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8)
張準的確是走了。
登州城已經是死棋,他完全沒有必要繼續關注了。無論史實上的多爾袞多麼的聰明睿智,多麼的風流倜儻,多麼的深謀遠慮,現在的他,都已經是一個死人。一個被餓了五個月的人,就算有奇蹟出現,他都不可能飛出虎賁軍的手掌心了。
騎馬疾馳一個時辰以後,張準就來到了黃縣。駐守黃縣的乃是郝林勇帶領的闖字營戰士,還有張慎言的登州府衙門。張慎言的事情,張準沒有必要過分關注,他要檢查的,乃是闖字營的戰備工作。
“大人”
“大人”
“大人”
看到張準到來,闖字營的軍官,都紛紛上來問好。
他們大部分都是當初張準在浮山城護衛隊時候的老兵,現在都成爲軍官了。他們中的很多人,在護衛隊的時候還是普通的士兵,現在都是夥長甚至是隊正、隊副了。對於自己的老隊長到來,他們可是充滿了熱情的。
隨着虎賁軍的越來越龐大,官兵越來越多,控制的區域越來越大,他們這些老人,想要見到張準的機會,可是越來越少了。於是,張準剛剛到來,幾十個軍官,一下子就將他包圍在中間了。
“你們的任務不輕鬆啊韃子南下了,肯定是要來救登州城的。我相信登州城裡面的韃子,到時候也會想辦法突圍。能不能擋住韃子的突圍,就看你們各位的本事了。你們說,有沒有信心?”
張準站在一衆軍官的中間,大聲的說道。
“當然有”
闖字營的軍官齊聲回答,非常非常的宏亮。
跟着老隊長戰鬥,怎麼能沒有信心?
“好”
“只要有信心就好”
“我相信登州城裡面的韃子,已經被餓得差不多了。這幾個月的時間,對他們來說,一定是人間地獄一樣的經歷。他們早就沒有以前的兇猛了。除非有外界的接應,否則,以他們的本事,想要突圍出去,根本不可能的。
張準滿意的說道。
爲了表示自己的熱情,闖字營的軍官們,專門搞了一頓大餐,歡迎張準的到來。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烤全羊,烤乳豬,置辦了一桌香噴噴的大餐。張準自然是毫不客氣的參與到了其中,其樂融融。
“你們說,要是我們在登州城的外面開餐,韃子會有什麼反應?”
忽然間,有人提出了一個非常有趣的問題。這個問題當然沒有準確的答案。大家七嘴八舌的,笑得不行。於是,張準決定,派人將一個香噴噴的烤乳豬,送到登州城的外面,就擺在那裡,然後由騎兵戰士負責看管。看看韃子有什麼反應。
不久以後,有騎兵戰士回報,說是烤乳豬被送到目的地以後,登州城的城牆上,出現了很多的韃子,對着城外破口大罵。還有叛軍朝外面胡亂開槍射擊。但是,韃子始終沒有打開城門衝出來搶烤乳豬。看來,他們餓得還不夠厲害。
“再餓韃子兩個月”
“對再餓韃子兩個月”
“看兩個月以後,他們還能不能把持住”
闖字營的軍官們紛紛興奮的大叫起來,很多人甚至興奮得手舞足蹈,大叫韃子也有今天。看他們的情形,簡直比過年還要高興。由不得他們不高興,這樣戲耍韃子的機會,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幸好登州城的韃子沒有聽到,否則,他們一定會後悔得拔刀自殺。早知道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他們當初那麼積極的跑來山東做什麼?本來只有韃子玩弄別人的,現在輪到別人玩弄回他們了。被人玩弄的滋味,可是非常的不好受啊
一頓飽餐以後,張準才和郝林勇一起,仔細的視察黃縣的戰備情況。闖字營的五個協領,也都跟在他們的身後。
黃縣的城牆,經過專門的加固以後,面向登州城的城牆,都已經加高到三丈以上。原來鬆垮的黃土,也被夯實了。在城牆的外面,還挖掘了五尺深的壕溝。這些壕溝的主要作用,不是用來阻擋韃子的靠近,而是用來堆放韃子的屍體。
當初黃縣大戰,韃子的屍體,層層疊疊的,互相堆疊在一起,居然有五六尺高,幾乎讓城牆的高度縮減了一半。很多韃子將梯子一架,就直接爬上來了。爲了防止意外情況的發生,虎賁軍決定在城牆的下面,首先挖掘填埋韃子屍體的溝壑,以便讓城牆充分的發揮作用。
“對了,炸藥包儲備的情況如何?”
張準忽然問道。
“大人,我們儲備有三千三百個炸藥包。”
郝林勇肯定的回答。
“三千三百個?這麼多?”
張準微微有些意外。
登州城裡面的全部敵人加起來,可能就萬把人,三個人就能夠攤分到一個炸藥包,那真是十分榮幸的事情了。多爾袞也不要傷心了,虎賁軍對他可是重點照顧的。三千三百多個炸藥包,那可是一萬六千多斤的黑色火藥啊足夠讓所有的韃子,都飛昇天國了
上次黃縣大戰,虎賁軍發現炸藥包非常的好用,因此,各部隊都開始大量的訓練如何使用炸藥包。要是韃子再次發起攻擊的話,他們一定會遭受到炸藥包的迎頭痛擊。加上飛龍炮的協助,登州城內的韃子,就算沒有被圍困五個月,就算個個都龍精虎猛,想要攻克黃縣,都是不可能的事。
多爾袞不想突圍嗎?多鐸不想突圍嗎?想得要命但是,他們不敢突圍。爲什麼?原因很簡單,他們一旦突圍,就是自殺。
被困在登州城裡面,他們還有苟延殘喘的機會,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但是一旦向黃縣發起攻擊,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虎賁軍的各色火器,會將他們輕易的撕碎在城牆下面。上次他們在兵強馬壯的時候,都沒有辦法攻破黃縣。在遭受了重大的損失以後,哪裡還有足夠的力量強攻黃縣?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韃子能夠攻克黃縣,又或者是飛過黃縣,還要穿越登州府,穿越萊州府,穿越青州府,穿越濟南府,才能進入北直隸。姑且不論虎賁軍騎兵的追殺,不論沿途虎賁軍的堵截,單單是這樣的長途行軍,就足夠韃子累趴下。要是多爾袞這樣都能逃出生天,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韃子南下了,登州城的韃子,肯定要最後一搏。我估計他們也只有自己尋死的份。但是,我們不要掉以輕心,要謹慎應對,以免遭受太大的傷亡。”
張準慢慢的叮囑說道。
“大人放心,我們已經完全做好準備了。只要韃子出來,我們就給他們迎頭痛擊。以韃子目前的狀態,想要給我們造成大的傷亡,我看很難。”
郝林勇自信的說道。
他的手上,有接近兩千人的兵力,還有相當數量的飛龍炮,還有品字營配合,還儲備了那麼多的炸藥包,迎擊完全不在狀態的韃子,根本不成問題。事實上,多爾袞有沒有膽量突圍,還得兩說。依據郝林勇的估計,南下的韃子,要是不進入到萊州府的境內,多爾袞都不可能突圍的。因爲,沒有南下韃子的近距離接應,突圍就是死。
南下的韃子,進入山東境內,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最大的問題在青州城。進入山東的韃子,必須突破青州城,才能進入萊州府,才能攻擊黃縣的後背。虎賁軍在青州城的兵力,同樣是非常強大的,韃子想要攻破青州城,難度同樣很大。
“打敗了南下的韃子以後,也是時候和多爾袞算總賬了。”
張準意味深長的說道。
郝林勇欲言又止,試探着說道:“大人,那個……”
張準詫異的說道:“那個什麼?說?”
郝林勇吞吞吐吐的說道:“這個,大人,你看,登州城的韃子,都沒有什麼戰鬥力了,我們只要一千人左右,就能擋住他們的突圍。你看……”
張準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想派點人去前線?”
郝林勇急忙說道:“正是去鍛鍊一下”
張準笑了。
郝林勇以爲有戲,頓時高興起來。
誰知道,張準臉色一正,嚴肅的說道:“誰也不許離開黃縣都給我釘在這裡”
不等郝林勇解釋,張準已經森嚴的說道:“我要讓登州城裡的韃子,一個都逃不出去你們的任務,就是將他們困死擋住他們的突圍我要一個一個的清點韃子的屍首,少一個都要問你們要”
郝林勇急忙說道:“是遵命”
張準口氣緩和了一下,又深沉的說道:“以後反攻遼東,有的是韃子,你們着急什麼?”
郝林勇急忙立正,保證說道:“大人,我們錯了我們一定看好登州城的韃子,一個都不讓他跑掉”
張準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登州城的韃子,乃是吸引皇太極南下的誘餌,如果虎賁軍給皇太極重創,迫使皇太極撤軍,那這個誘餌,就失去作用了。失去作用的誘餌,通常的處理辦法,都是扔掉。
在黃縣過了一夜以後,張準策馬繼續向西。在萊州城逗留了一夜,就內政方面簡單的檢查了一下。他在萊州府,重點檢查的地點,就是王徐寨前所了。虎賁軍在河間府的戰事,大部分的後勤物資,都需要從這裡起運,馬虎不得。經過一段時間的趕工,王徐寨前所已經有了民用碼頭的初步規模,大量的商船在這裡停靠,然後裝載各色各樣的物資,前往河間府。
張準專門抽時間在這裡和幾個聞香教原來的骨幹談話。聞香教自從併入虎賁軍以後,得到的待遇,還是非常不錯的。對於一般的骨幹來說,跟着虎賁軍做事,要比跟着聞香教做事好得多。最起碼,他們可以分到屬於自己的田地,能夠就地組建自己的家庭,不再需要東奔西跑的,也不再需要提心吊膽。簡而言之,就是他們可以從此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虎賁軍在萊陽、棲霞的土改工作,都已經完全結束。無論是當地的居民,還是聞香教的骨幹,都全部拿到了屬於自己的田地。聞香教誕生的土壤,已經完全不存在了。因此,在過去的幾個月時間裡,聞香教並沒有死灰復燃的現象。這兩個地方,已經徹底的融入了萊州府和登州府的大家庭。唯一遺憾的是,就是還沒有發現王益倫的蹤影,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死了,還是躲藏在哪個不爲人知的角落。
十二月二十四,張準來到了青州城。
青州城並不屬於張準的管轄範圍。按理說,虎賁軍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但是,駐守這裡的總兵官,不是宋德鋼嗎?只要宋德鋼發出邀請,請虎賁軍協同駐守青州府,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在朝廷沒有新的詔令下來之前,張準和朝廷還是一家。於是,在宋德鋼的“邀請”下,虎賁軍的部隊,源源不斷的開到青州城來。青州的衡王,早就跑到了濟南府避難去了。
根據作戰計劃,駐守青州城的,乃是虎賁軍的烈字營、啓字營、韌字營、韜字營、順字營,指揮官分別是彭勃、李家喜、張亞鐵、吳欣水、張友彩。此外,還有楊偉國、謝志友他們率領的龍騎營協助作戰。總兵力超過四千人。虎賁軍在這裡的兵力,還是非常雄厚的。因爲青州城是韃子騎兵進入山東的第一個咽喉所在,因此,韃子對青州城的爭奪,顯然會非常的激烈。
既然韃子要爭奪,那虎賁軍就好好的和對方爭奪一番。要爭奪,就要死人。虎賁軍的傷亡,隨時都可以補充回來。韃子的傷亡,卻難以補充。張準的打算,是一命換一命,都是值得的。在這裡消耗的韃子的有生力量越多,以後反擊遼東的阻力就越小。
“我們的目的,是將青州城變成絞肉機”
張準神情凜然的對身邊的軍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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