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愧疚,痛苦

白水心一臉溫和的看着他,並沒有阻止他,因爲之前在複診的時候,醫生說過要讓他時常動動。

等到他好不容易停下之後,白水心卻發現他在左顧右盼,似乎在找尋什麼。

“怎麼了?”白水心不明的問道。

白定瑞轉過頭望向睜着一雙盈盈水眸望着自己的白水心,猶豫的開口問道:“他……沒陪你一起過來嗎?”

他?

白水心本來還疑惑他口中的‘他’是誰,直到望見他眼底對自己的心疼及戀愛之後,便明白了。

“嗯,他今天有事。”她點了點頭,眼中滑過一絲的落寞。

她的話一說完,只見白定瑞的臉色沉了下去,兩片脣瓣緊緊的抿在一塊,看起來生着悶氣。

白水心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連忙解釋道:“其實是我沒有告訴他。他工作那麼忙,實在沒有必要因爲這個小事讓他空出一天。而且你之前不總是告誡我說,凡事以大事爲重嗎?況且只是一個小生日而已,過來也只是吃頓飯而已。”白水心用他平日裡的教導來回答他。

是的,今天是她的生日。

本來幾天前她打算邀歐紀斯來家裡,趁着這個機會讓兩人重新認識一下,不過可惜的是他有事要忙。

聽了白水心的解釋,白定瑞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些,但是仍舊鬱悶:“是這樣嗎?”對於白水心的話還存有懷疑。

“當然。”白水心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拉着父親的手在自己身旁坐下:“爸,你就不用爲我擔心了。這段時間來,他已經改變了很多,他對我很好,我也過得很幸福。”她由衷的說道。

白定瑞看着白水心堅定的目光,從中看出了她的真心。既然是真的,那他也不必再擔心了。

等到白定瑞忙完坐下來之後,白水心這才認真的打量起他。

“爸,你的氣色好了不少呢。”兩個星期沒見面,只是用電話通訊,而他又一向是報喜不報憂的,她還擔心他的身體會不會變差了,如今看來,臉色要比上一次見面要好很多,不再是病怏怏的蒼白,而是散發着精神的紅潤,身板也看起來直了。

“沒什麼煩惱氣色當然要好很多。”之前不知道,大病過一場之後才知道心情對於身體的重要,所以這陣子以來,他什麼事情都沒有去想。辭去了照顧他的看護,什麼事都親力親爲,每天自己煮飯,打掃,偶爾去周邊的棋牌社與同齡人下棋玩樂,日子過得充實了整個人也跟着健康了。

父女之間輕鬆的談話讓氣氛和悅了不少。白水心望着滿面春風的父親,不禁在心裡由衷的感慨:

是有多久了?是有多久他們沒有坐下來好好的聊天了?短短的半年裡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將她過去二十幾年的生活全部推翻,現在想來,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所有的一切是那麼的變幻莫測。

後悔嗎?這是一定有的。不過時間總是在流逝,生活也不可能一成不變,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是珍惜當下。

白定瑞聊着聊着,實現不經意的一瞥白水心高高隆起的腹部,眼底滑過一抹作爲父親的慈祥。

“倒是你,肚子又大了很多,吃力嗎?”不過五個月的肚子,大得實在有些驚人。

“還好吧。”白水心不好意思的笑笑,說:“只是身子重了些而已,況且這代表肚子裡的寶寶有很好的吸收營養,我累一點也沒什麼。”說着垂下眼簾,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瑩澈的眼底盡是慈愛之色。

白定瑞看着她,驀地,表情變得傷感起來。

“對不起。”抱歉深深內疚的三個字從他的口中溢出,原本的好氣色在頃刻之間只剩下了落寞和哀傷。

白水心擡起眼眸,當明亮的視線接觸到他微微泛紅的眼眶之後,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爸……”

白定瑞心痛的看着她,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稍稍剋制住內心的波瀾,吸了口氣,說道:“心兒啊,爸真是對不住你。本來這個時候應該是母親來陪伴着你,減輕你的負擔,可是我卻……”話到後面,他的嗓音已經變成了哽咽。

“不。”白水心很清楚他在想什麼,連忙搖搖頭,爲了不讓他難過而堆起明朗的笑容道:

“你不要覺得愧對我,我現在過得很幸福。婆婆對我很好,就跟對待親身女兒一樣,大家也都很照顧我,爸,你真的沒有必要爲我難過。”白水心明明是安慰他的,可是說着說着,不知道爲什麼,鼻子覺得有些酸酸的,眼淚毫無徵兆的就從眼眶中滾落了出來。

從她有記憶開始,記憶中便缺少了母親這個人物,所以從小到大,她的生活要比一般人來得寂寞。雖然父親什麼也沒說,但她很清楚,其實父親一直爲此而感到內疚,所以無論多大,每年的生日他總是再忙也會抽出時間陪她過,以補償她心中的空缺。

原本好好的氣氛,因爲這個沉重的話題而渲染上了灰暗的色彩,冗長的一段時間,兩人只是互相凝視着,誰也沒有再說話。

等到眼淚止住了之後,白水心便連忙擦乾淚水,重新恢復了之前的溫和笑容。爲了不讓父親再爲此難過,她隨即調開了話題。

“對了爸,我聽婆婆說你上次來家裡了?”聽婆婆說的時候,她還很意外的,父親竟然也認識阮之情的爺爺。

“嗯。”白定瑞點了點頭,想到上次的事情,一下子皺起了眉頭:“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婚禮的事情怎麼不告訴我?我還是從別人那裡得知了。”

面對父親略帶責怪的話語,白水心只是淡淡一笑,說道:“抱歉。”因爲之前自己還不確定要不要舉行婚禮,所以才掖着遲遲沒有告訴,不過既然現在已經有了決定,事實上公開了。

“有關於婚禮的事情您不用擔心,奶奶和婆婆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當然還有那個人的幫忙,大到場地,小到婚禮的回禮,所有的一切都已早早準備妥當。讓她沒有太大的實感,只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白定瑞看着笑容明媚的白水心,心底的陰鬱頓時一掃而空,“那就好。”之前他還爲這事發愁,不過現在好了。白定瑞的目光之中泛起一層漣漪,雖然她早已是歐家的人,但要到了真正結婚的時候,他才感到不捨。

白水心看着父親隱隱有些溼潤的瞳孔,一下子便猜到了他的想法,只覺得一股酸意在心口翻涌,她不禁握住他擺在大腿上冰涼的手。

“爸,你用不着難過,就算舉行了婚禮也沒有什麼變化,我還是你的女兒。”父親的心思她又豈會不懂?因爲她的關係,父親從未考慮再婚,過去的二十幾年來,他們相依爲命,而現在她要結婚了,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那種悲愴感,白水心當然明白。

聞言,白定瑞勾起慈祥一笑,“我知道,只要你過得好我就安心了。”不想讓她爲自己而感到難過,他伸手如她小時候那般揉了揉她的頭髮。

緊接着兩人又談了一會兒,話題在門鈴響起那一瞬間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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