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是十二月初一。
籌備已久的虎賁軍第一屆軍事大比武正式開始。
爲了籌辦這次的軍事大比武,張準是花費了很多心血的,也寄予了厚望。本來是準備十一月份就舉行的,結果,十一月份的事情太多,戰士們的訓練時間也不夠,因此,改到了十二月份。
對於虎賁軍廣大的官兵來說,這次的軍事大比武,絕對是空前的。以前的技能比賽,都是單兵系列的,內容也只有搏鬥和射擊兩項,稍微顯得單調了一些。這次的軍事大比武,卻是有單兵,有小組,甚至還有小隊級別的比賽,可謂是精彩紛呈。尤其是小隊級別的比賽,各個隊正都非常的重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眼下,虎賁軍總共有二十五個隊,每個隊都要參加比賽。儘管只獎勵成績最好的三個小隊,其他的二十二個小隊,都是陪太子讀書的角色,但是,張準明確宣佈了,各個小隊的最後成績,都是要排列出來並且予以公佈的。換言之,所有人,都將在比賽的公告欄中,看到你所在小隊的成績。
要是你帶領的小隊,成績排在最後,臉上的面子,可想而知。就算下面的小兵無所謂,軍官卻不能無所謂啊!小隊的成績不好,不是戰士們不行,而是軍官不行。所以,每個隊正和隊副,還有各個夥長和伍長,在這段時間,都把下面的小兵,操練得哇哇叫,恨不得這些小夥子,個個都變成神話裡面的孫悟空。
因此,在整個十一月份,當海軍新船落水,又和登州水師打仗的時候,陸軍卻是每天都處在緊張的訓練當中。無論是鰲山城的軍營,還是其他部隊的駐紮營地,都隨時可以看到熱火朝天的訓練景象。儘管由於天氣的原因,張準已經下令部隊更換了冬裝。但是,在各個訓練場上,脫掉外衣,光着膀子,積極訓練的部隊,遍地都是。一個個的小夥子,都被訓練的汗流浹背的,可想而知訓練的強度。
因爲虎賁軍的訓練場景,不小心被很多人看到,以致還有謠言傳出來,說是虎賁軍要準備開拔遼東,去和韃子直接面對面的打仗了。又有人說,張準準備向萊州城進軍,要佔領整個萊州府。還有謠言說,張準要率軍前往河南省,去鎮壓陝西的起義軍。反正,當地的民衆,充分的發揮了自己的想象力,給出無數令人咂舌的答案。
開往遼東殺韃子,前往河南鎮壓起義軍的謠言,倒沒有大的影響。後面的謠言,卻是嚇得即墨縣的大戶人家,紛紛逃避。有情報表明,在整個十一月份,即墨縣的地主,九成以上都跑掉了。甚至,連附近膠州的地主,都紛紛跑路。膠州鹽檢司衙門,據說已經沒有人當差了,所有的鹽丁,都全部跑光了。
這些地主對張準的四項法令,可是很清楚的。不要指望張準會對他們手下留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王世新、王健、趙寅英的人頭,現在還沒有完全腐爛掉呢。張準要是來了,首先就是頒佈《均田令》,將他們的田地沒收掉,然後分田分地。你要是不答應,下場當然是被張準從肉體上消滅掉。你要是答應了,那就是跟着張準當反賊了。一旦日後朝廷殺回來,那就是誅九族的份。答應不行,不答應也不行,不想死的話,那只有跑路了。
哪怕是平度州和萊州城的大戶人家,也都感覺到了張準的異動。謠言總是越傳播越離譜的。在鰲山城這邊,謠言只是說,張準可能要攻打萊州城。但是謠言到了萊州城,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了。甚至,謠言有板有眼的說,過完年,明年的正月十二,張準就會出兵。從鰲山城到萊州城,只要三天的時間。張準剛好可以在萊州城,踩着鮮血淋漓的人頭過元宵節。
在越來越誇張的謠言面前,有門路的大戶人家,都開始在兗州府或者濟南府,尋找落腳之處,並且派人在那邊提前打點,打通各級的關係。同時將自己的家眷,儘可能的遷移到那邊去。以免張準發動暴亂的時候,可以及時的逃掉。至於一般的民衆,則保持無所謂的心態,期待張準的到來。
什麼?
張準已經接受招撫了,不會發動暴亂了?
小子,你不要天真了!張準現在手握利器,一個小小的鰲山城怎麼可能滿足他?連韃子都不是張準的對手,官兵怎麼可能是張準的對手?你還是好好的想想,萬一張準到來,你應該何去何從吧!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的知府大人,已經舉家前往登州城,不準備回來了嗎?
“胡鬧。”
“真是胡鬧!”
“都是些什麼人啊?”
張準收到相關的謠言情報,忍不住自言自語。
不就是舉行一次軍事大比武嗎?部隊的訓練強度提升了一點,動作大一點,就將某些人嚇得屁滾尿流,遠走高飛的,可見大明朝的官員,都是什麼樣的人物。膽子簡直比娃娃還小。尤其是這個孫之獬,更是厲害。我只是訓練訓練部隊,你就嚇得呆在登州城不敢回來萊州府,這算什麼呢?我要是真的攻打登州城,你豈不是要躲到江南去?
虎賁軍第一屆的軍事大比武,就在這樣謠言紛飛的狀態下舉行了。初一的一大早,柳如是和白娘子就穿着男裝,跟在張準的身後,來到了鰲山城的軍營。
軍事大比武允許民衆代表參加觀禮。柳如是和白娘子穿着男裝,混在觀禮的人羣裡面,倒也沒怎麼引人矚目。當然,在這樣的場合,她們是不可能和張準走在一起的。她們就算女扮男裝再出色,都會被有心人認出來。帶女色進入軍營,這是嚴格禁止的。
白娘子還是頭次穿着男裝出現在公衆場合,覺得非常的新鮮,又有點不習慣。後來見到柳如是坦然自若的樣子,她慢慢的也就習慣了。柳如是從江南來的時候,帶了多套的男裝服飾,對打扮成男裝,很有心得。她將白娘子上下打扮一番以後,很滿意的點點頭。就連白娘子自己,對男裝也是相當的滿意。原本平淡的兩女關係,漸漸的親密起來。
張準很早就出現在主席臺上了。
虎賁軍的各級軍官,除了戰鬥值班的,基本上都來齊了。
今天絕對是個大日子,有着非常重要意義的大日子。甚至,有些小規模的戰鬥意義,也不能和今天的比武效果相比。通過一年來的接觸,虎賁軍的各級軍官,都已經接受了張準的基本軍事理念。那就是有事的時候出去殺人,沒事的時候就在家裡磨刀。刀子是磨得越快越好,這樣殺起人來纔夠爽。
打仗的時候,有些不可操控的因素存在,磨刀的時候,所有的因素,卻都是自己可以掌握的,所以,張準對磨刀,格外的上心。用最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在自己家裡準備好一切,然後衝出去砍人。要砍倒別人,當然是自己的武力越強大越好。軍事大比武,就是要最大限度的提高自己的武力。
鰲山城的軍營非常大,佔地超過三十畝。畢竟,這裡原本是可以容納鰲山衛總共五千多名官兵的存在。當年,衛所還沒有完全廢弛的時候,鰲山衛指揮使可以在這裡檢閱全衛的5560名官兵。只是後來衛所廢弛了,軍營才荒廢了。現在,張準的部隊,全部加起來,也只有兩千人而已。加上前來觀禮的民衆代表,也不過是三千人。所以,整個軍營看起來還是有些空曠的。在軍營的西面,還有很多的空間。
有細心的人,已經察覺到了。在軍營的西面,好像有些什麼特別的存在。那邊,用茅草牆圍弊起來好大一塊空地。誰也不知道茅草牆裡面圍弊的是什麼。不過,大家都猜測,肯定是今天的軍事大比武有關。當然,也有人猜測,那邊可能是茅廁。但是,他們很快被證明猜錯了。因爲,這些茅草牆的外面,有全副武裝的衛兵把守,任何人不許靠近。
軍營的東面,中央是主席臺,也就是檢閱臺。在檢閱臺的兩邊,是臨時擴建的觀禮臺。主席臺顯得比較高,大約可以容納一百人左右。兩邊的觀禮臺,相對來說,要矮一點,各自可以容納五六百人。
太陽還沒有出來,軍營已經滿滿當當的全部都是人。
最多的觀禮羣衆,當然是從各地聞訊趕來的小夥子。其中,大部分都是生夏宗準備發展的積極分子。虎賁軍有這樣的盛事,他們怎麼能不來親自觀看?說不定,自己什麼時候,就能成爲其中的一員。還有部分是新兵訓練營的新兵,還有部分是海軍學校的學員,自然是張準特別安排的。
其實,在觀禮臺的兩側,還有大量的站着的沒有位置的人羣。他們都是鰲山城的民衆,是專門趕來看熱鬧的。其中有不少還是抱着孩子的婦女。儘管不能上去觀禮臺,他們也不願意離開。而且,隨着時間的不斷推移,圍觀的人羣越來越多,裡三層外三層的,水泄不通。在很短的時間,這些站着的民衆,就有兩三千人了。一些武工隊的戰士,不得不開始疏導人羣,避免人羣太過密集,出現互相踐踏的悲劇。
時間進入十二月份,一般人都逐漸的空閒下來了。所以,鰲山城周圍的民衆,只要是能夠抽身的,都基本趕來了。這使得人羣還在不斷的增加,最終增加到了四千人左右。當然,在這些人羣裡面,有沒有官府的探子,有沒有遼東奸細,有沒有東廠又或者是錦衣衛的人,張準不敢保證。不過,他們就算到來,張準也沒有關係。武力展示,不就是要展示給一些人看的嗎?
張準向來都不太喜歡低調。誠言,低調是必須的。槍打出頭鳥,沒有人願意做出頭鳥。但是,過分的低調,反而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現在張準需要吸引大量的人口,到自己的領地來。要是無法給民衆一個安全的印象,他們又怎麼捨得拖家帶口的到來。中國人的鄉土觀念是很重的,要他們放棄原來的家鄉,搬遷到一個全新的地方,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再說,出頭鳥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在絕大多數時候,跑的最快的人,總是可以獲得最大的利益。只要自己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張準不介意做這個出頭鳥。不過,很遺憾,他暫時是沒有機會了。無論是遼東的韃子,還是陝西的起義軍,都吸引了朝廷大部分的目光,他只有跟在後面當尾巴的份。
“相信不用我多說,大家也知道軍事大比武的目的。相信大家都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現在,拿出你們最拿手的本事來!讓我看到你們!讓在場的全部父老鄉親,都看到你們!拿出你的壓箱底的功夫來!讓鄉親們爲你們自豪,爲你們驕傲,爲你們鼓掌,爲你們歡呼!”
張準簡短的開場白,在偌大的軍營迴響。
“啪啪啪!”
熱烈而持久的掌聲響起來。
柳如是和白娘子,也輕輕的鼓掌。
“現在,舉行升旗儀式!”
張準的聲音,再次傳來。
柳如是這才發現,在張準面前的高臺上,是矗立着一根旗杆的。
在張準的聲音落下來以後,四個穿着灰色軍裝的虎賁軍戰士,託着一面鮮豔的紅色旗幟,從遠方緩緩的走來。他們每個人,都執着旗幟的一角,將紅色旗幟儘量的伸展開來。當旗幟出現的時候,所有的虎賁軍將是,包括張準在內,都舉起右手,立正敬禮。
儘管已經將張準書房裡面的資料,都瀏覽了個大概,可是,柳如是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虎賁軍的軍旗。這是一面鮮豔的紅旗,中間有一枚碩大的六角星。她同樣是第一次知道,虎賁軍還有這樣的升旗儀式,而且,還搞得相當的隆重。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這面鮮豔的六星紅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