得吳沁沁更加不喜海王府衆人。
“元夫人何必動怒?海王府豈會怠慢了各位?奴才已經命人準備了廂房,一應生活用具藉以備好,只是懇請各位暫住幾日,何必這般爭鋒相對?”管家面色不變,只是口氣中卻帶了絲強硬。
而他的話剛結束,便見上百名黑衣侍衛同時抽出手中的長劍,陽光下長劍折射出寒芒,讓人心底瞬間升上揮之不去的寒意。
“你個狗奴才,居然敢命令我,我們走!”吳沁沁自是相信海王府不敢將她如何,如今亮劍也不過想恐嚇她們,只見她扯過一名交好的小姐,兩人率先往園外走去。
‘噗哧……’可兩人的腳步還未踏出院子,吳沁沁身邊的那名小姐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啊……”一時間,園內響起陣陣尖叫驚恐之聲……
“若還有想踏出這院子,本郡王定會送他一程。”海沉溪將手中的長劍丟給黑衣侍衛,冷目一掃園內衆人,繼而轉身離開客院。
看着眼前的一幕,吳沁沁兩眼一番,身子頓時軟到在地。
而海沉溪這殺雞儆猴的行事方式,則立即讓原本想衝出海王府的衆賓客安靜了下來,再無人敢觸怒海沉溪。
管家見狀,立即命人押着所有人走進各自的廂房。
曲妃卿等人看到這樣的架勢,心中頓時暗叫不好,只怕今日大家均是上了海王的當了,這根本就不是壽宴,而是鴻門宴。
如今江昊天殺了海王府的小世子,而京中各大士族的公子小姐均握在海王的手中,他這是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啊!
海王這是想造反了啊!
只是,用一個孩子的命換取一個造反的藉口,海全可真是心狠啊。
“曲姐姐……”夏侯安兒面色蒼白地收回看向海沉溪的目光,輕呼曲妃卿。
曲妃卿臉色同樣慘白如紙,只是神色尚且鎮定,心頭默默地希望夢兒派給她們的侍衛能夠意識到事情越發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