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林氏扶着侯夫人走在長長迴廊上,兩人心裡均對伍妃抱着否定的態度,伍妃太過功利了。
不是說伍妃以前都呆在廟裡嗎?怎麼身上完全看不出在廟裡呆過的樣子,反倒一身的功利之心。
看來伍國公府這位幺女不簡單,也許皇后之位還真讓她拿去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爲伍妃只要不是劉月,不管得寵不得寵,皆與定北侯府無關。
吳林氏眼裡酸酸的,“侯夫人,世子爺在邊城可好?”
侯夫人看着遠水水榭之中談笑風生的命婦小姐們,眼眶一片清明:“一切皆好,只是怕是很難見他笑了。月兒的事情離兒已然知曉,離兒那般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呢?”
吳林氏嘆了口氣,只覺得婉惜,好好一對有情人,沒想到卻是這般結局。“世子爺待月兒情深義重,可惜月兒無福消受,這老天爺就偏見不得有情人好,難怪人說天若有情天亦老!”
“可不是,我親自挑了三個清白人家的姑娘送到邊城,希望離兒會接受她們,就算沒有情愛,至少離兒身邊也有人伺候。
離兒這孩子太苦了,年少時只知玩樂,讓**碎了心。如今懂事了,卻遇上這事,離兒如何受得了。”
侯夫人心疼兒子,想到兒子獨在守在苦寒之地,思念着早就過世的月兒,這場景該有多淒涼呀!
吳林氏明白當孃的心,只能安慰侯夫人:“侯夫人既然說世子爺如今明白事理了,就該知道以大局爲重。
月兒雖然不在了,可是兩個孩子還好好的,世子爺若真的憐惜月兒,就會好好保重,好好的爲丙個孩子撐起一片天。這定北侯府可不能倒呀!”
伍妃無力的依在涼停內,邊上的伍國公夫人繼續吃着桌上的蜜餞。看着伍妃那幅脫力的樣子,國公夫人婉兒一笑,這丫頭之前裝的有多吃力,自己可是看的分明。
如今倒是打消了侯夫人與吳林氏對伍妃的懷疑,可是這也打消了伍妃最後一絲念想。日後這世上再無劉氏,有的只是後宮盛寵的伍妃。
“伍妃,你知道爲何後宮中,人人皆愛吃蜜餞嗎?因爲她們過的太苦了,所以怕苦,所以喜歡吃甜食。你還未能體會,所以纔不喜這甜膩的東西。”
國公夫人輕輕聲說完,看着伍妃又是一陣憐惜。讓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看到親人也不能相見,而且還要做出另一個人的樣子來,確實很痛苦,皇上確實太難爲伍妃了。
伍國公夫人一直待伍妃好,一是真心覺得伍妃可憐,從前的劉氏伍國公夫人就一直比較感興趣。二是此事本是自己外孫的錯,生生的拆散人家母子分離,夫妻分離。
國公夫人希望自己待伍妃的好,能讓伍妃心裡少一絲恨意。可惜目前看來,好像並沒起任何作用。
不過國公夫人覺得也許自己真把伍妃當失散多年的女兒了,看到她如此難過,國公夫人真的於心不忍。
伍妃蒼白一笑:“是嗎?可是我依舊不喜歡。我不想因爲怕苦就去吃甜食,苦又有何懼呢?
人活着本就是吃苦,沒有人能一帆風順,也沒有人能永遠是甜的。倒不如坦然面對,苦不過是心裡苦!”
“確實是心裡苦,你心裡的苦我多少能體會一些,可是孩子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你的存在不是你一個人的。
你可知若讓侯夫人發現你是那人,會有什麼後果嗎?國將不國,百姓們才流離失所,天下必將大亂,也許南宮王朝就要讓匈奴人吞併。到時候情愛與天百蒼生相比,又算得上什麼呢?
我當年與國公爺可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當年與匈奴人的戰事,讓邊城百姓死傷慘重。
隨處可見百姓的屍體,有老人,有小孩,有婦人。伍妃,有些話不必我明說吧!”國公夫人每每想到當年的戰事,就會忍不住心驚肉跳。
“那又如何,總不能讓我一個人揹負天下人的痛,憑什麼?”說完伍妃突然起身,大步的朝涼亭外走去。
獨留給國公夫人一個筆直要強的背影。國公夫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丫頭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她必定不會犯傻。這全是皇上的錯,可是卻要一個小女子來承擔。
太皇太后年紀大了,在慈寧宮休息不能主持接下來的賞花宴,於是這代太皇太后送各位命婦出宮的事宜,自然就落到伍妃頭上了。
伍妃坐在主位上,看着命婦們端着得體的笑,妃嬪們卻一個個紅着眼睛,明顯就是要與孃親分離心中難過。
這宮中就像一座華麗的牢籠,外面的人看到美麗想進來,可是裡面的人卻想出去。
伍妃笑了笑,端起酒杯與衆命婦一起連喝了三杯,算是今日宴會的散夥酒吧!
而命婦們也識趣的配合,說着得體的恭維話。這會太皇太后不在,後宮最大的就是伍妃,不巴結伍妃還能如何。
特別是有一些身份低一些的命婦,府裡也有送女兒進宮的,看到伍妃如此得寵,更是想巴上伍妃,最好讓伍妃提拔一下自個閨女。
在後宮沒個靠山想混得好根本不可能,所以伍妃身邊討好恭維的話是越來越多。
有幾位夫人更是直接求伍妃多照顧自家女兒,什麼爲奴爲婢都說出來了。而伍妃端着高貴的笑容,輕輕掃向衆人:“瞧這位夫人說的,美人們進宮是伺候皇上,可不是給本宮做宮人使喚的。
不過本宮一定會好好與各位美人妹妹相處,諸位夫人大可以放心。”這話說的,不輕不重的,即是拒絕又是承諾,搞得衆人都有些不明白。
衆人只能陪着乾笑,表示感謝了。而下面那些美人心裡對這位伍妃卻更怕上幾分,伍妃這是軟硬不吃,想靠真能靠上嗎?聽說伍妃在皇上跟前很得臉,有伍妃擋在前面,還有希望嗎?
李夫人看着自家女人屈居人下,心裡很不平。
可是看到伍妃那狐媚的樣子,李夫人只能嚥下心裡的不平,扯出虛僞的笑容,同衆人一塊恭維伍妃。可笑的是伍妃一個接受,一點謙虛都無。
李美人在邊上坐着,看着伍妃得意的樣子,心裡恨極了。不就是皇上的表親嗎?不就是長了一張狐狸臉嗎?還是靠着一個死人得寵,虧得她笑的出來。要是換成自己早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