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舅,可以給我講講爹孃的事情嗎?”之柔一出了屋子,忍不住問道,“爲什麼每個人講得都不一樣,我都不知孰真孰假?”
“噓噓!”辛楚回頭喝止了之柔,環顧了左右,低聲道,“叫我龜丞相,隔牆有耳,小心點兒!”
“哦,知道了,”之柔知道自己大意了,忙縮了縮脖子,壓低了聲音,把嘴巴湊到辛楚耳旁,悄聲道,“舅舅,我用這麼小的聲音叫你沒關係吧!”
辛楚見之柔靠過來,下意識往後一跳,冷不防撞上一個人,看去卻是椒圖,在他旁邊,還站着奧林。
“哇,你跟龜丞相卿卿我我,做什麼?”椒圖推開龜丞相,衝到之柔身前,“你連龜丞相都調戲!”
“調戲你個頭!”之柔伸手惡狠狠揪擰了椒圖的手臂,“不准你胡說八道!”
奧林看不得之柔跟椒圖有什麼肢體接觸,跑出來拉開之柔,“我見你這麼久沒回來,擔心你出事,所以才找他來一起找你!”
“啊,你們兩個小跟班兒,還真是跟丫頭形影不離,”龜丞相終於等到了插話時機,“我剛出來,碰到這個在外面亂撞的丫頭,好心好意想送她回去,看來我這好事兒是做不成了,老兒我先回去了!”
說着,他轉身就走。
“龜丞相,您好生歇着哈!”椒圖在背後喊道。
“喂!”之柔好容易見回舅舅,見他真地走了,心有不捨,忙追上他,雙手扯了他的龜殼,喊道,“你真走了?”
龜丞相趁着椒圖和奧林沒有走近,小聲道,“晚點兒去找你!”
說罷,見椒圖和奧林走近了,大聲道,“二公子,兩位客人就勞煩您帶路送回去了,老臣偷個懶兒,先行歇息了。”
“您只管去歇着,”椒圖拉開之柔,“我保管這丫頭不再糾纏您,打擾您!”
龜丞相笑着走開了。
之柔掙開椒圖,不滿問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糾纏龜丞相了?”
不待椒圖回答,之柔挽了奧林的胳膊道,“我們回去,不理那個造謠生事的壞人!”
“我纔不是壞人!”椒圖快步跟上之柔,想去挽着她的胳膊,“壞人會擔心你,大半夜跑出來找你?”
之柔一個轉身,從奧林懷裡轉到奧林的另一側,躲開了椒圖,對他做着鬼臉兒道,“我說你是壞人你就是壞人,不是也是!”
奧林確信之柔對自己的情愫,見椒圖被之柔無理數落擠兌,有些不忍,彎起胳膊道,“我不介意你挽着我!”
椒圖被之柔嗆得無言以對,見奧林示好,便伸手插進奧林的胳膊,挽着他,沒走幾步,椒圖突然想起了回擊的話,笑對之柔道,“你這麼蠻橫不講理,沒關係,我知道爲什麼,因爲你在對我打情罵俏!”
奧林聽了,臉一黑,立刻抽出了胳膊,將椒圖遠遠推開。
只聽“哎呀”一聲,椒圖彷彿被彈了回來,與此同時,一個人從黑乎乎的地上跳了起來。
“我踩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椒圖膽子小,想撲進之柔懷裡尋求安慰,沒想到奧林一下子將他拽過來,他順勢緊緊摟住了奧林的腰,躲進奧林的懷裡。
“是誰?”見黑影起來,奧林本待上前,卻被椒圖死死抱住。
之柔早已經衝上前去,“你是哪個?在這裡做什麼?”
黑影也不搭話,不擇路而逃。
之柔想也不想,跟在身後追。
奧林唯恐之柔有閃失,想推開椒圖追之柔,無奈椒圖好像狗皮膏藥,粘粘得緊緊得,掙脫不得。
奧林一時情急,抱起椒圖,就去追趕之柔。
“你是誰,快站住!”之柔覺得刺激新奇而又好玩兒,緊緊跟着黑影兒,“再不站住我就喊人了!”
黑影兒似乎對於龍宮一點兒都不熟悉,跑了好半天,才發現,自己只是在繞圈子。
因此,奧林即使抱着椒圖也很快就跟上了之柔,站在圈子中央,看之柔追着前面的黑影轉圈兒。
椒圖聽得之柔的喊叫,慢慢平靜下來,從奧林懷裡探出頭來,看得有趣兒,笑道,“兩個傻子哎!”
“能不能從我身上下來,”奧林不滿地說道。
“不能,”椒圖好像一個樹熊,兩手兩腳緊緊抱住奧林,鎖在他身上,笑道,“感覺還是很舒服的!”
奧林使壞,原地跳了兩跳,不但沒有把椒圖震下來,椒圖反而更覺有趣兒,倒是奧林自己累得氣喘吁吁。
“下來,”奧林強行動手,把椒圖從身上剝下來,扔在地上。
“你纔是壞人!”椒圖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坐在地上,看到奧林跑過去阻攔黑影兒,不滿地大喊道。
黑影兒在之柔和奧林的夾擊下,終於想到要尋新的路徑,他從兩個人的夾縫向前跑,不幸的是,他沒看到,前面坐着椒圖。
椒圖也不吭聲,等黑影兒跑近了,一伸腿,結果,黑影兒狠狠踩了他的腿,但是沒有摔倒,只是打了個趔趄,又向前跑去。
“啊呀!”椒圖抱着腿**着,冷不防之柔衝過來,一下子撞在他身上,將他壓在地上,屁股正坐了他的頭。
“快起來追!”之柔拍拍他的頭,跳起來跟在奧林身後,繼續追黑影兒。
這時,只聽兵戈劍戟相摩之聲四起,龍宮整個兒通明透亮起來。
原來,之柔大喊大叫驚擾了龍宮守衛,衛士們通告了龍王,列隊前來捉拿刺客。
四面八方的衛士將黑影兒團團圍住,包圍圈兒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終於只剩了一個點兒,黑影兒像一條被擠上岸的小魚兒,被一個衛士撿起來扛在肩上。
之柔,奧林和椒圖跟着衛士們來到龍宮正殿,龍王已經坐在了龍椅之上。在他旁邊站着的,還有龜丞相。
黑衣人被扔在地上,他一個魚挺兒站起身來,一把撕下臉上的蒙面,露出一張圓嘟嘟胖乎乎的臉。只見這張臉白白淨淨,若不是長了白白的長鬚,看上去似乎是隻有十幾歲的少年,一雙細長的星目閃閃發亮,見之忘俗。
“喂,我說龍王老兒,你太不仗義了吧,想當年你病得奄奄一息,是哪個救你的,你今天就這般招呼我?”黑衣人指着龍王罵道。
龍王看清來人,大吃一驚,赫然是失蹤多年的一代名醫,喬玄禮!
“玄禮兄,”龍王走下龍座,來到喬玄禮面前,仔細打量,見喬玄禮年齡越大而容顏越發年輕,不禁心生羨慕嫉妒,“好久不見,越發年輕了!”
“不必客套,我只問你,我現在走得走不得?”喬玄禮問道。
“你既來了,定是有事,不妨直言,”龍王知道喬玄禮性格桀驁不馴,向來不拘俗禮,“我若能幫,是我有幸!”
“你幫不了的!”喬玄禮道,“所以我也就懶得開口了!”
“你不開口怎知我幫不了?”龍王越發放低了身段兒。
“好吧,”喬玄禮道,“你肯把吃我龍筋草,拐走我青龍仙兒的孽畜交給我不?”
“哪個大膽,吃你的龍筋草,搶走你的青龍仙兒?”龍王瞪向左右。
喬玄禮以爲龍王假惺惺做戲,說道,“就是那個被誰抽了筋兒的!”
“啊?!”龍王恍然大悟,“那隻孽畜不孝,被我抽了筋逐出了龍宮!我以爲他已經死了?!”
“死?”喬玄禮冷笑道,“是你蠢得要死,那個傢伙吃了我的龍筋草,活蹦亂跳,還搶走了我的青龍仙兒,燒了我的青龍小屋兒,十惡不赦!”
龍王道,“這樣說來,是我連累你了,我一定派人找出那孽畜,親自押解送給你,任你處置!”
“得了吧,靠人不如靠已,我還是自己去好了!”說罷,喬玄禮轉身就走。
“留步!”之柔聽說他是神醫,伸手攔住他,“我姑姑受傷一直昏迷不醒,你幫我看看去!”
“你這是求我,還是命令我?”喬玄禮斜眼看着之柔。
“求你,誠心誠意求你!”之柔雙手合十,不停作揖。
“沒出息,”喬玄禮推開之柔就走。
“玄禮兄留步!”龍王叫道。
“怎麼?”喬玄禮站定了,頭也不回,“你是要追我闖龍宮之責?”
“豈敢,豈敢,”龍王道,“只是湊巧,令夫人和令郎正在宮中,你們一家三口豈不是今日團圓?”
龍王的話好似定神咒,喬玄禮一動不動,良久,他微微一震,好似撣去肩頭灰塵,說道,“告辭!”
擡腳便走。
之柔想留下他給夕子看病,攔在前面,不讓他走。
忽見兩個蟹將急匆匆跑來,稟道,“寶物庫失竊!”
龍王大吃一驚,忙問丟了何物?
蟹將答曰:“晴明鏡!”
話音剛落,就見蝦兵來稟:子帛,木頭和李大能不見了。
龍王忽然變了臉色,衝到喬玄禮面前,冷笑道,“你們夫妻演得一出好戲!”
喬玄禮回之以冷笑,“扯平了。”
龍王怒衝衝盯了喬玄禮,喬玄禮平靜地與其對視,良久,龍王泄了氣,揮手道,“你走吧!”
喬玄禮不卑不亢,昂首走出了龍宮。
之柔要待追上去,被龜丞相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