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早已痛得大汗淋漓,哪怕脖子一下都失去了知覺,那股子劇痛仍舊刻在腦子裡,宛如無數針戳着他的腦子,疼得他腦袋嗡嗡嗡作響。
“只有半柱香的時間。”君辭不疾不徐提醒。
本能身子一抽,杜醫官咬着牙道:“是……是有人傳給了我藥包,命……命我放在白醫官藥箱……內。”
“是何人!”元猷追問。
“小……小人不知。”杜醫官涕泗橫流。
他真的不知道,是有人給了他錢財,讓他辦事兒,他就是爲了這些錢財,才留在中護軍,否則君辭這樣一言不合就揮劍殺人的將軍,他哪兒敢留?
且君辭不準醫官私下賺取銀錢,軍中醫官餉銀微薄,他根本不可能留在軍中。
接下來他詳細交代人是如何聯繫他,他得到的錢財放在何處,以及他的學徒去了何處。
學徒自然是去拿最後一筆錢財,他害怕君辭的手段,事情已經做了,甭管對方成不成,他的任務是完成,必須將先前許諾他的錢財即刻給他,趁着這些神仙打架的時候,她好撈了錢財趕緊溜之大吉。
他交代的都屬實,至於他的學徒,張程親自去搜尋,是在京兆郡找到,人奄奄一息,險些丟了命,若非遇到京兆郡的人辦差,只怕橫死荒嶺。
有人要滅口,但這人也幸運,雖然受了重傷,卻將人反滅了口。
被學徒所殺之人,被韓峰手下的人找到,韓峰在這人身上收到了屬於普樂王府的腰牌。
“胡說喀喀喀……”受了內傷的宜昌郡主高聲反駁,胸腔肺腑都一陣撕裂的痛,使得她咳得險些沒有順過氣兒,幸好太醫在,醫術不俗,纔沒令她又吐血。
“韓卿,你親自去搜查普樂王府。”元猷下令。
“諾。”韓峰領命。
君辭感覺有人在看她,她轉眸,對上甦醒過來面色有些憔悴的皇后,君辭笑着還微微點頭向皇后致意:“陛下,宜昌郡主先前便躥使元府女郎對臣不利,今日設計臣合乎情理。”
是誰動的手,君辭知道,宜昌郡主也知道,皇后甚至元猷都清楚。
但皇后手段高明,一點都不曾牽連自己甚至周氏。
其實皇后也沒有用普樂王府的人,不過是君辭的反向嫁禍罷了,嫁禍周府不易,還容易露出把柄,但要嫁禍給普樂王府卻不難,普樂王守在北鎮沃野之前,是周榮盯着北鎮的一雙眼睛,這事兒把宜昌郡主拖下水,就不知事後普樂王還會不會與周榮一條心。
“我沒有喀喀喀……”宜昌郡主氣急,一急就疼痛不已。
就連太醫官都語重心長叮囑:“郡主若再強撐,只怕要留下病根。”
宜昌郡主一開口就胸口肺腑刺痛不已,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只能乾着急,大滴大滴的淚水砸落,她求救的目光投向皇后。
皇后面色不大好,她深知這一次,哪怕她給自己都下了毒,也沒有把君辭給套入局!
“郡主方纔還陷害是我傷了你。”君辭緊抓不放。
剛剛黑衣人可是親口承認是他想要滅口宜昌郡主,推翻了宜昌郡主最初的指認。
這也是無可奈何,誰讓他們低估了君辭的能耐,一圈能夠將一頭壯牛震碎骨頭和五臟六腑,只能由黑衣人現身來找補,原以爲搭上一條命,就能把君辭定死,卻不曾想他們不但低估了君辭的武藝,還低估了君辭的謀算。
杜醫官一直活在君辭的監視下,只怕這也是爲何當初應無臣沒有將人一併送給周綽。
原以爲是因這人不是後來安插,應無臣彼時尚未入軍中,沒有察覺。
卻沒有想到,君辭也不是省油的燈,早把人留着,就是用餌釣魚。
皇后眸光一轉,看向狄艮。
君辭不動聲色地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
其實她只知道杜醫官有問題,派人盯着他罷了,周氏誠然是利用杜醫官嫌疑最大之人,卻並不是唯一,到底是何人她不能篤定,周氏會不會利用旁人來動手,她也不確定。
故而她能做的不過是見縫插針,讓人盯着杜醫官以及他那跑腿的學徒,必要的時候就把宜昌郡主牽連進來,至於爲何是宜昌郡主,因爲無論是誰動手,如何陷害她,她都只有宜昌郡主這個勉強能夠稱得上會對她不利之人。
旁人與她並無往來,她要反栽贓就有些無稽之談。
萬萬沒想到皇后也打算利用宜昌郡主,這樣一來,宜昌郡主就被雙方給推到了風尖浪口。
皇后若是願意,其實能夠保住宜昌郡主,君辭根本沒有太多時間詳細布局,奈何皇后心虛,誤以爲君辭是早有算計,線索若是不斷在普樂王府,就必然要深查下去……
與其冒險,不若棄車保帥。
有了皇后的一臂之力,韓峰能夠查到的東西將會更多。
黑衣人的身份,毒藥的由來,都能在普樂王府查出,樁樁件件擺在宜昌郡主的面前,宜昌郡主面色灰白,她被淚水模糊的雙眼,深藏着一股子恨意。
應無臣清寂的烏眸微動:“陛下,宜昌郡主年幼無知,又因迷戀於草民,才釀成大錯,念在普樂王勞苦功高,膝下只有這一個嫡出女郎,阿辭亦未受損,草民與阿辭不予追究。”
君辭眯了眯鳳眸。
絕望的宜昌郡主倏地擡頭,晶瑩的淚水飛濺,她不可置信看着應無臣,張了張嘴,疼痛令她吐出不半個字。
元猷萬分意外,甚至有些許惱怒,惱怒應無臣爲宜昌郡主求情,他看向君辭:“君卿以爲如何?”
君辭淺淺一笑:“九郎君所言極是。”
這句話令元猷面色冷沉,她就這樣爲了一個對她心思不純的男子,輕飄飄開口放過要害她之人,她在大漠的果斷與狠絕去了何處?
元猷寬大袖袍內的手捏緊:“既你二人不追究,宜昌郡主仍舊對皇后……”
“陛下。”皇后連忙開口,“宜昌素來由我管教,今日之是我疏忽,還請陛下輕饒。”
皇后的求情在應無臣與君辭意料之中,他們二人都放過了,皇后卻不求請,傳到普樂王耳裡,普樂王還能對周氏效忠?
皇后求情是必然,卻不知,她留下的是一條被她激怒,對她恨之入骨的毒蛇。
應無臣的求情便是爲此,有宜昌郡主在,皇后只怕沒有功夫再來算計君辭。
這幾天都和曉曉拼字,我都是三更!
晚安,明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