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吉祥笑着說道:“你爹不是漢奸,值得慶幸。”
史立威搖頭說道:“我爹說,當時尚可喜投降韃子,很多人都不願意。我爹也不願意,於是就回來了。不過,也有很多人願意的。他們說,在韃子那邊的生活,還能溫飽。沈世奎也不是什麼好人,剋扣軍餉比黃龍還要厲害多了。我爹他們都幾個月沒有領到糧餉了,朝廷不發餉,很多人都有了投降韃子的理由。”
劉吉祥尖銳的說道:“無論怎麼說,投降韃子都是不該!投降韃子,就是漢奸!漢奸比韃子還要可惡!”
張準伸手製止兩人,不要在這個時候,爭論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事實上,在張準看來,朝廷和韃子之間,兩個都不是好人。他沉聲說道:“先將田橫島的韃子解決,別的事情,以後再說。無論什麼理由,只要投降韃子,就是漢奸!既然是漢奸,那就要殺一個少一個!”
劉吉祥和史立威都安靜下來。
忽然間,張準臉色一沉,冷峻的說道:“又有不怕死的出來了。”
宋德鋼急忙擡頭看過去,果然,在老仙洞的門口,出現了一百三四十個人影。他們不是韃子,看裝束都是漢人打扮,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看起來好像是被韃子抓去的難民。在他們的手上,並沒有看到武器。然而,沒有誰敢確定,這些人真的是難民。
因爲,那些來自朝鮮的依附韃子的二韃子,穿上漢人的衣服,和漢人基本上是一模一樣的。事實上,就算他們真的是漢人,也無法斷定他們就是難民。因爲,他們極有可能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漢奸!就和當年的倭寇作惡一樣,韃子在山東沿海作惡,也是這些漢奸帶路的。
相對而言,漢奸要比韃子更加的痛恨。他們身爲漢人,卻去幫助韃子殘害自己的同胞。只要抓到這些漢奸,百姓們都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比如說,上次試圖幫助韃子攻克鰲山城的龍空,最後就是被鰲山城憤怒的民衆碎屍萬段的。
張準舉着千里鏡,靜靜的打量着那些所謂的難民,面無表情。如果沒有千里鏡,或許他無法注意到這些所謂的難民中間的細微動作。但是,有千里鏡在手,張準基本可以判斷出,這些所謂的難民,全部都是韃子豢養的漢奸!
宋德鋼疑惑說道:“是不是難民?”
張準冷冷的說道:“什麼難民?全部都是漢奸!韃子會讓真正的難民順利的跑出來?”
宋德鋼點點頭,贊同張準的判斷。
只看到那些漢人打扮的漢奸,從老仙洞下來以後,一邊向喜鵲林靠近,一邊大聲叫道:“我們是被韃子抓來的,不要開槍,不要開槍,我們是無辜的,我們是被韃子抓來的,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第三協隊正張亞鐵過來請示:“大人,要開火嗎?”
張準臉色嚴峻的說道:“聽我命令。”
那些漢奸的距離越來越近,呼喊聲更加的強烈。如果不知道底細的人,還以爲他們真的是難民呢!爲了幫助韃子脫困,這些漢奸真是不遺餘力啊!媽的,中國的大地上,怎麼什麼時候都那麼多的漢奸?
張準對張亞鐵叫道:“你大聲喊,讓所有人,都將衣服脫下來!全部脫光!雙頭抱頭!一個一個分開走過來!”
張亞鐵立刻高聲大叫起來。
那些人遲疑片刻,有人開始脫衣服,有人開始拉開和同伴的距離。但是,也有人磨蹭着,不肯脫,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喊叫。有些人甚至加快了步伐,好像要儘快的搶到護衛隊這邊來。同時,他們的嘴巴里,始終沒有停止過叫護衛隊不要開槍的呼叫。
“砰!”
張準拿過一支虎賁銃,對天放了一槍。
槍聲在寂靜的夜空迴盪,彌久不散。
那些漢奸都渾身一震,似乎有些慌亂,還以爲是他們的裝扮,已經被張準看出來了。爲此,有幾個人還激烈的爭辯起來,只是混亂中,聽不到他們在爭辯什麼。不過,從他們的動作來看,顯然是在猶豫,到底還要不要繼續靠前。
“脫光衣服!”
“雙頭抱頭!”
“一個一個的走過來!”
張亞鐵繼續大叫起來。
然而,那些漢奸當中,依然有人不肯脫衣服,反而加快速度,向喜鵲林靠近。這時候,就算是傻子,都能覺察出他們有問題了。如果是真正的難民,怎麼敢有這樣的悍然不顧警告的動作?
“預備!”
張準冷峻的喝道。
一衆戰士,全部都舉起了虎賁銃。
死漢奸,都去死吧!
“叮!”
突然間,從一個漢奸的身上,掉落一把彎刀。
在火光中,這把彎刀掉下去的過程,顯得非常的顯眼。
“他們帶着刀子!”
“他們果然是漢奸!”
“死漢奸!都去死吧!”
張亞鐵怒聲說道。
“開火!”
張準冷冷的說道。
劉吉祥和史立威立刻開槍。
“砰!”
“砰!”
兩聲沉悶的槍響。
“噗!”
“噗!”
拒絕脫衣服的兩個漢奸,頓時倒地。
兩人倒地的瞬間,都有彎刀從衣服內掉出來。
難怪他們不願意脫衣服,敢情,武器都在衣服裡面隱藏着呢!
發現自己的僞裝被識破,其他的漢奸轉身就跑。
宋德鋼狠狠的罵道:“漢奸!全部都是漢奸!”
張準冷峻的揮揮手,冷酷的說道:“殺!一個不留!”
“砰砰砰!”
護衛隊的戰士,紛紛憤怒的開槍射擊。
對於給韃子賣命的漢奸,他們是最痛恨的了。現在,這些漢奸竟然還想幫助老仙洞的韃子逃跑,簡直是喪心病狂!既然這麼賣力的去舔韃子的屁眼,那就跟隨韃子一起到地獄裡面去,繼續當漢奸吧!
連串的槍聲,好像是過年的鞭炮,熱烈的響起來。
一枚枚的米尼彈呼嘯而去,追逐着那些逃跑的漢奸。
試圖襲擊護衛隊的這些漢奸,發現自己的計劃被識破,唯有轉身,撒開腳丫逃命。可是,他們的速度,又怎麼跟得上米尼彈的速度?憤怒的護衛隊戰士,不斷的將瓢潑的彈雨,全部傾瀉在他們的身上。片刻的時間,這些無恥的漢奸,就被打倒了一大片。
在呼嘯的米尼彈面前,這些比韃子更加可恥的漢奸,基本上都倒下了。僥倖沒有斷氣的,也躺在草地上,痛苦的掙扎。最後一個漢奸,倒在距離老仙洞大約十丈遠的地方。既然出來了,還想跑回去?當這裡是自己家的後院嗎?
“張亞鐵!去!”
“去檢查那些漢奸的屍體,每個人都補上一刀!”
張準冷峻的說道。
張亞鐵馬上帶着二十個戰士,從防線裡面走出去,到草地上去,將所有的漢奸屍體,都全部補上一刺刀。無論是已經斷氣的,還是沒有斷氣的,一律同仁。有些撲倒在地上裝死的漢奸,發現裝死無法繼續,急忙爬起來,試圖逃跑。顯而易見的,等待他們的,只有砰地一聲槍響。然後,給他們補上一刀。
不久以後,張亞鐵他們完成任務回來。張準舉起千里鏡,粗略的數了數這些漢奸的屍體,居然有一五十多具。他情不自禁的皺皺眉頭,田橫島的上面,到底有多少的漢奸?興許,所有的漢奸,都全部跑出來了吧?好啊!一鍋端最好了!
“大人,韃子又出來了。”
忽然間,又有人低聲的叫起來。
張準扭頭一看,果然,在老仙洞的門口,又出現了三十幾個的韃子。這些韃子同樣是全副武裝,手握弓箭,腰間插着彎刀。渾身都包裹在厚厚的獸皮裡面,頭上也戴着厚厚的獸皮帽子。有的韃子身上,還套着暗紅色的盔甲,想必是僅存的紅甲兵了。
在韃子的面前,還有上百個的人質。都是一些年輕的女人,年齡最多不會超過三十歲。她們衣衫襤褸,神情麻木,好像行屍走肉一樣。外界的一切,對她們好像完全沒有影響。偏偏在破碎的衣衫下面,隱隱約約的露出雪白的肉體。她們的頭髮,也是散亂的,不斷的被海風吹得混亂飄飛。在這個火光搖曳,死神籠罩的夜晚,顯得格外的詭異。
“媽的,韃子又來這一招!”
郝林勇低聲的罵道。
“韃子黔驢技窮了。”
張準冷靜的說道。
韃子躲藏在人質的背後,試圖用人質來阻擋護衛隊的子彈,是他們慣常用的招數。但是,在鰲山城外面,韃子的這一招,被護衛隊的狙擊手,完全破解。韃子已經明知道這一招不好使,現在還是要用出來。看來,這些韃子也是走投無路,無計可施了啊!
“狙擊手就位!”
張準冷靜的叫道。
護衛隊所有的狙擊手,其實都在前線,大部分都靠在樹木的後面打盹而已,這時候接到命令,紛紛抖擻精神,再次進入戰鬥狀態。他們用隨身攜帶的清水,幫自己洗臉,提神,眼神很快重新變得銳利起來。
“各選目標!”
“自由射擊!”
張準簡短的下達命令。
“砰!”
話音未落,朱承泰就搶先開火了。
這小子,自從登陸田橫島以後,就是急先鋒。十畝軍田的刺激,的確很大。他一心想要給自己弄夠五十畝的軍田,然後,再給自己弄一個牌坊,一座雕像。因此,張準的聲音剛落,他就迫不及待的開火了,生怕被別人搶掉目標。
“噗!”
夾雜在人質裡面的一個韃子,應聲倒下。
米尼彈打中他的胸口,並沒有血花飛濺。因爲,所有的血花,都被厚厚的獸皮大衣遮擋住了。這個韃子倒下的時候,頭上的獸皮帽子,跌下來,在草地上不斷的滾動着,好一會兒才心有不甘的躺下。
“砰!”
“砰!”
史立威和宇文寒濤兩人,相對朱承泰而言,要顯得沉靜很多。他們倆在選擇好目標以後,並沒有着急開火,而是等韃子的運動軌跡,基本定型了,才輕輕的扣動扳機。這樣可以確保,被他們鎖定的韃子,倒下去以後,絕對沒有機會重新站起來。
“噗!”
“噗!”
果然,伴隨着兩聲槍響,兩個韃子應聲倒地。
他們倒下去以後,就一動不動的,顯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砰!”
“砰!”
“砰!”
其他的狙擊手,也紛紛開槍。
對於那些老牌的狙擊手來說,在不足四十丈的距離上,準確擊殺目標,完全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儘可能的避免誤傷人質。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一個人質都不死亡,那是不可能的。只要可以將大部分的人質都解救出來,就已經是圓滿的完成任務了。
隨着一聲聲的槍響,人質後面的韃子,不斷的倒下,對於人質的控制能力,逐漸的削弱。但是,槍聲引起了人質的慌亂,她們慌亂的奔跑,漫無目的的奔跑。有的人質剛好擋住了子彈的去路。結果,不可避免的,有些人質被打中了,很遺憾的倒下。
“趴下!”
“都趴下!”
張準揮舞着雙手,大聲的叫道。
有些人質聽到了,急忙趴下,堪堪的避過來襲的子彈。但是,有些慌亂中的人質,卻是沒有聽到,又或者是,即使聽到了,卻無法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要做什麼。這些女人被韃子糟蹋蹂躪,神經基本上都麻木了,日常的行動,都有如行屍走肉一樣。這時候,哪裡能夠快速的反應過來?
米尼彈不會分漢人和韃子,只要是擋在它的前進道路上,它就要狠狠的撞開。亂世當中,人命如草芥,在這裡得到充分的體現。然而,面對這樣的場景,沒有人會猶豫。能不能活下來,只能是看老天的安排了。畢竟,造成所有災難的,乃是人質後面的韃子。他們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看到人質趴下,有些韃子也跟着趴下去,躲避護衛隊的子彈。至於那些還傻乎乎的站着的韃子,毫不例外的被全部打翻在地上。很快,前面再也看不到站着的人。無論是死的人,還是活的人,都已經趴在草地裡面了。很多草尖的上面,都沾染了粘糊糊的鮮血。
槍聲,逐漸的稀疏下來。草地,重新恢復了寂靜。但是,每個護衛隊戰士的手指,依然牢牢的壓在扳機的上面,目光更是密切的觀察着那些韃子的動靜。因爲,大家都知道,草地裡還有活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韃子突然跳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果真有一個韃子跳出來。他跳起來以後,一會兒向左跳,一會兒向右跳,一會兒向前跳,一會兒向後跳,好像是巫師在跳大神一樣。彷彿通過這樣的動作,就可以躲避子彈。事實上,韃子信奉的薩滿教,的確有很多古怪的動作,這個韃子,或許就是從薩滿教裡面得到的啓發。
然而,他的這種行動,會得到什麼樣的後果,可想而知。在護衛隊的眼皮底下跳大神,那是需要得到護衛隊批准的。要是得不到批准,那只有……
“砰砰砰!”
連續三聲槍響。
三個狙擊手幾乎同時扣動了扳機。
正在跳動的韃子,如同雷擊一樣,身體突然頓住,好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樣。然後,他的身體向前慢慢的,慢慢的不斷地傾斜。最後,一下子撲倒在地上。因爲慣性的原因,他撲下去以後,雙腿還詭異的翹起來。好大一會兒以後,雙腿才慢慢的落下,徹底的沒有了動靜。
“跳大神。”
“有趣!”
張準冷酷的自言自語。
不知道其他的韃子,還有些什麼樣的動作?
忽然間,又有一個韃子跳起來,不斷的在自己的胸前揮舞着彎刀。刀光將他的胸膛,完全的籠罩起來,只能看到雪白的一片。看樣子,這個韃子絕對是耍刀的高手。他的這個動作,大概是準備用飛速旋轉的刀刃,擋住來襲的子彈。
“砰!”
狙擊手槍響了。
這一次,率先扣動扳機的,是史立威。
“當!”
隱約間,可以聽到極其短促的聲音,戛然而止。
緊跟着,那個韃子的動作,同樣是好像中了定身術一樣,完全停頓。然後,他難以置信的舉起自己的彎刀,仔細的查看着,也不知道要從彎刀上看出些什麼來。最後,他不知道從彎刀上看到了什麼,雙眼無奈的閉合,身體跟着向後仰面倒下。慣性導致他的雙腿,同樣向上翹起,然後慢慢落下,最後完全伸平,再也沒有了聲息。
“關公面前耍大刀。”
“有趣!”
張準繼續冷酷的自言自語。
連續兩個韃子的古怪動作,讓張準等人,都覺得相當的好奇。
或許,下面還有更多的韃子,要進行精彩的表演?
忽然間,有個韃子站起來,什麼古怪的動作都沒有,就是瘋狂的揮舞着腰刀,直接向前面的人質刺下去。幾乎是同一時刻,又有其他的韃子站起來,同樣沒有什麼古怪的動作,就是兇殘的揮舞着彎刀,砍向自己面前的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